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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是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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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泊舟。”
“郁泊舟!”
“啊?”郁泊舟回过神,“怎么了。”
纪绥奇怪地瞧他,“你在发什么呆,我已经叫了你好几声了。”
“抱歉,今天起太早开会没什么精神。”郁泊舟揉揉眉心,借着遮挡,从指缝里悄悄偷看纪绥。
自从从海岛回来,郁泊舟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回想起那晚。
纪绥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掌心,直至现在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那股痒意,还有口腔呼出来的气。
温热,独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纪绥用指节敲了敲手里的菜单,“你要加菜吗?人家还在等着呢。”
阿姨今天休假,郁泊舟昨晚睡觉前和他说,今天下午接他来这家新开的私房菜吃饭。
结果人到了半天,一句话不说,一道菜不点。
服务生挂着礼貌性微笑,轻声细语地说:“您慢慢看,不必着急,我们店里的雕酒生腌膏蟹颇受好评,您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谢谢,他不吃生的。再加个木薯糖水,少放冰。”纪绥合上菜单,仔细叮嘱服务生不要放的东西。
葱姜蒜不要,清炒时蔬只要芦笋和茭白,牛肉要全熟,任何配菜里的花生的一律不要。
全是他不吃的东西。郁泊舟看着纪绥发愣。
这么久了,连家里的阿姨都不能全部记住他不吃的东西,偶尔还需要对照何姨留下的手册做饭。
纪绥是记性好,还是对他上心?
如果是记性好,为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纪绥提都没提给他吹手心的事。
害羞吗?
食不言,寝不语。纪绥向来不在饭桌上谈问题,而一向话多的郁泊舟像突然哑了嗓子,两个人安静无言吃完午饭。
木薯糖水最后才上,比想象中的要甜,没有陈伯自己在家做的好喝,纪绥尝了几口搁到一边,打算打包带回去重新煮。
郁泊舟喝完自己的一碗,指了指,“不喝了?”
纪绥摇头,没来得及说出他带回去,郁泊舟就喝光了自己那碗,然后拿过他的,一饮而尽喝完。
纪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喝过了,你怎么不再点一碗?”
郁泊舟擦嘴,态度十分无所谓,“我又没和你用同一把勺子,再说了,在家里给你夹菜也没用公筷,要吃……”口水早吃了。
郁泊舟堪堪刹住车,顿了顿,“要吃不完,不是浪费了。”
算了,吃都吃完了。
纪绥坐正,端出要谈正事的模样,“最近怎么样?”
他们坐的包厢,谈话环境绝对安全,只是这问候开场,怎么这么像心理医生面谈?
郁泊舟扬唇,“医生,我天天和你寸步不离,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纪绥:“患者请不要试图拉进医患关系,谈话注意分寸。”
郁泊舟佯装伤心,“真让人伤心啊小绥医生,我想我现在不好了。”
“好了,别闹。”纪绥清了清嗓子,“最近看你不在状态,是快开股东大会了吗?”
眼看他与郁泊舟马上要结婚一个月,约定好的事却没任何进展。
郁泊舟近来走神次数明显变多,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里的人有动作,应付不过来的原因。
郁泊舟笑意从脸上散去,“听方妤说的。”
郁泊舟用的是陈述的口吻,毕竟除了方妤,纪绥不认识其他人。
纪绥嗯了声,见郁泊舟表情淡下来,罕见有些不知所措,他面上不显,“不能说?不能说便不说,当我没问,只是马上一个月了,白拿你一百万万不太好,或者说你有别的打算,想好了跟我说吧。”
“哪有什么不能跟你说的,我和你坦诚公开无秘密。”三言两语就把二人的关系撇到十万八千里外去,郁泊舟气得暗自磨牙。
小骗子,说什么是朋友送积木蛋糕到现在才几天啊,出门问起都要说不认识他吧。
纪绥不带任何情绪,缓缓地睨郁泊舟。撒谎精,他的秘密和他的忌口一样多。
又是一场无终的谈话,按理来说,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吃喝玩乐,月月还有百万巨款入账,纪绥理应高兴。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高兴,甚至烦躁得很。
下午分开后,纪绥在停车场站了许久,拨通了前不久保存,从未有过通讯记录的陌生号码。
……
南城的气温一夜之间直飙三十二度,梁曦打开空调,挨个核对名单上的预约名单。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打算拨电话询问下午预约的客人,刚拿起手机,一个头戴鸭舌帽,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门口走到面前。
“您好,我和阮江医生约了下午的时候咨询。”纪绥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
梁曦对纪绥的打扮,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情,“阮江医生正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他们是南城最有名气的心理咨询诊所,见过奇怪的客人不计其数,纪绥这种打扮的不少见。
她为纪绥推开门,“您请。”
“谢谢。”
纪绥进去时阮江正在看书。
听到开门的动静,阮江从书里抬起头,瞧见纪绥的打扮倒是笑了笑,“外面太阳很大,一路上不热吗?”
纪绥摘掉口罩,习以为常回答,“车上有空调。”
心理医生总是喜欢开场问些无关紧要,却能拉近距离的废话。
阮江有着一双桃花眼,长相温润,身上的气质温和无害,光是从外表上看,确实有当心理医生的优势。
阮江轻折起书本看完的那一页,合好放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纪绥开口。
纪绥取下头上的鸭舌帽,同口罩一起叠好,放置在膝盖上,“我有一个……”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描写郁泊舟,纪绥沉默了好几秒,再度道:“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有点英雄主义,性格开朗外向,在人际交往方面有着超凡脱俗的能力……”
话匣子打开,纪绥滔滔不绝地诉说郁泊舟,神情是他自己未发现的专注,讲到一些具体事件时,甚至有隐秘的开心。
一切事情原委说完,纪绥惊觉,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从你的描述上来看,你的朋友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且优秀的人。”阮江倒了杯凉白开递给纪绥,“那最近困扰你的,是什么呢?”
纪绥静了片刻,“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