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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

  •   “……他就是看不惯你同本座稍微靠得近些!他一点也不信任你,不惜在战场以身作饵,险些坏了大事!”

      苍御峻喘着气喝道,伤口因为激烈的情绪重又崩开,嫣红颜色将胸间绷带中央晕染得愈来愈明显。

      然而从始至终,花清浅却不发一语,沉默地立在原地。

      见她这样,苍御峻又有什么不明白?

      “吕浮白是装的,你早看出来了,对么?”他收敛了语气,有些绝望地问道。

      花清浅平静开口:“倒也不早。”

      她昨日是真被吕浮白吓到,全身心扑在他的伤势上,直到今早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错。

      反而有些喜欢。

      诚如吕浮白自己所言,他从出生起就是大明王世子,天赋异禀,身负众望,只有别人瞻仰他的份,从没有他讨好别人的份,更别说与人争宠了。

      第一次谈情,就把心上人谈到了别人怀里,狠狠地受了一回情伤;第二回碰见她,她身边又冒出来个西陆妖尊,处处挑衅,他能忍住不还击才是怪事。

      他不想让她和苍御峻靠近,却没有别的办法,想出的法子居然是生受魔族利刃!

      那伤可不是假的,流的血也不是假的,法子如此笨拙,把自己搞得狼狈至极,就为了换她守护一夜。

      是以花清浅不仅理解他,甚至有些心疼。

      “耍这种不入流的心机,跟小人有什么区别!”苍御峻不敢置信地再三重申,“那只孔雀生性如此低劣,你怎么还能喜欢他?!”

      花清浅听不得他贬低吕浮白,面无表情道:“他不是小人,便是耍了些心思,也是因为在乎我。我为何不能喜欢他?”

      苍御峻踉跄着后退一步,整个人摇摇欲坠。

      即使早就知道她一旦认定对方,就要护短到底的脾性,可当她在他面前维护起别人时,他还是有种针扎一般的恍惚。

      “好叫妖尊知道,我本也不是什么高尚蛇妖。”她迎着他绝望的目光,坚定开口,“我心窄,小气,自私,我不想做圣人,也不会要爱人做圣人。”

      她每说一句,苍御峻的脸色便因失血而苍白几分,到最后伤口血痕彻底撕裂,疼到极致,他反倒咧了咧嘴,站定在原地看着她。

      “清浅,你先前说得不错,本座不算可托付之人。”由于失血过多,他气力不足,反倒有股无可奈何的温柔:

      “可本座看得清楚,那个吕浮白城府深沉,必定也有事瞒着你,伎俩鬼蜮,他也是个不可托付的——”

      花清浅脱口而出:“我有眼睛,吕浮白能不能托付,我会自己看。”

      就知道她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八成还会腹诽自己挑拨离间,小人心肠。

      之前她还说他眼瞎,说他哪天被之墨窃了国都是活该,说他拿珍珠当鱼目……那时他被激得气血上涌,也回击了好些冲动至极的话。

      眼下宠幸小人的换成了她,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苍御峻再没力气扯动嘴角,静静闭上眼,对旁边早就担心得目眦欲裂的护卫说道:“走吧,送本座回西陆治伤。”

      今日是他的生辰。

      他没有说,因为花清浅明显不怎么记得。

      -

      苍御峻被气走了。

      但这位妖尊一言九鼎,数万大军没有走,仍归七仔手下调遣。

      自从眼镜王蛇覆灭,七仔很久都没好好打过一次仗,这次可算逮到了机会,各种迷阵、毒雾阵齐齐开阵,不像是打保卫战,倒像是给兰铁山蛇族上了一堂游击战、诱敌战等战术训练课。

      提灯已死,魔族大势已去,花清浅就没再冒险上前线,专心守着吕浮白。

      蛇王单方寸几次来问苍御峻去向,吕浮白却不动如山,好像根本不在意妖尊为何忽然离开。

      花清浅也不在意。

      如今她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吕浮白浑身的伤疤如何能消下去。

      ——她之前掀开他的衣襟看伤,因为太过慌张,居然没看出什么端倪,隔日检查时才发现,他劲瘦的身体上几乎遍布伤痕,只是颜色太浅,容易被忽略过去。

      “这都是怎么伤的?”她忍不住气势汹汹地质问他,“你恢复速度这么快,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顷刻痊愈,这些伤疤怎么迟迟消不下去?!”

      上神之体本应莹然无损,偏有那么多斑驳的伤痕印在表面,仿佛一块无暇美玉被人毫不怜惜地摔在地上,让她直呼暴殄天物。

      “……都是以前战场上受的伤。”吕浮白小心翼翼地扶住衣裳,任她伸出指尖抚摸打量,轻轻说道,“已经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花清浅狐疑抬眸:“魔族用什么兵刃,可以把你伤成这样?”

      细密的伤口遍布他整个身体,连鸟羽覆盖最密集的地方都是如此,什么厉害魔族能把上神之躯伤成这样?

      吕浮白默然。

      这些年她见多识广,果然不太好骗了。

      凤凰翎羽是世间最坚固的屏障,除了他自己以外,当然罕有魔族兵刃伤得到他。

      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其实是他压抑不住鸟族本性,想赠给她羽毛,自己拔羽弄出来的伤。

      遇见东方容楚后,她用八苦清火烧了他赠出的全部羽毛,从那一刻,此前羽毛拔落的痛苦齐齐卷土重来。

      当日回到屋内,他就发现,当日他不怎么在意的落羽之痛,赫然在身上烙成一道道再难消去的伤痕。

      可他不后悔。

      见他没有立刻答话,花清浅便认定他是中了魔族的暗算,指不定被什么暴雨梨花针之类的暗器伤了。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他不小心,并立下豪言壮语,不惜“穷尽碧落黄泉”,也要还他一个“美如白玉的皮相”。

      他听得耳根红透,却又浅浅笑起来,眸光柔和地道:“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亲我一下,就能好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调戏我的?!”花清浅棕色水眸一下子瞪得溜圆。

      吕浮白这话其实并不是调戏。

      凤凰最难愈的乃是心伤,不为神力所治,只有感到心上人回馈的爱意方能抚慰。

      可她对他回馈已足够多,他不想贪心不足,便没有辩解。

      也没想到花清浅会蓦地往前倾身,勾了勾他的下巴说道:“亲一下顶什么用,照我看,起码得睡一觉才行。”

      吕浮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看着她的眼神陡然变暗。

      “你想好了?”他声音带了些低哑。

      看他满脸严肃,如冰如火的眼底居然还有几分紧张,花清浅笑眯了眼睛,抱住他的肩膀压了上去,以做代答。

      -

      千万个日夜都不曾治愈的伤痛,在一夜之间顷刻痊愈,只因为她在其身边——此夜之前,如果有人这么告诉花清浅,她只会觉得这人油嘴滑舌,且不怀好心。

      因为她根本没有修得如此神通的治愈之术,如有此效果,只能说明那人拿她采阴补阳了!

      昨夜吕浮白什么都做了,唯独没有拿她采阴补阳,这一点她很清楚。

      然而一觉起来,吕浮白皮肉当真好得明明白白,最深的疤痕也长出新肉,就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如果他化为原形,花清浅就可以看到,那残留的羽毛根部也重新化出了绒羽。

      “你是好了,现在浑身痕迹的换成我了。”她窝在床上,感受到身上仍旧酥麻的酸痛,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任何欢愉都必有其代价:

      “有点胡闹过头了,哎,以后这种事还是要少做,这次没经验,下次一定得收敛点……”

      昨夜主动的是她,如今后悔的也是她。吕浮白并不辩解,全盘接受她的训导,只默默送上肉粥。

      这番宠溺却更助长了花清浅蛮不讲理的嚣张气焰,她勾勾手指,命令道:“我胳膊抬不起来,你喂我。”

      吕浮白从善如流将调羹举到她嘴边。

      “兰铁山守得怎么样了?”吞下一口肉粥,花清浅问了句正事。

      “魔军已溃。”吕浮白言简意赅道,化出动态沙盘,又喂给她一口粥。

      提灯死了个透,魔族大军内部乱成一团,几个低阶将领都没有提灯那样的实力,无法统领全军。

      再加上这边的援军源源不断,别说周围大军,原本围山的精锐也打不下去,由各自的小头目带着四面溃逃。

      昆仑族将士记着雨天吃过的亏,主动出击,在魔军后面追了几百里,蛇族被激起血性,跟着一起下山打了几场,也算是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

      “那就好。”花清浅松了口气。

      这一战她怕的倒不是守不住山,而是连累西陆和昆仑的兵马全军覆灭。

      如今速战速决,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不觉,一碗粥已经让吕浮白喂完,她还没说什么,就见他拿来一盏清茶叫她漱口。

      本来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伺候起人来居然如此贴心,她接过茶盏,由衷感叹道:“吕浮白,你可真好。”

      吕浮白不说话,等她漱完了口,才闷声说了一句:“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花清浅疑惑地抬起头。

      “……之前在万里台,那柄长剑其实刺不穿我的铠甲。”他垂眸看着她,静静道出真相,“是我捉着那魔兵的手,自己刺进去的,就为了伤口难看一些,惹你心疼。”

      花清浅将他患得患失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心中竟当真微微一疼。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花清浅拉住他的袖口摇了摇,说道,“不影响我还是觉得你好。”

      吕浮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他的思路怎么跟苍御峻似的,花清浅感到有点好笑,唇角微扬道:“这事说破天去,不就是你耍了点心机,要我爱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谈情说爱嘛,有点心机又何妨?我以前对傅玄也耍过小心思呢——呃,我的意思是,再说了,我也看出了你的把戏,一直都在配合你呢。你根本骗不到我。”

      吕浮白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分假。

      她为他找伤药的时候,指尖都在发抖,哪里是配合他的样子?据他了解,她的演技断没有如此精巧。
      在她还没有离开他的时候,每次云廷玉城遣信使来长生界,她必定会装作头晕眼花,柔若无骨地倒进他怀里,美其名曰风寒附体,要借他的离火祛除一二。

      她倒下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在暗中使了力,能够在“不经意间”做出亲密接触,恰巧叫那可怜信使看见。

      信使瞠目结舌,她确信他会将眼前一幕传给城主和圣女,便总会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还总以为他看不见。

      然而,像这些被他一眼看穿、无奈纵容,到后来渐渐沉溺的小心思,如今不会再有。

      大概永远……都不会再有。

      小花蛇觉得他不喜欢她,攒够了伤心与失望,便决绝地将他抛在了身后。

      她从红尘里找了别的人来爱,跌跌撞撞,一路不回头。

      当初第一次包容她撞到怀里的时候,如果他能认清自己的心,今日是不是就不用偷取他人皮相,也能陪在她身边?

      吕浮白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晦涩,甚至有些难过。花清浅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以为他道德底线太高,面子又薄,过不去这一关,便继续开导起来:

      “没事的,你以后也不用耍这种心思了——咱们都是上过床的关系,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我连东海最深处的珍珠贝牡蛎都能给你捞上来。”

      吕浮白愣愣地点了下头。花清浅没救了,居然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多问了一句:“那现在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看这位孔雀世子也是刚开荤,八成心里没别的,就想再与她同床共枕一晚。她回忆着话本里那些才子春宵一度后的反应,暗自兴奋,做好了矜持半日再答应的准备。

      却见他喉结动了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光虔诚地道:“我想要你嫁给我,长厢厮守,永不分离。”

      花清浅一时怔住。

      并不是因为他的请求出乎意料,而是因为……他此刻温和克制的模样,爱意漫溢到不自知的目光,莫名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仿佛她曾经在哪里,千百次与这道目光相逢,又千百次地错过。

      见她不回答,他眸光一颤,带了些委屈道:“清浅,你不想嫁给我么?”

      从思绪中猛然惊醒,花清浅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成亲是大事,我当然想嫁给你,但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起码,我得先见见大明王夫妇吧?”

      “不用见他们。”吕浮白认真道,“拜过天地就行。”凤凰乃是天生地养,若她想全礼数,别的不用拜,拜多了反而叫别人折寿。

      花清浅下意识反驳:“这怎么能——”反驳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自从来到人世,吕浮白就没跟大明王联系过。

      结合他之前过年时说的话,该不会大明王夫妇感情太好,忽略了他这个世子,所以他跟父母不亲吧?

      如果他排斥父母,那不想让她见爹娘就说得通了。她勉强止住话头,生硬地转开话题:
      “这个,这个再说吧,反正咱们日子还长着。比起成亲,我倒是觉得双修之事更急,对了,你们族内有什么双修大法吗?快拿出来练练,让我蹭蹭你的上神修为。”

      也不知她如何修炼出这副脸皮功底,吕浮白被她调戏得双耳通红,过了好久才稍微降下来点热度。

      “清浅,不是我不想与你双修,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本正经地道。

      他真身是上古真神,贸然与他人双修,没几个人承受得住,反而会因为过于澎湃的神力损伤经脉。

      把上古真神换成上神,道理也说得通,他没有暴露身份,跟她细细解释了一遍。

      花清浅本来自诩坦坦荡荡,听到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知为何脸上发烫。

      她捂住小脸,装作一点都不害羞的样子,逞强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要等我也修成上神吗,那可得等好久。”

      “法子总是有的。”吕浮白摇摇头,像是很不介意她这般猴急,包容地笑道,“你我写个婚书,上禀天道就可以了。”

      这话外人听了会一头雾水,花清浅却对天道了解一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现在她与他有多亲密,在天道面前,两人仍是没有丝毫关系约束,相当于两个独立的个体。

      这种情况下,她通过双修蹭他的修为显得有点鸡贼,天道不允许差距过大的两人双修,就是要避免这种鸡贼。

      但若签了婚契,他们之间就有红线联系,所谓夫妻一体,休戚与共。再行双修之法,那就是夫妻间的正常交流,天道管不了那么宽。

      据有经验的同族分享,双修比寻常同床还要快乐十倍,而且快乐的同时还能猛涨修为,因而花清浅真的蛮想双修,恨不得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废弃的婚书开始写。

      但她想到上次与东方容楚签婚契的惨烈结果,还是犹豫了起来。

      眼下看来,东方书生显然不是她的正缘。那吕浮白便是了吗?

      那日她冲动上头,没怎么深入交往,就着急跟东方签婚契,却被墨州之乱匆匆打断。凡间战事固然只是巧合,可她后来反思此事,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天道警告她的缘故。

      警告她不可再拿感情之事当儿戏,不可那般轻率同人签婚书。

      “算了,我迟些再占你便宜。”她挥挥爪子说道,“至于婚书,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吕浮白没有异议,她怕他多想,主动多解释了几句。

      “……我和东方要签婚契的那会你也在,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她一五一十地道出所想,为了叫他放宽心,还忍不住自吹自擂:“其实我是一条特别专情的好蛇,养男宠什么的都是嘴上说说,你千万不要当真,我没有这个癖好。”

      他看着她,眸中温和点了点头。

      “你不要光点头,你要听进去才行!”她抓着他的袖口,将他拉近,深深看进他的眼底,也叫他看清她的心:

      “我好好想了一下,你可是大明王世子,本应很自信的,怎么求起偶来这么没安全感,这大约是我的问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撞见了山下他们,后来又有苍御峻……但你要知道,如今有你在,我眼里看进不去其他人的。”

      他含笑,轻轻垂眸,低声说:“我知道。”

      小花蛇仿佛生下来就会爱人,她的爱热烈、专一又纯粹,至纯至真,从不吝啬。被她爱上的人,是世上最幸运的。

      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

      兰铁山战事已了,昆仑与西陆将士返回各自老巢,花清浅帮着山洞里的雌蛇取出蛇蛋,在重新建设的孵卵地铺好,也打算返回昆仑。

      在送别席间,单方寸捧出地下新酿的美酒,倾情推销:“这个酒是咱们山里特产花骨朵酿的,不比以前蛇谷的酒差!清浅你尝尝,这还有几十坛,待会你一并带走啊!”

      花清浅没跟他瞎客气,素手一挥,将那三十坛酒都装到了乾坤袋里。

      两人聊起蛇谷从前的战斗力,今昔对比,单方寸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说都是他这个蛇王带的坏头,现在族众和凡人打成一片,贪图安逸享乐,不怎么注重修炼,导致有蛇连基本的防御阵都不会画。

      花清浅安慰了他几句,还给了些建议,单方寸一味点头,倒是一旁的七仔眉毛一挑,变出纸笔飞速记了下来。

      “清浅,你和吕世子在一起真好——真的,我看着都为你开心。”单方寸喝得上头,忽然话题一转,话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你不知道,从前蛇谷里好多打架厉害的蛇,都觊觎你,可你只喜欢凤凰神君,他们得不到你,就要骂你……我,我一开始不认识你,认识了之后,我就都帮你骂回去了。”

      七仔记笔记的动作倏地一滞。

      花清浅也有些茫然,抬头看向单方寸。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这么漂亮的小花蛇,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开心就好,关、关别人屁事。可是我,我后来不这么想了——”

      花清浅猜到了他要说什么,鉴于吕浮白还在边上坐着,她张了张嘴,试图打断他的话,却没有成功。

      “——因为我发现,你不开心啊。你喜欢神君,喜欢得好痛苦。”

      从这场送别宴一开始,吕浮白就秉承着不喧宾夺主的原则,很少插话。此时听单方寸谈起旧事,他更是静默得如同木雕,只是眼中眸光剧颤,好像与她一样痛苦。

      ——从前,他到底对她残忍到了什么程度。

      花清浅却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叫吕浮白再听这些往事,牵扯到凤凰神君,他总是最尴尬的。

      于是她皱了皱眉,开口道:“都过去了的事,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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