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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十八章 A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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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北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缓慢地消逝,却无能为力,无法阻止。
深津已说不出话了,也无法动弹,只剩下强壮的身体不甘心地挣扎,努力地求生。
他每一次呼吸,伤口都有鲜血泊泊涌出,发出令人心悸的扑扑声。他的衣服已被染红,血液顺着身体流到地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四处蔓延。
泉双手抱臂,呜呜地哭泣,又不敢动弹,生怕牵动深津的伤口,只能僵硬地坐在他前方。
这时空的泽北手指握住伤口,企图阻止血液继续喷涌。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深津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就好像深津的生命在逐渐的溜走。
其他同伴手忙脚乱地帮着忙,在眼下的医疗条件之下毫无作用。
未来泽北瞳孔微微震颤和收缩,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和绝望,也感受不到暴露后的疼痛了,木然地跪坐在深津跟前。
深津的眼睛没有完全合上,睁着一条缝,明明脑袋都无法抬起了,目光仍旧还在寻找着什么。
未来泽北一下子意识到,他在找自己。
他或许想告诉自己:‘我做到了,我帮你救了他。’
未来泽北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意,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想起,游乐场那不尽如人意的时光,竟就是他们最后一段共同的回忆了。
深津曾经问自己:‘是不是因为……要救那人,就得牺牲我?’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提出当晚就去游乐场,是因为会牺牲他,才提前给了交易的报酬吧。
“不是的。”未来泽北心如刀绞,喃喃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话。
这时空的泽北正蹲在深津的另一侧,在他耳畔低声细语地说着话。
然而,深津的瞳孔涣散,伤口处的冒血声都逐渐微弱,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意识,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或许到死都以为,牺牲他是泽北的计划。
未来泽北不敢再细想下去,只觉得万物都寂静下了,世界都变得空洞而毫无生机。
自己的穿越,不但没有改变深津的死亡,还给他带去了更多痛苦和误解。
他心底不停地喊着深津的名字,心脏撕裂一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一股磅礴的力量突然袭来,他的身体猛地给向后一拽。
泽北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迎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令他几欲呕吐。
这感觉和穿越到过去时一模一样。
他明白了,他的穿越要结束了。
A面未来泽北后续
泽北再次经历了天旋地转,头晕到意识模糊,无法思考。
终于,晕眩结束了,他的意识渐渐回归。
他顿时想起了,深津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情景。
绝望再次笼罩了下来,他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甚至希望自己永远停留在晕眩之中,就不用忆起残酷的事了。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头,看到了穿越前的那尊雕像。
他回到了半年后,正身处之前的寺庙之中,跪拜在蒲团上,维持着穿越前的姿势。
这是他自己的时空,这里的深津半年前就不在了,而自己是来寺庙祈祷的。
泽北保持跪拜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自己也是一尊雕塑。
之前经历的穿越五日,就好像是一场梦。
真的是梦么?
他忙翻弄衣兜,手指触碰到了一颗巧克力。那是深津检查尸体后分发给他们的,深津手指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不是梦,那穿越的五天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瞬间,都是真的。
那些担忧,那些快乐,以及最后的无能为力都是真实的。
泽北把巧克力放入口中,含在嘴里,巧克力在口中化开,一丝丝的甜味弥散开来。
他甚至想要回到那时,自己半蹲着,帮深津一起处理麻烦,就一直这么安静地待在深津身旁。
他穿越回去救深津,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还给深津带去了更大的痛苦。
他不要这结局,可现实坚硬如石块,就像面前高大的雕像,嘴唇紧闭,庄严肃穆,如同永恒不变的命运。
时间悄然流逝,从白天到了黑夜。
泽北独自跪坐在蒲团上,不知现在是何时,也不知道同伴们是否能找到他。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渴望来找到自己的人,已经永远不会来了。
‘你失败了。’机械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他穿越前听到过的。
泽北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恳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改不了的。’
“可以的,这次我一定可以。”
那声音却消失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仿佛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泽北孤零零地跪坐在蒲团上,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再让我回去一次,随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声音始终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想要他任何东西,不想和他谈条件。
泽北枯坐着,抬头望向那尊雕像。
雕像屹立在原地,高高在上,不动如山,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泽北: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泽北不信,他一定要改变。
“请让我回到过去。”泽北跪坐在蒲扇上,反复叨念这一句话,不断地祈求,直到嗓子都哑了。
过了很久,他再一次听到了那声音。
‘任何条件都可以?’
泽北欣喜道:“是。”
‘选个回到的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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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北稍作思考,选择了穿越回五、六年前,深津进入国中的那一天。
这是泽北所知的,最早能遇见深津的地方了。
他穿越回的时间点,是开学前前几个小时。
天还没有全亮,整个校园笼罩在凌晨的雾气之中。
泽北落在了深津国中的花坛中,怕给人当成附近学校的混混,忙跑到黑漆漆的树荫下,望着空旷的校门口,等待明天深津来学校报道。
天空只有一轮寒月,映得附近的树木影影绰绰的。
泽北焦急又期待,还有那么点点担心,就这样度日如年一般地等着。
天空从墨蓝色逐渐成了浅蓝,校门终于开启,前来报道的学生络绎不绝,喧闹声此起彼伏。
泽北期待地看着人来人往,但凡和深津有点相似的,都会叫他冒出些许惊喜。
然而一次次的,他得到都是失望。
那些都不是深津,那人一直没有出现。
上课铃声打过了,还是没有看到深津。
是自己看的不够仔细,还是自己没能认出国一的深津?
泽北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所学校名字只是偶尔听深津提起的,也许自己记错了学校的名字。
如果学校都弄错了,那人海茫茫的要如何找到深津。
泽北正陷入慌乱之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是深津,他比记忆中矮小了一圈,面容也稚嫩了不少。
但泽北确定,来的就是国中的深津。
深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还没事一样的,慢吞吞地走向校门口。
门卫大叔打开校门,吐槽了深津一句:“怎么才开学就迟到了,还那么慢吞吞的。”
深津谢过门卫,继续向校园内走去。
泽北小心地跟着他,到了门卫看不到的地方,才鼓足勇气迎上前道:“深津一成。”
国中深津回头,迷茫地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
泽北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掉,抽泣着回答:“我,我是泽北荣治。”
深津更困惑了,说道:“我不认识你。”
会认识的,我们以后会相逢的。我只是提前来了。
泽北哽咽道:“我是来提前认识你的,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