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名著成为合订本之后》野蔼

2、偶遇铁牛

　　孙悟空在伤心之余感觉肚中饥饿，打算去找一些吃的祭五脏庙。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来到洞口。洞口不知是被谁用石头垒起一道墙，堵住了出去的路。
　　他默念口诀，那道墙便消失了。
　　走出洞穴，才发现这地方居然是在某座山的半山腰处，向下远眺，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飘着几缕炊烟。
　　孙悟空摇身一变，化成一位中年道士，甩了甩拂尘，蹦跳着下山去了。
　　来到拐弯处，忽然发觉一处茅草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定睛一看，有人穿了身红袍，正蹲在草里哭。
　　孙悟空拿起拂尘，往那红袍人身上一拍，“是何人在此哭嚎啊？”
　　哭声顿时止住，不多时，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头发乱糟糟的，沾了几根枯草，好奇地盯着孙悟空。他还从来没见过穿得这么体面的人，就算是村子，衣服上也打了一个补丁。而这个人，衣裳看起来滑溜溜的，一个补丁也没有。
　　孙悟空看这小孩约莫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还穿着鲜红的衣裳，跟个夜叉郎一般。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孩，怎么这幅打扮，幸好现在是白天，要是到了黑夜，走在外面，人家还以为是一块红布在飞呢。”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新衣裳，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娘针线工夫不错，小孩，你今年多大了呀，叫什么名字，下面这座村子是什么去处？”
　　“我娘叫我铁牛，大名是李逵，今年五岁了。家住百丈村。”
　　五岁？这是吃什么长大的。孙悟空干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问他：“你为什么在哭啊，是你爹娘打你，还是村子里的人欺负你？”
　　铁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镰刀，一边熟练地割茅草，一边说：“我爹早就没了，村子里面的小孩都打不过我。”
　　“那哭是为什么？”
　　“我娘说要把我送去什么洞里，给什么大王，当什么童男，以后就回不来了。我想起来伤心。”小孩子说话颠三倒四，一般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听懂了，心想，怕不是遇到吃人的妖怪了吧。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男声，“铁牛，你茅草割好了没有，要回家吃饭了。”
　　\"割好了，大哥。\"
　　孙悟空转身看去，原来是个青年大汉，皮肤也是黝黑，穿着麻布衣裳，背上是一捆柴火，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孙悟空将拂尘别在腰间，起身行礼道：“施主，贫道有礼了。”
　　大汉不知道怎么回礼，只能双手合掌，笨拙地鞠了一躬。
　　猴王继续介绍自己，“我是蓬莱山上的道士，姓孙，路过宝地，肚中饥饿，不知道能否讨顿饭吃？”
　　这句话大汉听懂了：他是孙道士，饿了想吃饭。
　　“你跟我来。”大汉把铁牛割好的茅草塞在腋下，领他们下山回家。
　　进村之后，孙悟空发现，这座村落所有房屋的门都是紧闭的，路上没看见其他村民，只有偶尔从屋内传来的说话声，才知道还有人在。
　　铁牛家在村子最西边，是一座破旧的茅草屋，最近刮过几次大风，卷走了茅草，屋顶是漏的。所以大汉让铁牛上山割茅草，用来修补房顶。
　　“达子、铁牛，你们回来了吗？”听到屋外的动静，从屋内走出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双眼浑浊。
　　“娘。”铁牛放下镰刀，过去搀扶住她。
　　“这位是？”李母问。
　　“哦，娘，他是孙道士。您饭做好了吗，添一副碗筷吧。”李达一边在屋檐下整理柴火，一边说道。
　　“真人神仙怎么能跟我们吃一样的呢，老神仙，您等着，我去做斋饭。”
　　孙悟空忙拦住她，“女施主，不用麻烦了。我从小修持，吃桃果为生，您家里可有？”
　　“有有有，您快进屋。”
　　李母带他来到堂屋坐下，屋里很简陋，就是一张桌子和三张板凳。
　　“您等一下，我去拿。”说完李母快步去了别的房间。
　　不多时，她拿出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是板栗，“这是前些天达子从山里摘回来的野板栗，老神仙若是不嫌弃，就吃一些吧，”
　　孙悟空双手接过来，“多谢女施主，这已经很好了。”
　　他手脚灵活，很快就将一篮子板栗剥好。抓了一把给一直在咽口水的铁牛，“吃吧。”
　　铁牛拿过去，蹲在门槛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中有一粒掉在地上，他也不嫌弃，直接捡起来往身上擦了擦，塞进嘴里。
　　“哎，别往衣服上擦。这么好的衣裳，可惜了......”李母眼中露出悲戚的神色。
　　猴王见状，放下手中的板栗，问，“女施主，今天我进村子，发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你们这发生了什么？”
　　李母说：“一年前，距离村子二十里地的碎云洞，来了一个玉容公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那时村子几个月没有下雨，眼看庄稼都要枯死，村里每户人家凑了点钱，置办瓜果酒牲去碎云洞求公主降雨。那公主收了我们的礼，施了几场甘霖，才让村里有了好收成，大家能活下去。”
　　孙悟空听了，说：“那这玉容公主是个好的。”
　　李母垂泪道：“要只是每年让我们上供，倒还罢了，村里的人肯定愿意的。只是半个月前，玉容公主突然说，以后每年都要一个送一个童子去碎云洞祭祀，否则就断了我们的雨水，还要降祸生灾。大家想了个招，去请了一个道士过来降妖。道士本来在云台上念咒，接过被一股风吹了下来断了腿，玉容公主说如果他敢管这件事，定教他粉身碎骨，那道士钱也没拿直接跑了。”
　　“现在没办法了，只好依她。村长挨家挨户登记童子，做了签儿，抓阄抽到的就是我家铁牛。再过三天，铁牛就要被送去给她吃了。”李母一边说，一边捶胸，“可怜我白养了他几年，我的儿啊......”
　　铁牛见母亲伤心，连忙跑过来钻进她的怀中，“娘，您别伤心，等我到了那碎云洞，见到什么破公主，直接用拳头打死......”
　　李母吓得忙用手捂住儿子的嘴，“可别胡说，要是被玉容公主听到了，咱们一家都别活了。”
　　孙悟空说：“老嫂子，您别伤心。这边有个办法，可保你儿无忧，就是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胆量去做。”
　　话音刚落，李达就从院子里面进来，原来他一直在听母亲和孙道士讲话。他扑通跪在地上，“求老神仙救救我弟弟。”
　　李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铁牛跪下，“求若是您能就她，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猴王连忙扶起他们，摇身一变，变得和铁牛一副模样。
　　李母和李达母子害怕得后腿了几步，倒是铁牛站在原地，眼睛鼓鼓地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猴王跳上凳子，“怎么样，我跟你儿子像不像？”
　　“像、像，简直一模一样。”李母激动地说道。
　　孙悟空恢复本相，\"三天后，我就变成铁牛的样子，替他祭祀。\"
　　“不成、不成。”李母居然拒绝了，“老神仙，怎么能连累你遭受无妄之灾呢。是我们家自己没福气，不能让你为了铁牛白白断送性命，不可不可。”
　　李达也从喜悦中反应过来，抱起弟弟，摸了摸他的头。确实，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别人。
　　孙悟空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有的是手段和力气，定会降住那玉容公主。”
　　李母忙磕头道谢，嘱咐儿子李达去山上采些栗子给猴王吃，不好意思地说，“老神仙，您别嫌弃，家中实在没有银钱，只能整些山货来供奉您。”
　　孙悟空把篮子里的栗子塞进嘴里吃完，摆了摆手，说：“不妨事，我就爱吃这些山货。对了，这件事您千万别和其他人说，我怕走漏了风声。”
　　“您就放心吧。”
　　“那好，三天后的早晨，我会再来你们家。”说完，孙悟空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三人面前。
　　“哎呀呀，真是好本事啊！”
　　“娘，我也想学！”
　　“娘，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好好好......”
　　等李达吃完饭准备去修补屋顶时，发现早就被人用瓦片修理好了，这下再大的风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