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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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决计不能如此不清不楚地过去，不过在蒙尘供间的亲眼所见和那些无良村民在昏迷前毫无保留地狂轰式乱｜炸｜差不多能够将整件事情的脉络完全地捋清。
厚重的尘埃、结网的碎裂神像、蜿蜒的发霉蜡迹，由留影石清清楚楚投射在厅堂里的影像让在场的肇事村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所以，求援文书上白纸黑字所列的‘百年以来，从未停止过对山神的供奉’，也是你们怕被追责的杜撰，是吗？”
宋唯双手捧着文书，凛若冰霜的目光地扫过眼前一片乌压压的人群。
“你们既生了停供之心，就该承担无奉的山神暗堕带来的后果，而不是再将无辜的人当做祭品牵入其中，不是吗？”
有了核心的嘴替主理，付言尘这位正坐在主位上的“无辜祭品”本应该颇有闲心地端起桌上的茶盏甚为悠闲地啜饮一口，只可惜不远处还伫立着一位镇场冷面谪仙，他姑且还得需短暂地维持一下人设。
身旁的人在沉默不语的时候漂亮的眉眼显得格外清冷，像是自带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无形气场。
“小人们……也并不知道停供导致的后果会这般严重，这都是被村长唆使蒙骗所致的！”
“仙长请务必明鉴啊！”
鬼哭狼嚎的甩锅之声于乌压压的人群间此起彼伏，被推搡至最前列的村长沉默着不发一言。
宋唯无视了堂下一应的喧嚷杂音，刻印在留影石之中的影像清晰地延续了下去。
污浊的混沌气旋被清冽的净化之光轻柔笼罩，再也见不到一丝和付言尘对峙时的癫狂威压，回拢的理智留下决断的片语，“多谢……此去一别，便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堂下的人心知肚明后半句终末之言里的对象意指，由此迸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爆鸣，“山神大人，这是彻底弃我们而去了吗？”
“是你们做出了停供的选择在先。”
宋唯颇为较真地强调了一遍因果的前后顺序，继而严谨地阐述道，“不过也无需太过悲观，暗堕已被我师兄净化，山神亦已求去，现下不过是失去了加持的庇佑，接下来依靠你们自己双手的原本力量即可。”
台下的人明显已然听不太进去他真心实意的劝告，宋唯也并未太过介怀，话音陡然严肃一转，“至于涉嫌参与献祭的一众人员，便一并交由官府处置。”
“这样可以吗？”
铿锵音节落地的瞬间，他轻侧过身，试探｜性｜地征求受害者的意见。
“多谢仙长替草民主持公道。”
酝酿多时的付言尘从善如流地应声回道，毕恭毕敬地行过了礼。
如此便可，在真正意义上的尘埃落定。
直至彻底盖棺定论的这一刻，付言尘才稍稍抬起低垂的眼帘，不经意的余光偏移了些许，却不成想正好对上身旁那道清湛的目光。
“……”
付言尘几乎是反射｜性｜地侧过了脸将两人恰巧交织了一瞬的视线给隔了开来，大抵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一错拍过于露痕，他连带着尾音都有些故作颤巍了起来，“……接下来又要全权劳烦仙长们了。”
“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何谈劳烦一说？”
宋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师兄视线所及之处，而是如同及时雨一般自然地接上了付言尘的客套话茬。
虽然只是片刻的空隙，付言尘却借此轻巧地避开了背后那抹显迹的凝望。
“接下来我会监管涉事者交送官府，而师兄则回仙盟复命。”
宋唯简洁地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分工进程，末了还十分贴心地小声问询了一句，“盘缠和衣物可还够用？”
付言尘的眉心在捕捉到这两个名词的时候倏然一跳，联想到前不久眼前这实心过了头的孩子在收拾行李之时恨不得把自己手头上现有的妙药和灵石一股脑全都给塞进去的样子，婉言谢绝道，“足够了，多谢仙长关怀。”
“……那，那便再好不过了。”
宋唯迟疑地顿了一拍，略有些遗憾地应下了他的话，转而探向身前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燕诀示意。
大概是记挂着之前无端应验的“这里交给我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师兄你就放心地去吧”旗帜，宋唯这一次没有再继续重蹈覆辙，只是用眼神催促着自家师兄亲身践行方才定下的分工。
从前日以为是真正意义上的告别作为起始，再到昨日厢房里被宋唯不经意打破的周旋，以至此时此刻的眼下，这应当算重逢之后的第三次送别他的背影离去了。
以往留给那个人的终末是那般决绝惨烈，付言尘能够自私地把这些算作一些……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补偿吗？
恍惚的神思及至此处，付言尘的嘴角不由得自嘲地弯出一抹弧度。
说到底，总是以年上者自居的自己从和他重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如预想中坦然地迎接所谓的新生，与其说是被刺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的过去牵绊束缚，倒不如说是早已深深刻印在骨髓和神魄里永远只会对他抱有的｜罪｜恶｜感在隐隐作祟。
“摇星宗，燕诀。”
心旌流转间，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付言尘的耳际缓缓响起，“若有需要，一定不要忘记带上令牌来寻我。”
未给付言尘任何回应的机会，在这道不厌其烦再度提起的嘱咐尾音消散的刹那，在视野的角落里长久伫立的那一小片碎影便悄无声息地翩然而去。
“前……前辈？”
需要时刻戒备的对象已然离去，宋唯也不再需要继续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演进行下去了，他伸出手在明显失了态的付言尘眼前晃了晃，尝试把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里来。
付言尘这下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抱歉，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
方才自家师兄临别前的那番话没有要刻意规避自己的意思，所以宋唯把他的话从头到尾听了个完全。
即便自己自始至终坚守与前辈的承诺没有给师兄透露过一个字，想必他多半也是猜到了个大概。
……尽管当下再复盘起来免不得有些马后炮的嫌疑，也许在前辈晕倒、师兄执意要一个人守在寝室之中的时候他就已然瞥见其中的端倪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