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弦

115、第115章

　　第115章

　　回朝歌之前，姬发被哪吒带到了前线。知道殷郊要去朝歌扮演父亲，他更想跟着一起去帮忙。不过伯邑考给他安排了不少事情。等着信号，他们西岐的大军要一步步朝着朝歌进发，直到兵临城下之时，姬发才能“攻”入朝歌城。

　　崇应彪拍着姬发的肩膀说：“你这也是跟殷郊里应外合，为的都是你们俩将来的孩儿。暂时分别这几个月罢了。”

　　姬发嘴角抖了抖：“我哪里是不舍得跟他分开。我原本是想去帮忙的。”

　　崇应彪笑呵呵的：“知道知道。现在你也很忙。不用说，我懂。”

　　你懂个……好吧，其实是懂的。姬发本能的想对付两句，但理智让他忍住了。毕竟哥嫂试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天下。说句自大的话，说是为了自己也不为过。“你们在朝歌要多加小心。那个什么尊上，肯定会派人去支援殷纣。要是知道殷纣没了，必然会对你们下手。”

　　崇应彪点头：“这确实。之所以让殷郊假扮义父，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都是血脉至亲，加上有仙人加持，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而且杨戬去昆仑送了消息，几位仙人定会来支援。对他们来说这些事可不只是为了人间，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你就放心吧。”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但事情不会因为谁不放心就不去继续。

　　九尾和妲己先回了朝歌，随后殷郊才随着兄嫂往回赶。一日的时间，早上人还在界牌关，傍晚时分，殷郊就已经变成了父亲的样子，坐在王宫里面对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满脸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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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原本是想用息灵术变换相貌留在殷郊身边帮忙。但考虑到他们并不确定这个改朝换代的计划具体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其中再有暗海那边的邪魔来捣乱，他用了息灵术之后会陷入虚弱期，那就不妙了。于是他和伯邑考就干脆隐蔽了气息，随便躲在了王宫之中。

　　反正不管是鹿台还是变成了摘星楼的祭天台和王后的宫殿，现在住的都是他们自己人，倒也没有被发现的担忧。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申公豹那帮人。可申公豹还留在穿云关，这也是对他们极有利的。

　　次日朝会，看着殷郊坐在龙德殿上“胡言乱语”。崇应彪忍不住笑了出来，并感慨了一句：“还真别说。要不是商量好的话。他往那里一坐，还真有义父的架势。这一点就比殷启更像。”

　　伯邑考笑道：“毕竟是亲生父子。”

　　“那倒是。就是想想还是挺可怜的。如果不是殷商气数已尽，他本来就应该堂堂正正坐在这里的。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大王。”

　　手揽在崇应彪的肩头，伯邑考轻叹。当初那次帮忙，他就预料到殷郊会有坐在王位上的时日。只是他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那些命运中的殷郊为了守护殷商最终惨死，别说坐上王位，就是入朝歌都是一场劫难。“他如今有自己要做的事，王位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那倒是。成仙之后岁月长久，这几十年的人间王，的确也没什么特别的。”想到这里，崇应彪就皱了眉头。“可是他可以活很久很久，那姬发呢？他不能修炼，承担着治理天下的重任，他会生老病死，他没有无尽岁月，那么一来，对他俩而言太残忍了吧？”

　　伯邑考回道：“发儿是人间之主，灵魂跟普通凡人是不同的。”虽然他曾经的“轮回”每一次都是在姬发去世时重新回到一切的最初。但他至少清楚，姬发是帝王，死后灵魂也会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自然是不灭的。只是跟他们真正成仙不同罢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一次没有周商大战，没有死伤无数，没有开榜封神，甚至那封神榜如今都还在姜子牙的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结局如何，这些事他没办法跟崇应彪解释。若是现在就告诉他自己经历的种种，只怕自己的心肝要心疼了。

　　不知道就不必有知道的烦恼。哪怕伯邑考没详细说明，那既然跟普通凡人不同，崇应彪就默认日后这两个人也可以长长久久。他也不在乎魂魄和仙人是不是可以在一起，在他的认知里，只要相爱，就没什么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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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郊假扮的殷纣还是不同的。妲己跟他详细的描述了殷纣平时在朝歌都是什么德行，但让殷郊完全复刻那样神经兮兮的样子，实在强人所难。好在大王有什么变化，只要朝堂上太师不说，后宫里王后不说，如今的朝歌早就被搅合的没有敢于纳谏的人了。这也算是给了殷郊一个随意发挥的机会。

　　按照九尾的设计，殷郊吩咐下去让人建了酒池肉林。他还得装作吃喝做乐的模样，每日见到哥哥嫂嫂的时候，他都会抱怨一番。直说小时候从没想过，饮酒吃肉都能成为一种遭罪的负担。还要叮嘱二人给自己作证，自己真的除了吃肉喝酒什么都没做。

　　殷郊每日在王位上如坐针毡，前朝在闻太师的协助下也忙得不可开交。

　　有闻仲带头劝谏大王不要过于奢靡，拆掉酒池肉林，给受灾吃苦的百姓发放粮食和过冬御寒的衣物。殷郊还得装模作样的在龙德殿上大发雷霆。

　　前接到了讯息，姬发亲自领兵督战，哪吒和黄天化为先锋官，直接攻进了穿云关。

　　穿云关原本的守将早就被申公豹软禁了起来。闻仲一走他就在穿云关独揽大权，但因为蚀鬼的鬼潮被收，本就少了一大助力。再加上哪吒听了崇应彪的教导，这孩子开始“不讲规矩”了起来。只要能打赢，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原本太乙就对他十分宠爱，法宝都给了不知道多少。现在爱徒在前线为先锋，自然是又给了不少好东西。更何况原本哪吒就是莲花身，对面邪魔针对血肉的招数没用，对付魂魄的法子也没用。混天绫、乾坤圈就足够让地裂和另外一个魔物命丧当场，更不用说还有营中坐镇的杨将军，以及同哪吒一样骁勇善战的黄天化。

　　申公豹这边节节败退。带来的四个人死了两个，之前就废了一个，还有一个连夜逃跑了。他能做什么？当然不是死守关隘，而是比旁人跑得都快。

　　要不是杨戬早就窥见了他的手段。那些殷商军兵怕是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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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前线战败的消息对殷郊而言都是捷报。表面上无能狂怒，心里爽的不得了，晚上见不到兄嫂，就只能跟化作原身的大狐狸倾诉。

　　二人初见面的时候看彼此都是不顺眼的。但现在聊起来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九尾很好奇：“我发现你是真的对这个王位毫无兴趣。真奇怪，你本就是殷商血脉。而且我看得出你身上是有国运的。怎么就不愿做大王呢？”

　　殷郊回答：“我自小就没有这个想法。而且做神仙不好吗？”

　　九尾点头：“做人间之主的确是没有做神仙逍遥。就是你能活的长长久久，姬发怎么办？”

　　放下手里的果子，殷郊对他说：“我问过师尊。他说发发若是成为人皇就会灵魂不灭。我们依旧可以永远在一起。所以让他坐在王位上，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

　　九尾咋舌：“没想到啊，你们还都是情种。”

　　殷郊脸色微红。“你不也一样么。为了妲己你才做了这么多。不然谁能困住你啊。”

　　九尾也不害臊：“那怎么一样。我们狐狸本来就重情。但听族中老一辈说，人类会把很多事情凌驾在‘情意’之上。“

　　“那也没什么不对吧。还得看这个人身处什么位置。不能所有人都只顾着情爱，那天下不就大乱了。而且情意也不是只有亲人、夫妻、朋友。也有对山川之爱，对草木之爱，对天下之爱。看每个人的追求吧。”

　　“真深奥。不过听懂了。你就是选择了夫妻之爱呗？”

　　殷郊犹豫了一下才又说：“是，但也不全是。发发身上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就如同如果没有这样的天命，我身上的责任也会成为他的一样。”

　　九尾觉得人类这弄复杂，但他确实明白殷郊的这种复杂了。“还是做狐狸快乐。就算是做王，也没有你们人类这么麻烦。”

　　殷郊笑了：“希望妲己能在妖域活得开开心心。”

　　对此九尾相当有信心：“那是肯定的。不过她还有亲人在世。对我们来说几十年弹指一瞬，我带她避开大战之后，会回来陪着她父母的。”

　　殷郊问他：“那如果连妖域也躲不开大战呢？你也看到了，仙天上，两教都派了人下山。摆明了是要对付暗海。妖域就算想独善其身也根本不可能啊。”

　　“我想过。那也得看具体情况。反正我肯定是要守着妲己和苏家。毕竟我跟妲己的契约就是要护住苏家周全。我也没有你这么多其他的情意，我就保护住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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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象再假，对朝歌百姓也是有影响的。闻仲在朝中把控群臣，却没办法细心到照顾每一个百姓。

　　四方如今虽然只有西岐姬氏反了，但东鲁姜氏和南都鄂氏也不过是没有发兵，认文王姬昌为首的言论早已经天下皆知。就连崇城的崇家父子，虽然没有发兵亦没有发言，但大周太子妃的母家，谁又能认为他们不是同路人？

　　因此殷商天下早已大乱，加上头几年已经灾祸四起，再有之前殷启引来的暗海魔人，各地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地、瘟疫横生。还有一群已经进入了人间的邪魔在小股作乱。四方主城自然是有仙家高人帮扶，可还有许多乡野小地沦为了邪魔的巢穴。

　　被奴役上还算有一条命在，更多人都成了邪魔的血食，实在是惨不忍睹。

　　各自为政之时，各地的消息卷宗依旧会被汇总到朝歌。殷商阵营的地界会将卷宗送到闻太师手里，而其他四方的消息则都被汇总到伯邑考面前。

　　而如今闻仲和伯邑考对面而坐，互相看着彼此带来的消息面色凝重。

　　好半天，闻仲合上最后一册竹简，一声长叹。“改朝换代，即便没有两教大战也是民不聊生啊！”

　　伯邑考却说：“若只是人间改朝换代倒还罢了。左不过是人族自己的事情。可如今这般，是有人要篡改人族气运，要夺了人皇在天地间的主宰之力。甚至不惜屠戮三界。”

　　看向面色沉重的青年，闻仲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稳定朝堂。天下安宁咱们才能出征北溟。但这件事文王和三位伯侯都需要人到朝歌才好。即便是要有西岐攻城的假象，时间也要快。耽搁一日百姓就不知道要死多少。”

　　伯邑考点头：“而且那群魔人中还有可以利用人魂养成大凶的法子，太师所言的确是耽误不得。”

　　“既然如此，新岁之时就要是新王登基之日。可来得及？”

　　如今距离新岁不足半载，但姬发已经带着大军到了渑池。距离朝歌也不过是过黄河再到孟津，实实在在的不远了。因此这几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于攻入朝歌而言，却也不短。于是伯邑考点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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