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韦尔赛之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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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布跟着后勤的队伍，来到这战场。荒原里，全是皑皑白骨，以及呻吟着，涌动的受伤的人们。
被昂托盖斯侵染后的伤员，极有可能发生异变。因此，他们负责将伤员抬进火焰，以达成灵魂的净化。
蒂布跟在人群中，忧心忡忡。
埃舍也参与了这场战争，还有默索克。默索克拥有法术，不用担心。可埃舍，只是肉体凡胎。
在指挥下，蒂布开始铲雪，他们要将埋在雪下的尸体及时清理掉。
忽然，铲尖磕到了一个，亮闪闪的小玩意儿，蒂布的心绷紧了。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后，俯下身，捡起这个小巧精致的项链，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埃舍的十字架项链。
【诺恩的帐篷】
在壁炉上方，挂着鹰型的蜡烛台，蜡烛的火焰微微颤动。烛台下方是面银镜，镜子里倒映出梅妮娅的宝剑。
此刻这柄宝剑，却在王子利希特的手上，距离诺恩的喉咙只有几寸。诺恩眼也没眨，高昂着头。
这位孤傲的蛮王，用沉默来表达，对骑士王的后人最高程度的蔑视。
“够了，利希特，把剑放下。”
卡珊德拉上前一步，用法杖抵住宝剑，严肃地命令到。她已经受够了这种兄弟相争的戏码。
这份斩钉截铁的口吻，让利希特觉得吃惊又好笑，她竟然在命令自己?
“放下，你以为你是谁?”
利希特一个转身，巧妙地将剑从法杖下抽出来，对准卡珊德拉的脖颈。
“等我杀了那个老疯子，你也活不长，女巫，我会将你活活烧死，还有这些异教徒，他们也会受到惩戒！”
只见卡珊德拉冷笑一声，挑挑眉。
利希特话还未说完，手中的剑，就飞了出去，牢牢扎在壁炉上方。
“利希特，你不该拿剑指着同胞！”
利希特的骄横狂妄令她不快，她已经将近两百年没见过谁敢在她面前这样，何况这个毛头小子。
“我跟你们这帮家伙才不是同胞”！利希特高声叫到，“事实上，我真后悔救了你们！”
“你以为，你是用谁的力量，救了我们?”
卡珊德拉盯着利希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
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相当可怕。
梅妮娅瞬间感到不妙，这个女人踩到了王子的逆麟。没有人敢在利希特面前提，他的母亲和姐姐，没有人。
利希特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卡珊德拉的脖子，越掐越紧。
卡珊德拉没有反抗，傲慢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挑战的笑意。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动用法术将利希特烧死。
可她不屑于此。
利希特的手越握越紧，卡珊德拉逐渐呼吸不上气，可她仍皱眉微笑。
诺恩担心起来，他挥起手里的刀，就要向利希特的手看去。
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这一次，利希特整个人被扔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昏了过去。
诺恩放下刀，向门口看去，默索克倚在门口，半张脸埋在阴影中。
“你骗了我，卡珊德拉。”
默索克的语气很平淡，但卡珊德拉明显感受到他的斥责。
“我都是为了你好……默索克，你什么时候恢复的法力?”
卡珊德拉坐在地上，神色依旧淡然，姿态依旧端庄矜持，头发却相当凌乱。
“啊，我自有自己的办法……”
默索克转过身，倚在一旁的桌子上，脸色苍白。他将一枚带血的戒指，扔在了卡珊德拉的面前。
戒指还牢牢带在手指上，只是那根手指，已经被活活咬了下来。
“我是为了保护你，以你微薄的法力，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如果今天没有利希特，你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吗？”
卡珊德拉义正言辞，她用手捂住脖颈，那上面，还清晰可见红色的爪痕。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完全是真的。光凭利希特一人，无法驱散大片的恶鬼。何况利希特的圣剑已经丢了。
默索克的进步超乎想象，可还远远不够，她心里清楚。
默索克凄然一笑。他将戒指收回自己的黑袍中，摇摇头。
“是你哆嗦他去的，对不对？”
卡珊德拉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惊讶于默索克敏锐的直觉，脸微微发烫。
“是他自己要去的，跟你一样的原因，我只是说服了诺恩让他加入军队。”
“书上没有通灵的法术，你把它撕掉了，为什么?”默索克追问。
“光明之子会在烈火中重生，而其他的凡人嘛，我就不确定了……”卡珊德拉说得事不关己，但那是她的真心话。
埃舍的死也好，北境战士的死也好，在她看来都自然而然，一点也不重要，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只关心与黑暗的斗争，以及光明神的伟大使命，其余都不重要。
这就是她的计划。
用他们的死亡，刺激默索克，好让他发自内心地渴望，并接受光明神的力量。
默索克看着卡珊德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声。他嘴角扯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凹陷的双眼尽显疲惫。
她成功了，她的目的达成了。
“好，那再见了……”
默索克满是失望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喂，等等，你不能走！”一旁的诺恩见状，慌了，他感到不对，连忙上前准备拦住默索克。
诺恩急急忙忙，挡在默索克面前。他认为默索克这样是不负责任的。
“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你准备到哪儿去?”
他有种预感，这个预言中的救世主一旦离去，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诺恩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不允许，期待了四十多年的救世主，会像威尔茨一样，将他们抛下在这里。
“诺恩，算了。”
地上的卡珊德拉摇摇头，阻止住情绪激动的诺恩。她从袖中掏出一份卷轴。
“默索克，这份卷轴，可以将你带你离开这里，回到你们那里去。”
诺恩还想再说话，卡珊德拉站起身，手搭在诺恩的肩头。
默索克无言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接过卷轴，转身离开。
卡珊德拉注视着他那修长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风雪中，心中百感交集。等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是对的。
默索克，等过些时候，你会明白的。
默索克来到拐角口，在阴影里，碰到了早就在等他的蒂布。
“嘿，默索克，不好了……”蒂布手里握着埃舍的十字架，压低嗓子，急切又神秘兮兮地叫住默索克。
“埃舍他……”蒂布话卡在喉咙里，惊讶于默索克的疲态，他看上去累极了。
“不过好消息，我把他偷出来啦！他们差点烧死他，我把他从他们手中救了出来，我就说那些珠宝还是有点用的吧……”
蒂布滔滔不绝地说到，默索克向他身后看去，担架上，正是埃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诺恩发现了，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蒂布着急地看着默索克，他一时小聪明，却没有往更深处想。
默索克咬着下唇，思考了会儿，用沙哑的嗓音回复道：
“我们不能再回来了，蒂布……再往北走，就是传说中的老橡树，骑士王得到启示的地方……”
“去那儿干什么？”蒂布有些疑惑。
“安葬埃舍，在那儿，神会庇佑他的灵魂不受侵扰……蒂布，这是卷轴，他能带你回桑尼亚……”
“那你呢？”蒂布狐疑地接过卷轴。
“我?我要去远行，寻找传说中的韦尔赛之泉，一场漫长的旅程。”
默索克倚在墙上，脸像白纸一样。
事实上，蒂布看他这虚弱的状态，相当怀疑他能否独自撑那么远的路。他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相信默索克。
虽然默索克总是神神叨叨，琢磨不透，可他那从容坚定的神态，让人很难不信服他。
“好吧，听你的。”
蒂布背起埃舍，两人走出遗失之国的城门。城门口，白狼在焦急徘徊。
“哦，天哪，我们把她忘记了！怎么办，默索克，我们要带上公主吗？”
“不，”默索克摆手，“她不会跟我们走的，她属于北境。”
二人径直向前，公主果然没有跟上来。她一直在城门口，徘徊着。时不时，冲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狼嚎。
嚎叫声在风雪中回荡不绝，从早到晚，几天几夜都没有停息。
没人上前阻止，也没人知道何时停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韦尔赛之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