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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正好进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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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庚诏最先反应过来,道:“恭喜二嫂,贺喜二嫂。还望二嫂节哀,一切以身体为重,其他的就交给二哥去办吧!”
满屋丫鬟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跪地恭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妃,望王妃保重身体。”
庚讼才从惊喜中回过神,道:“都起来吧。府中上下都赏,王妃院中的赏双份。”
众人谢过赏后,庚讼又问大夫道:“大夫,王妃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
“回王爷,王妃身体并无大碍,但也要注意,不可大悲大怒。妇人有孕,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伤心过度。更何况还是初期,胎像最不稳的时候。”
成王妃闻言,连忙深呼吸,想将情绪压下去,但一想到她亲妹妹死的那般凄惨,父亲还干出这么大不敬的事,她的眼泪就绷不住。
庚讼看着王妃任氏的样子,心疼的为她擦了擦眼泪,道:“雪娘,你别担心,我会去处理的。你若想哭就哭出来,憋在心里也不好。”
任氏这才放声哭出来,伏在庚讼的肩上,抽噎道:“王爷…我…我妹妹她…死的太惨了……”
任氏的几个贴身婢女和婆子都悄悄抹起了眼泪。她们都是从将军府陪嫁过来的,对于任二小姐的死,自然也是心痛。
成王妃哭了一会儿便止住了,她也知道如今自己不可任性妄为,若真的将孩子哭出了事,恐怕自己父亲担的罪责更大。
庚诏在外间听着,深深叹了口气,指着庚讼身边的小厮道:“你还不快进宫禀告给父皇母后?那……”
庚诏卡了壳,他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不知道那金陵知府一家姓什么。
“齐王殿下说的是!那刘知府一家太过分了!小人这就进宫禀报!”
好在小厮是个机灵的,马上接住了庚诏的话,跟庚讼请示之后,就连忙拿了牌子出府去了。
庚诏也不便多留,刚要告辞离去,就听庚讼喊住他:“六弟,你一会儿陪二哥入宫吧。皇祖母和母后也想你了,进宫去看看她们吧。”
庚诏马上明白了庚讼话里的意思,便应了下来,道:“那我去花园等二哥。”说要便走了。
庚讼又安慰了成王妃两句,吩咐房中的丫鬟婆子照顾好王妃,便也离开了。
兄弟二人坐着马车往皇宫去,听着打听回来的消息,庚诏咧嘴一笑道:“父皇最近真惨!”
庚讼没接话,只是颇为疲惫的靠在车厢上,道:“你可知,母后为赵家定了一门娃娃亲?”
“恩?谁呀?赵家哪个孩子?定的哪家?”庚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见庚讼不答,后知后觉道,“不会是……”
庚讼点头笑道:“这孩子来的及时。”
只是那笑容中多少透出些苦涩,想来也是心疼的。
但是庚讼说的也很有道理,这孩子来的确实及时。既解了他祖父祖母的困境,又救了外祖一家。
马车还没到宫门口,就听到任将军那沉痛的声音:“请陛下为微臣做主!金陵刘家这是虐杀啊!小女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啊!”
那声音如同深渊传出的悲鸣,仿佛带着血,盘旋在皇城之上。
周围聚集着不少百姓,好奇的打量着任将军和那棺材,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庚讼和庚诏下了马车,赶到任将军身边想要将人扶起。却不想任将军不但没起,反而死死抓住庚讼的手,道:“王爷,臣求求你,帮帮臣吧!”
“岳父快快起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庚讼连声安抚道。
任将军没有就着庚讼的手起来,而是放开庚讼道:“臣不能起来。臣干了这么大不敬的事,怎么起来一走了之?王爷不要管臣了。一切后果,臣都能接受,只希望不要连累雪儿。”
“任将军得保重身体。”站在后方的庚诏道,“二嫂有孕了。若这时候再听到将军出了事,那可真得受不住了。”
任将军有些惊慌的看向庚讼,见对方点头确定,老泪纵横道:“是我不好,怎么能派人去跟她说这事…她如今如何了?”
“岳父放心,一切平安。”
三人说着话,赵景舒和王喜先后赶到。
“成王殿下,齐王殿下,任将军。”赵景舒先跟三人见了礼,然后才说道,“陛下命下官接走任二小姐,由大理寺查验清楚。”
这时王喜也匆匆赶到,给众人行了礼,道:“任将军,陛下宣您觐见。”
任将军被庚讼搀扶起身,还不忘谢过王喜。然后走到棺木旁,小心抚摸着棺木,道:“二丫头不怕,爹过段时间就接你回去。咱们现在,安全了,回家了。”
说完,他朝着赵景舒深深一礼,道:“有劳赵侍卿照顾小女。”
“任将军放心,大理寺有女仵作,我也会特别吩咐。”
由大理寺查验,那么验尸这一步就是必须的。赵景舒能做的,便是安排个女仵作,并且吩咐最后穿上殓衣看去与寻常无异。
任将军点点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我明白…按照规矩来就行。二丫头不会怕这些的。有劳赵侍卿费心了。”
几人将事情交接完,便各行其是:赵景舒带着人将棺材拉走。而庚诏几人,也是跟着王喜进了宫。
“你说什么?”
赵嘉柠惊得直接从床上做起了身子,甚至准备直接下床,被一旁的珍珠拦住。
玛瑙也吓了一跳,将鞋子给赵嘉柠穿好,才继续说道:“具体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但看任将军那样子,估计不会假,棺材都拉到宫门口了。”
赵嘉柠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任将军也是拼了……”她又连忙问道,“可还有别的消息?”
“刚刚看到大少爷急忙出门了,好像是皇上传了口谕。其他的,就不清楚了。”玛瑙遗憾的摇了摇头。
“玛瑙,你拿我的手牌出府去打听一下。珍珠,你给玛瑙拿些碎银子。”
玛瑙连忙拿了东西出府,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脸上的惊慌让赵嘉柠心坠了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赵嘉柠沉声问道。
玛瑙将下午打听到的事娓娓叙来,却让屋内的几人浑身冰凉。
棺材拉去大理寺后,就由女仵作开棺验尸了。
说是开棺其实并不准确,因为那棺材盖子已经被劈开了,如今只不过是拼在上面,不让任二小姐经受风吹日晒罢了。
搬下来的棺材盖内部,全部都是血道子,而任二小姐的死相也非常扭曲。
“据说任二小姐双眼突出,嘴巴大张着,双手成爪状在胸前,整个人瘦骨嶙峋的……”玛瑙虽然没看见,但是这么说着,那小脸也惨白一片。
“这知府一家未免太过大胆了……”赵嘉柠却是察觉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这任家好歹也是从三品的武将,家中又有一个女儿做了王妃,那可是皇家的儿媳妇!刘家怎么敢这么对待任家的嫡次女?
“刘家既然敢这么做,就没把人处理干净吗?”赵嘉柠问道。
“据说是处理了,但有一个贴片丫鬟被掩护着逃出来了。在任将军赶到前,一直在金陵城里装成乞丐躲避那知府的搜捕。”玛瑙说。
赵嘉柠疑惑道:“就一直没搜到?”
玛瑙摇摇头,道:“好像确实没搜到。大家也就说那丫鬟命大,运气好。眼看快要躲不住了,正好任将军进城了。”
“正好进城吗……”赵嘉柠喃喃着,但怎么都觉得奇怪。
她不想这么多疑,但实在是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那丫鬟现在如何了?”赵嘉柠问道。
“任将军将人带回来了。如今,应该已经送回任家了吧?任夫人听说后直接晕了过去,好不容易醒了,却是又哭晕了过去,最后听说成王妃有孕了,这才勉强收拾好心情。”
“你说成王妃有孕了?今天刚查出来的?”赵嘉柠惊讶道。
玛瑙点点头,道:“对。任将军派人去传话,成王妃听后也晕了过去,请来大夫一看,才发现有孕了。”
赵嘉柠想起前些日子成王妃在大雪天陪她跪在勤政殿外的场景,心中为成王妃捏了一把汗。
“成王妃如今怎么样?”
“并无大碍。但听说,不好情绪激动。我听说,皇上听闻成王府传进去的消息后,才召见了任将军。”
赵嘉柠也能理解皇帝的心情,毕竟家门口被人放了具棺材,搁谁谁会高兴?晾了任将军会儿,然后又听到个好消息,便也顺着台阶下来了。
毕竟对方是他儿媳的亲爹。哪怕是为了皇孙着想,这件事也得办好。
“小姐…”玛瑙看赵嘉柠回了神,才又问道,“你说大少爷会不会负责这个案子?”
“皇上既然传了口谕让大哥去将棺材拉走,想来是已经让大哥负责了……珍珠,将大哥起草的律法拿来。”
赵嘉柠这几天其实已经看了好几遍草案了,但今日却是更加仔细的看去,甚至用手指比着,一字一字的看下去。
之前赵景舒在朝堂上对峙时虽然说过,谋害嫡妻者,按律当诛。但那其实不包括夫婿,而是对于妾室奴仆。
如今新的律法中明确标出,‘夫君、婆母有谋害、谋杀嫡妻者,当诛。’‘有虐待、薄待嫡妻者,处流放。’
也就是说,刘家将这两条占全了,外加一些其他的罪责,这一家应该都没有活路了。但不知为何,赵嘉柠有些心绪不宁。
她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