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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时候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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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宁侯夫人,赵嘉柠病了。
这个消息一夜之间就在京中流传开了。
街头巷尾,只要是认识的人碰到,都能说上两句这事。
顺宁侯府的事可以说是近几个月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了。
毕竟哪家能像顺宁侯府一般,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呢?
百姓天天翘首以盼,看着顺宁侯府请了一位又一位的大夫,但这侯夫人却始终不见好转。
不知什么时候,从谁那里传出了顺宁侯府根本没想医治侯夫人,就是想让赵嘉柠病死,然后扶正那位平妻。
毕竟先侯夫人留给儿媳妇象牙珍珠冠,都被侯爷拿出,给那位永昌伯爵府的孙小姐做了聘礼。
这事本来就是百姓随口一说,毫无真实可言的。毕竟顺宁侯府下的聘礼,他们哪里能知道详情?
只是很快,这原本做不得真,没什么人谈及的话,竟开始越说越真。
因为那位平妻孙夫人,在出席一个赏菊宴时,正好戴了那顶冠子。
当时可以说让所有人都惊艳不已,甚至她自己也亲口承认,这冠子是先侯夫人留给儿媳的,被侯爷拿来给她做聘礼的。
当时可是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青眼。
毕竟一位得宠的平妻,和虽然侯爷想修复关系,但一直病殃殃不知好坏的正妻比,显然身体健康,时常能在侯爷面前的前者更有价值交好。
没看现在所有的宴席社交,都是这位平妻出面吗?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事,这赏菊宴刚过去没几天,坊间就掀起了这样的流言。
一时间,之前对孙梓婷示好过的官眷都飞快抽身,再次与孙梓婷还有顺宁侯府保持起距离。
孙梓婷气的直接砸了一套茶具。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面容都有些狰狞,咬牙道:“一个躺在床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的正妻,就能让她们这么忌惮?都是一群蠢货!”
“夫人息怒。”一个秀丽的丫鬟避开地上的碎瓷片,扶着孙梓婷坐下,低声安慰道,“夫人,小心隔墙有耳。您也知道,那位一直久病不起,又何必跟她生气?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孙梓婷平复好了心情,理智回归后,这才开口道:“蔓枝,刚刚我说的话可有人听到了?”
“夫人放心,院子早被我和翠枝姐姐清空了,没有旁人听见。”
“那就好…那就好…”孙梓婷舒了口气。
她刚刚也是被气昏了头,这才把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毕竟她自己也知道,她如今虽以平妻的身份进了侯府,但侯府中可没人待见她。更何况,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稍有不妥之处,免不得被口诛笔伐。
她看着身旁的蔓枝,这是她嫁进侯府后,侯府拨给她的丫鬟,很是聪明伶俐,帮她请来了林以安几次后,便被她重用了。
如今这蔓枝的地位,在她这里,已经隐隐超过翠枝了。
“蔓枝,你最是机灵,可有什么办法?侯爷最近这阵子除了像往常一般,去赵嘉柠那里坐坐,便是去阮贱人那里过夜!”说到后边,孙梓婷的脸都微微扭曲了。
“夫人何必将一个姨娘放在眼中?再怎么说,您也是妻,是主子。”
“妻?”孙梓婷自嘲一笑,“平妻…也不过是好听些罢了…说到底都是妾而已……”
蔓枝为孙梓婷顺着气,安慰道:“如今云沧阁那位卧病在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不都是夫人您在主持?哪里比正妻差呢?”
不比正妻差…但终归不是正妻……
孙梓婷有些出神的想着。
如今赵嘉柠卧病,她自己又放出话,让妾室不用在服避子的汤药,好早日为侯府延绵子嗣。
若不是因为这个,孙梓婷也不会着急。
毕竟她们现在就是在抢时间,看谁能先怀上孩子!若是正妻不在了……
孙梓婷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但不等她开口,就听蔓枝说道:“我看那姓阮之所以能勾的侯爷常去,跟她时常去云沧阁那边服侍脱不开关系。”
孙梓婷将那个危险的念头打消,毕竟现在传言这般凶猛,若赵嘉柠在此时出半分差错,她都脱不开关系。
“服侍?她不过是送些汤汤水水,门都没进去过。”孙梓婷不屑道。
“那阮姨娘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夫人也不可能真的放她进去。”
蔓枝这么一提醒,孙梓婷才想起来,之前赵嘉柠跟那阮静云斗得可是不可开交。如今赵嘉柠卧病在床,怎么可能让姓阮的去侍疾?
孙梓婷冷笑一下,也想通了其中关系。
那阮贱人就是借着这关口卖个乖,她自己也知道赵嘉柠不会见她,讨了个好名声,还不用受累,真是好算计。
孙梓婷看向蔓枝,知晓她说出这点,定然是有主意了。
蔓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孙梓婷的青睐,自然是有眼色的。见孙梓婷平静下来看着自己,便知道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也想通了。
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偶然得了张补药方子,是从南疆那边传来的。听说重病之人服用过后,就能好转起来。”
“这般神奇?”孙梓婷微微皱起了眉,面上浮现出不情愿。
赵嘉柠虽然现在不能死,但她也不希望对方好起来。最好能一直卧病在床,无法理事,然后等坊间的风言风语过去后,再死了就最好不过。
“这也是民间传的,真假不知。”蔓枝自然看出了孙梓婷的心思,连忙说道,“哪里有那么神奇啊?真要如传言那般,那宫里不是早就拿去了?”
孙梓婷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不放心道:“那方子安全吗?”
她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
若赵嘉柠吃了她找来的方子出了事,她这位侧夫人可就到头了。到时候,谁都保不了自己。
“您放心,我找杏林堂的大夫看过了,就算没有那起死回生的能力,也是平常那种无功无过的补药而已,不会有问题。”
“好。”孙梓婷放心了不少,吩咐道,“你把方子给我,然后吩咐小厨房准备几道侯爷爱吃的菜。”
蔓枝低头应是,转身离开时,唇角含笑。
此时的云沧阁内,颜芷兰坐在赵嘉柠的床边,无比心疼的说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大嫂,我没事,您别担心。您回去后,也让爹娘别担心。”赵嘉柠披着外裳靠坐在床头,安慰着颜芷兰。
“我知道,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心疼。之后可要好好养养。”
颜芷兰看着赵嘉柠消瘦蜡黄的脸色,揉了揉心口,低声道:“你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差不多了。”
赵嘉柠算了算日子,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可以慢慢好起来了。
她看了珍珠一眼,后者会意,转身去了侧间,不多时就拿着一个锦盒出来了。
珍珠将锦盒交给颜芷兰,后者连忙将东西收进宽大的衣袖内。
东西刚收好,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玛瑙从外面进来,有些紧张道:“夫人,宫里派了太医来,侯爷亲自领着过来了。”
赵嘉柠与颜芷兰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有些虚弱道:“快请太医进来吧……怪我不争气…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赵嘉柠一阵咳嗽,颜芷兰连忙坐进一些,帮她轻抚着后背,安慰道:“生病又不是你想的,这么久了都不见好转,也不知这侯府都是怎么伺候你的!”
这句话刚好落在带着太医进来的林以安耳中,他手紧了紧,十分想为自己辩解一二。但看着赵嘉柠的病容,感觉他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察觉到太医在看他,林以安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娄太医,请。”
颜芷兰看着走近的娄太医,起身行礼道:“娄太医,劳烦您了。您看看我家小妹这是怎么了?病了这么些时日,怎么一直不见好啊……”
说着,颜芷兰就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
“赵夫人别急,先让下官看看。”娄太医看了下赵嘉柠的面向,心中也直摇头。
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熬成这样了呢?
珍珠适时搬了一把 圆凳放在床边,方便娄太医给赵嘉柠看诊。
娄太医取出脉枕,准备就绪后,开始给赵嘉柠把脉。
不多时,娄太医的眉头就微微蹙起,起身歉意道:“不知可否查看下夫人的眼睛?”
娄太医是太医院院正,赵嘉柠听他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点头道:“有劳娄太医了。”
查完眼睛后,娄太医轻叹口气,道:“夫人这是郁结于胸,情志不畅,外加操劳过度,一直没得到好的调养,这才导致气血两亏,头昏无力。”
这事本来不大,初期只是气血两虚,只要好好调养,吃些补气血的补药或者膳食,就能调养过来。
结果,这顺宁侯府愣生生将人拖成了气血两亏,要不是赵嘉柠之前身体底子好,恐怕现在就神仙难救,准备后事吧!
娄太医想到这里,讳莫如深的看了林以安一眼,便提笔开始写方子。
“这两张方子,一个是内服,一个是药浴。内服一日两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服用七日。药浴三日一次,一次泡半个时辰就好,不可多泡。七日后,下官再来给夫人复查。”
“有劳娄太医了,珍珠。”赵嘉柠说着,又掩嘴轻咳了起来,玛瑙连忙上前帮她拍背。
珍珠将方子收好,又给娄太医塞了一个荷包。
娄太医本不想收,却被颜芷兰阻止,然后又问道:“娄太医,您刚刚说我家小妹气血两亏,可需要什么补品?我让将军府拿过来。”
“大嫂,这些补品侯府都有。嘉柠是侯府主母,这些东西都任她使用的,不用麻烦将军府了。”林以安闻言,连忙阻止了颜芷兰。
他刚刚如何听不出来娄太医的言下之意。
赵嘉柠这病原本不重,是被侯府硬生生拖成这样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那他放任正妻生病,想要以此除掉正妻的罪名,就永远别想洗清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有些气恼的看了赵嘉柠一眼。
侯府内什么好东西没有?她大可去拿,却偏偏不拿,任由自己病成这样……是想做什么?又或者是想做给谁看?
“顺宁侯府的东西,我家小妹可不敢用。”颜芷兰冷笑一声,随即心疼的给赵嘉柠掩了掩衣襟,“这侯府的一草一木都是林侯爷您的,想要什么都要林侯爷首肯。只恨我们家当时没给小妹陪嫁些珍贵药材,不然也不会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