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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先顺宁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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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安失踪了,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带在身边的两个亲信。
没人知道林以安去了哪里,因为在宜城之战时,林以安是率军参战的,而且还打了一波很好的配合。但在最后清点战场时,却没有见到林以安和他的两个亲信。
最开始众人是以为他受了伤,在战场上哪个地方,所以各军出动,将战场都地毯式搜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这时还没有觉得不对,因为宜城是顺宁侯的封地,大家猜测林以安可能是回原来的府邸了。
但当他们去了宜城的顺宁侯府也没有找到人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陈永安去找了林以安带来的军队将领,问他有没有见过林以安时,这才知道,林以安在战事快要结束时,就再也没露过面了。
这个消息让陈永安怀疑起来,但是战场内外都搜过了,什么痕迹都没有。而战场之上太过混乱,没人能时刻注意到是不是有什么可疑之人。
如果林以安没被人掳走,那就是他自行离开的。
但为何一句话不留就离开?离开后去了哪里?这些都是问题。
只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去仔细搜查,毕竟此次大胜,南延皇室被俘,伊国战败,而他们这边也失去了主将。
悲伤与喜悦冲击着每一个人,哪怕心中有怀疑,也不得不暂且搁置。
陈永安与留在岭西的将领交代好这件事,便带着军队启程回京。
而容帝听到这件事后,也只是略微沉思片刻,便吩咐穆廉安排人手,抓紧去找。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林以安战场失踪,与敌国是否有勾连?往小了说,便可遮掩下去,只要尽快将人找到便可。
赵嘉柠与赵景舒听过后,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毕竟林以安带在身边的那两个亲信,一个都没留下。这一点,就不像是收了重伤失踪的。反而更像是,自行离开。
赵景明面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在南延见到了一些不属于南延风格的建筑,打听后得知,那是特意供奉从辛朝来的国师……但是我攻破南延都城后,并没有见到这位国师……”
“国师?”赵嘉柠疑惑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位国师?”
“听皇室的人说,似乎有二十年了,但真的在南延频繁出现到定居,也就差不多十年的样子。而且……”赵景明欲言又止。
“二哥,你是不是在战场上发现了什么?”赵嘉柠敏锐的感觉到,赵景明没说出来的话,很可能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赵景明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我好像在战场上看见了先顺宁侯…”
赵嘉柠和赵景舒闻言皱眉,不解的看向赵景明,眼中意思很明显:你在开什么玩笑?
赵景明也觉得自己说的像梦话,但他又不能无视这一怪异现象,解释道:“我起初遇伏带人逃进了深山,在哪里发现一个秘密营寨,接连辛朝和南延。”
“所以你才失踪了那么久?”赵嘉柠接道“你顺着那条路线摸去的南延?”
赵景明点头道:“对,而且那个营寨,不是空寨子,是有人住过的,甚至在我们到之前,寨子中还有人。”
赵嘉柠无意识的用手指敲击着桌子,然后道:“之前我们一直在想,南延是如何把孩子送过去,在接回一个相像的…如今大概可以猜到了。”
赵景舒恍然大悟,随即又蹙起眉头,道:“若是这样,那么这条线路不可能是三十年前建成的。”
“或者,这个寨子很早就存在了。”赵嘉柠沉思道,“一个早就存在在两国边界的寨子,还是地处深山,只需要将两边的路稍加疏通,都不需要多宽阔平坦,只需要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路……”
赵嘉柠说到这里便不在继续说下去了,看着两位哥哥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思考刚刚赵景明说的那句,看似不可能的事。
这件事没有论出个结果,兄妹三人便回到了灵堂,为父亲守灵。
原本是不打算在停灵的,但因为礼部要准备丧仪,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安排布置。
灵堂内,赵夫人低头垂泪,是不是抬头看棺材一眼。见到三个儿女进来,也没有多言,只是将手中的纸钱递给跪到身旁的赵嘉柠。
赵嘉柠眼睛又开始发酸,垂下眼睛,默默往火盆里添纸钱,低声道:“娘,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真正害死爹爹的人,还没有出现。”
“娘不懂这些。”赵夫人握了下赵嘉柠的手,感觉有些凉,嘱咐道,“夜里凉,要多添件衣服。至于其他的,你们兄妹三人商量吧。后方有娘在,别怕。”
赵嘉柠看向自己的娘亲,只觉得她眼中除了化不开的悲伤外,好似还多了一丝眷恋,让她有些看不懂。
但不等她再去细看,赵夫人便已经别开了眼睛,低头又往火盆中添纸钱,口中喃喃道:“你爹他说,等到战事平了,他就去跟皇上请辞,带着娘啊…去四处走四处逛,将咱们辛朝的大好河山就看一遍……可如今,他食言了……”
赵嘉柠的手一顿,眼泪夺眶而出,看着赵夫人轻声唤道:“娘……”
赵夫人微微勾唇一笑,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好像将她的悲伤都打散了几分。
赵嘉柠只觉得她现在要抓住什么,不然她可能也会失去自己的娘亲。
于是她下意识开口道:“等此间事了,我带娘出去。咱们母女二人,不仅要看遍我朝的大好河山,我们还要去海的那头,山的那边,好不好,娘?”
赵夫人仍是笑着,但眼中的悲伤更浓了些。
她没答,而是轻轻擦去赵嘉柠眼角的泪水,道:“娘的呦呦,长大了……”不等赵嘉柠在说什么,赵夫人又道,“明日你外祖父他们就要到了。先前传信给他们,让他们不必这么早过来,如今你父亲灵柩回来了,他们也该到了。”
赵夫人看向堂中的棺材,那里面躺着她的夫君,她眼中又蓄起泪水,轻声道:“呦呦,京中的风浪,才要开始。”
赵嘉柠只觉得她娘这句话,另有含义。而在第二天,前来吊唁的人,却是让赵嘉柠明白过来。
自岭西回来的将士不必多说,而后便是朝中同赵家交好的。然而越往后,前来吊唁祭拜的人,身份地位越发尊贵。已经出宫立府的皇子便不多说了,尚在宫中的皇子也前来吊唁。
这让赵嘉柠的心,越发高悬起来。
盛极则衰,水满则亏,这道理她都懂,那么在朝为官多年的赵景舒自然也懂。甚至在此之前,赵景舒便已经安排好了全部。
灵堂之上,赵景明没有露面,赵家直接对外宣称:赵景明在战场上也受了伤,但一直强撑着将自己父亲送回来,到家后便直接病倒了。
这话一说出去,哪怕赵景明不出现在灵堂,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从岭西到芸京,慢慢长途,赵景明带伤护送,谁能说一句不孝?
到家之后,有母亲,兄妹,还有明事理的嫂子和妻子照拂。松了气,然后病倒也是常理。
况且进京那天,不少人看见了赵景明,状态不能说好。听到这个消息的百姓,也只是又抹了一把泪,更心疼赵家几分了。
太阳西斜,镇国公府的门口才慢慢安静下来。
门房见状,想要关门落闩,却被一人拦下,刚要开口指责,就听到一个略有阴柔的声音响起。
“这位小哥,我家老爷特来祭拜国公赵元帅。”
门房看着面前拦门的武人,又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张无须的脸,和他身后明显富贵的马车,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低头道:“贵人请稍等,小的去禀报主家。”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喜,而拦门的则是穆廉。
这两位同时出现,不难想象,马车里坐的会是谁。
赵家人匆匆赶来前厅时,容帝已经在前厅站定了。
一行人刚要行礼,就被容帝出声制止了。
“都别多礼了。”容帝并没有回首,只是看着那黑漆漆的棺材,伸手抚上棺椁,轻叹一声,“爱卿何至于此啊……”
这一声叹息,让不少人疑惑,却也让一部分人醍醐灌顶。
尤其是赵嘉柠,她神色颇为震惊的看向棺椁,随即眼睛上又起了一层水雾,将她眼中自责后悔的情绪遮掩了一二。
夜色渐浓,灵堂内只剩下容帝,赵家兄妹三人。
“你们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容帝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眼中是欣赏和愧疚。
赵景明看了看大哥和小妹,最终鼓起勇气,将他之前在战场上的是说了出来。
“荒唐!赵景明,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容帝阴沉着脸色怒斥了句。
“陛下息怒。”兄妹三人跪下请罪,但仍没有改口。
“皇上,若是在我朝境内看到相似之人,末将绝不会多想。但这相似之人,是在敌军阵地内,且末将当时率兵冲进去时,虽是匆匆一眼,但末将能肯定,那人跟先顺宁侯绝对有八九分相似,且他在南延军中的地位不低,是最先被护送离开的。”
“陛下。”赵嘉柠开口道,“岭西战事一起,臣女就时时关注,最后发现,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宜城。为何会是宜城?宜城易守难攻,边境线上那么多城池,不能说每一座都比宜城易攻打,但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这样,但敌军偏偏选择了宜城……”
“八年前不也是宜城吗?”容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声音沉沉,辨不出情绪。
“但八年前那战,未胜!”赵嘉柠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容帝,“陛下之后可看过新的边境线?”
容帝沉默下来,显然他也知道这个问题。
一直未开口的赵景舒终于开口道:“陛下,当年虽说先顺宁侯夫妇身故,但只有先顺宁侯夫人能确定身份。至于男尸,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身材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