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第一部】崇应彪之日月明》卞玖

19、中秋节番外

　　“老家的枣子熟了，中秋节回家过。”
　　接到奶奶发来的消息后，我对正在客厅看“识字教学”的崇应彪喊了一句。
　　“是伯父伯母那里吗？”他走进卧室问我。
　　父亲不喜欢崇应彪，觉得他五大三满身疤痕，说话粗声粗气，不像好人，所以不允许他叫爸妈。他却一反常态，很听话地同意了。
　　我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点开枣树的照片举到他面前:“不是，是爷爷奶奶那里。”
　　他神情有些复杂，过了会儿才问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我帮你准备东西。”
　　我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床边，摸了摸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和我一起回去。”
　　他有些惊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爸妈看见我还不得再生一次气。”
　　“这是妈妈的命令。”我又点开母亲大人的页面给他看聊天记录。
　　他愣了一愣，转而欣喜猛点头:“你等等，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崇应彪有些紧张，在自己的房间里捣鼓了好半天，把自己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又把鞋柜里的鞋子都找出来一件一件试。每换一次都要问问我合不合适，爷爷奶奶会不会不喜欢，伯父伯母会不会嫌弃。
　　我起身和他并肩站在穿衣镜前:“爷爷奶奶会喜欢你的，因为我喜欢你。”
　　坐在高铁上的时候，我说农村可能没有我们住的地方干净，卫生间是旱厕，小院里有很多泥巴，还有一块菜园，你不要把菜园毁了。但崇应彪紧张得直冒汗，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不停地重复一句话:“爷爷奶奶好，我是崇应彪，我现在教育公司做外派体育老师。”
　　结果见了面后，他却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奶奶揉着他的脸反反复复看，然后说:“好啊好啊，我家月月的老公就是好。”
　　爷爷围着他正反各转了三圈，最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臂膀:“挺壮，下地肯定行，明年翻地种棉花高粱啥的记得回来帮忙。”
　　崇应彪看向我黑脸的老父亲，慌得额头直冒冷汗。
　　我的叔叔婶婶也围在他身旁看着那身腱子肉惊讶不已。
　　那天上午，学了半年厨艺的崇应彪在厨房里叮铃咣啷地做了几个还算不错的菜。奶奶拽着我问东问西，爷爷在厨房指指点点。
　　叔叔婶婶则坐在一旁听八卦，只有我的父亲母亲躲在屋子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家人围在一起的时候，爷爷多喝了两杯指着我爸爸对他:“说我这个儿子没啥用，小时候就知道读书，也不帮家里种地，后来当了老师就更不回来了。你好啊，会做饭会下地。”
　　午饭后，我被安排去洗碗，奶奶把崇应彪留下说了许多话。我再见到崇应彪的时候他正在水龙头那里擦脸。他看见我后把衣领拉了下来说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但奶奶很喜欢他。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奶奶塞进他衣服里的小蛋糕掏出来要跟我分享。
　　他跟着爷爷从小棚子外面挑了几根竹竿，然后带着我在那棵小枣树下打枣。他长得高，踩着凳子举着竹竿能很轻易地将小枣树树顶的枣子都打下来，之后跳下来像做贼一样把红的都塞进我上衣的口袋里。
　　我和他坐在台阶上将枣子塞了满嘴，爷爷在我们身后抽着烟直乐。
　　奶奶和爸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爸爸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晚饭的时候，爷爷煮了玉米粥，他不爱喝，但还是在奶奶的坚持投喂下喝了两大碗，然后扶着肚子跟我叔叔聊天，继续接受我婶婶的各种零食投喂。
　　“我们月月是很努力的人，你也要很努力。”叔叔说完突然掉了两滴泪，婶婶拍着他的背缓了好久才继续说，“她不是我亲女儿，但我疼她就跟我女儿媛媛一样。崇应彪，你懂吧？”
　　他猛点头，我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
　　母亲将月饼拿出来的时候，先递给了他一块五仁的。
　　他之前没有见过月饼，更没有吃过月饼，前些天各大超市在中秋节宣传的时候，他拿着宣传单反反复复地看上面的月饼，又在各大平台上看月饼怎么做。
　　他有一次实在好奇得不得了就问我:“中秋节是团圆日吗？月饼好吃吗？”
　　“中秋节是团圆日，月饼也很好吃。”
　　“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就不算团圆了。”
　　“大家是团圆，小家也是团圆，我已经团圆了。”我扑进他的怀里，揪了揪他的耳朵。
　　后来我们去超市买了许多小月饼，回来一个一个试吃，最后因吃太多双双进了医院。
　　他慢慢地吃完了那个五仁月饼，在我耳边悄悄说:“你们团圆了。”
　　“我们团圆了。”我拉了拉他的手。
　　那晚睡前，父亲心事重重地将他叫了出去，我有点担心想一起跟过去，母亲拦下我说有些事迟早是要解决的，不如趁这个机会早点解决。
　　我坐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母亲和婶婶早已入睡，我喷了许多花露水又点了熏香在身边，却依然被咬了几个包。我挠着挠着又过了很久，久到我睡在了院子里的凳子上而不自知。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了崇应彪，他轻轻叫了叫我:“茗月，回屋睡。”
　　我猛地惊醒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院子里只剩我和他，父亲已经回屋去了。
　　他在月光下开心又温柔地笑着，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问他父亲说了些什么，可有刁难他。
　　他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月亮，指着旁边的一颗星星对我说:“茗月，我会一直在那。”
　　无论我如何追问，却还是不知道那晚围着村子转了三圈的他们说了什么。只是中秋和国庆过完后，我们领了证。
　　崇应彪，我很爱你。
　　路有点黑，别怕，以后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