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一般等价物》幽灵桑

4、一句万金

　　04.
　　高中毕业之后，我跟岩泉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
　　他为成为“推进别人梦想进度条”的人努力去了，而我则在继续推进自己成为小卖部老板娘的进度条。
　　因为在学习上确实没下过很多功夫，我没上什么正经的大学，而是上了短大。毕业之后，我总算存够了钱，在以前上的小学对面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店面。
　　真的很小，小得像个报刊亭一样，店门从正面看就像个往右倒的品字形，只有一个门、一扇约占墙面1/4面积的大售货窗户特别显眼。
　　当然了，我并不介意它这个小小的缺点，反而觉得这种逼仄很亲切。
　　就像我很小的时候住的房间一样，就像那个老奶奶开的小卖部一样。
　　我的人生梦想就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实现了，比我七岁的时候估计的达成时间要早得多得多，这些缩短的每分每秒都在说明着我为它付出的心血。
　　我跟体育系男子二人组的联系也当然没断，毕竟我的“点头之交”虽多，“啖饭之交”却很少。
　　在装修好店面的那天，我请了岩泉去吃饭，及川只能委委屈屈的在桌上作为一个手机里的头像出现。
　　“还得是我，在你们之中我是最早实现人生目标的，现在要说距离成为‘慈祥的小卖部老奶奶’还差什么的话，就是我还不够老了，得慢慢的等时间把我煮成老奶奶才行。”
　　“不，这个做不到吧。”
　　“对，小巴太凶了，你是变不成慈祥的老奶奶的。”
　　“闭嘴，你这个电子宠物，再多话我就把屏幕关掉。”
　　“这就开始凶了。”
　　岩泉难得站在了他那一边，及川在屏幕里笑得幸灾乐祸，我不爽归不爽，但还是没真的把屏幕关了，毕竟我还没不识好歹到这个地步。
　　他倒不是第一次说我凶，上次当面说好像还是在高三最后一届春高宫城代表半决赛上败北之后。
　　我平时基本是不看他比赛的，因为我对体育运动基本不感兴趣，那次还是他赛前好说歹说才终于让我答应了浪费宝贵的打工时间去看他打球。
　　“偶尔也要来看看为什么有人愿意为我买账嘛。”
　　“想耍帅是吧，小心翻船。”
　　“才不会好吧！”
　　“别立flag。”
　　赛前刚说完这种屁话呢，打完他这个伏笔就被回收了，简直是输得一败涂地。
　　好逊啊，这家伙。
　　不是在说他输了比赛好逊，是在说他平时非常努力的想表现得毫不费力，然后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才暴露这一点的狼狈样很逊。
　　我果然讨厌体育运动，据我所知，搞这玩意的人就没有不伤心的。
　　看在他那天真的比较惨的份上，我没有在心里骂他是讨厌的帅哥，还跟着排球部的成员们一起去蹭了顿拉面。
　　吃完东西，我们一块回街区。
　　从顺序上来说，岩泉家是第一站，及川家是第二站，最后一站才是我家，所以平时回家的最后一段路，我总是独行。
　　不过在那天晚上及川可能是患了青年痴呆症吧，他好像忘了自己家在哪，就一路跟着我往前走，直接走到了我家门前。
　　“干嘛，你改行当跟踪狂了？”
　　“不是，就是有事找你商量啦。”
　　“咨询费一分钟500円。”
　　“好冷酷，对发小就没有打折吗？”
　　“没有，你每次跟我说有事要找我商量的时候基本都是已经确定自己想干嘛了，然后再找个人给出顺你心意的意见，我特别不爱跟你打商量。”
　　他被噎了一句，仿佛是感到不自在地抬手攥了一下背包带。
　　我看他这个焉巴样特别不顺眼，以一个特别滑稽的矮子攥高个子衣领的下克上姿势，抓着他的衣领就开始晃他，直晃得他喊救命为止。
　　“别那么多废话，想做什么就去做，努力的样子被人看到又不丢人。”
　　“我知道啦……小巴，你好凶。”
　　“无所谓，你又不是我的客户，我不需要对你态度很好。”
　　“那我现在委托你一件事行不行？”
　　“……也行吧，你说。”
　　“让我抱一下。”
　　“你？不是，你，性骚扰吗？”
　　“不是不是不是！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特别普通的那种！”
　　“……那行吧，您请。”
　　我向他伸手，他也特别浮夸地张开手然后结结实实地抱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说，我们就在家门前的路灯下抱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我是没估计出具体时间。
　　松开手之后他弯腰跟我平视，问我需要收多少钱，我把他的脸推开，告诉他今天例外，就当我做慈善，给朋友免费了。
　　“可是你说过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哎。”
　　“再多话我就收你一万美金。”
　　我不知道岩泉是否跟他说过这个梗，他听完就笑得没有眼睛，然后跟我挥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