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一般等价物》幽灵桑

2、穷鬼的割肉

　　02.
　　上初中之后，体育系男子二人组更热衷于训练了，我在“公园出道”时认识的小伙伴们终于连上下学也跟我不同路。
　　不过这对我算不上什么坏消息，正相反，升上初中之后，我终于能进行一些比较正经的打工了，这令我感到喜出望外，连一秒钟感到寂寞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父母都在劝我说现在家里比较富裕了，你只需要好好学习，不做这种事也可以，但我还是坚持去找了个早起送报纸的工作。
　　毕竟爸妈的钱是爸妈的钱，自己的梦想还是靠自己来实现比较好。
　　早起送报纸在现代似乎是个比较稀奇的兼职，因为现在看报纸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这项业务很多地方都没在办了。但可能是我们这个城区有钱有闲的人比较多吧，订报纸的人为数不小，这项业务就保留了下来，最终便宜了我。
　　让十几岁女子中学生的身体每天早上战胜困意，在天不亮的时候起床实在是个艰难的工程。我让妈妈对着手机说了一遍“爸爸破产了，我们一家要沦落街头了，怎么办啊”这句话，然后把它录下来设置成了手机闹铃，果然它驱动我起床的效果拔群，唯一的副作用只有随之附赠的父母的苦笑。
　　我骑着自行车在本城区到处送报纸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正在晨练跑步的北川一中运动社团的同学们。
　　因为学校内的操场是田径类社团专属的晨练场地，所以其他运动类社团晨练的时候都会出来跑城区。
　　“哟，及川，一大早跑这么慢没吃饭啊？”
　　“我们是在慢跑，慢跑比起速度节奏更重要好吧。”
　　“啊是吗？那好，你继续努力。岩泉，早。”
　　“哦。”
　　“我以前开始就觉得了，为什么你对小岩态度就好很多啊！”
　　“因为我讨厌轻浮的男人。”
　　“是这个问题？”
　　“对，再见咯，呜呼——”
　　前面是一个大斜坡，顺坡而下时吹来风总是格外凉爽，调侃完及川把他甩在身后的朝阳总是会格外好看。
　　北川一中既有走读生也有住宿生，我在升上初中之后业务范围更广泛了，在这其中也包括了帮住宿生们代购校外的一些小东西和外面卖的早餐。
　　如有需要，别人甚至也能在课后玩耍三缺一的时候给我50円雇我一起玩。
　　上初中之后我的身高开始噌噌的长，尽管还是比不过及川和岩泉，但放在女生里也算是高的了，因此时常会有人叫我去当跳绳时站桩摇绳的人。
　　我几乎每一个课间都很忙，不是在提前写作业，就是在做一些小手工，或者是被人用50円叫出去陪着他们玩。
　　朋友……大概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吧，但都只是平时会聊两句，完全没有出去一起玩过或者去过对方家里的类型。
　　也不是没人邀请过，但我比起跟他们一起去玩更倾向于去找点事做，所以渐渐的，大家也就识趣的不来麻烦我这个大忙人了。
　　能有这种程度交情的……好像确实只有体育系男子二人组。虽然他们也只是在我生病请假在家休息的时候，受老师委托来给我送要做的练习卷罢了。
　　爸妈对第一次来家里做客的我的朋友反应有点过激，表现出了远超出平均水平的热情，好像他们给我送的不是试卷而是一百万美金。不仅热情的强行留了他们吃晚饭，还差点去把客房收拾了让他们在这住一晚上。
　　“好累，我第一次觉得跟人打交道这么累。”
　　“同感。”
　　“对不起，请原谅我不成器的父母，他们第一次见我捡人而不是捡废品回家。”
　　“你的说法也太不礼貌了吧！我对你为什么第一次带朋友回家的原因都有数了。”
　　“垃圾川，你的说法更没礼貌吧？”
　　“是我的问题？”
　　“岩泉说得对。”
　　“你们两真的，能不能支持我一次。”
　　“除非明天地球爆炸。”
　　“除非波越末松山。”
　　“突如其来的古风！？”
　　他在被迫害时的表情特别蠢，使我时常不记得他是个帅哥，不过我对他为什么会受欢迎还是很心里有数的。
　　我记得应该是……初中二年级学期末时的某天，我被人用50円叫了出去当人肉摇绳机，及川在经过操场的时候突然拐了个弯往我这边走，说是有事想跟我商量一下。
　　我用单手打个噤声的手势截停了他的话题，跟他说我现在正在工作，不方便和金主的玩伴以外的任何人说话。
　　他在听完我不近人情的发言之后发出了某个表示不满的长音节，然后一转头问雇佣我来的女同学：“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女同学乐呵呵的说可以，然后把下一个跳的位置让了出来，他站在旁边看了几秒确定节奏，然后才谨慎地蹿进了我的攻击范围里开始蹦蹦跳跳。
　　“我说啊。”
　　“什么事？”
　　“就是暑假的时候我的生日啦。”
　　“那个啊。”
　　“我跟小岩还有排球部的朋友一起去吃烤肉，你能不能抽空参加一下。”
　　“我要去姨妈家的酒馆帮忙。”
　　“看在我们是发小的份上你参加一下啦，偶尔来一下地球又不会爆炸！朋友的生日会你从小到大都不参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没关系吧这个，反正我的生日会你们也没参加过。”
　　“那你都不邀请我，即使没请我我也没忘记过好吧！”
　　“好吧，实际上我都直接让爸妈给我钱的，我根本没办过。”
　　“所以说——是吧，偶尔来一次松山是不会被淹没的。”
　　“啊行吧，我答应了，如果忙完还有空我就去，你快滚。”
　　“耶！”
　　塑料绳上上下下的飞舞，他在欢呼的时候太得意忘形，在落地的时候没踩好节奏，成功被绳子打到脚痛呼了一下，单脚跳着狼狈的离开了。
　　他跳着脚离开操场，我听到周围的人都在笑。我敢打赌当时几乎全操场的人都在看他，可恶，我好讨厌帅哥，走到哪里都在引人注目。
　　他的生日会我最后还是去参加了，并且还给他送了个目前为止应该是最贵的礼物。
　　说是“最贵的”，其实也就那样啦。之前他生日我都是意思意思送个手工制品的，四舍五入几乎就是一文不值。这次之所以突然有这个闲情逸致，还是因为在早上送报纸的时候听体育用品店的老板说他们店里的护膝这周打折。
　　我在买一双和买一只中纠结了三十分钟，最后还是只买了一只。
　　我知道这很丢脸，但是我真的舍不得，花出去的这个钱可是让我梦想进度减了百分之零点零一。
　　因为过于丢脸，我没敢在吃烤肉的时候拿出来，还是在跟他们俩回家路上才送出去的。
　　“你居然能为我花钱我是很感动啦，但为什么只有一只？”
　　“不满意的话还给我，为了买你这个东西可是让我实现梦想的进度倒退了0.01%。”
　　“哪有送出来的礼物还要回去的，归我了。”
　　“别太得意了，垃圾川。”
　　“哪有！我感觉我的进度推进了1%，很高的性价比。”
　　“行吧，你高兴就好。”
　　我原本想他随手把这玩意在家里搁着就行了，没想到他还真的会拿来用，并且左右脚的护膝不一样竟也不难看。
　　可恶，讨厌的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