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谁杀了谁（中） ...
-
难道FBI和公安的情报都出了问题吗？黑客另有其人，牧濑橙花只是个替罪羊？
电报机放在靠窗的位置，经年未用，字盘上已经爬满了灰尘，无法辨别各个的按键磨损程度。滚轴后还有一张未打完的纸，上面的各行字形已相当模糊，只能隐约看清一个词组——
“牙垢？那是什么？”没有获得重要线索，柯南失望地将纸放回去。
调查陷入窘境，陆陆续续有警察撤离现场，只留下几个巡警和取样的法医。现场剩下的都是老熟人，小五郎和高木边喝茶边唠嗑警局的筹薪问题……
大伙都在等指纹配型结果出来。
米花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新来的护士推着载满医护用品的小车，一间一间的敲门、换床单与点滴瓶，她是刚来的新人，因为操作不娴熟，一天被老护士长骂了好几次。
不过病人们受用得很，说话温柔偶尔小冒失的护士娘，做错了会疯狂道歉，谁也没法真心实意去责怪她……一些年轻人甚至可耻地心动了，准备出院当天即是告白之日。
护士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前，她对住在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印象深刻。他被一堆人拥簇着进医院，全身是血。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没法走医院流程，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后来还是警察出面，先做手术救命，再由他们来补办手续。
同事们都在传他是不是逃亡的重犯，但她今天好几次透过门缝打量他，不过是个性格比常人闹一些的病号罢了……
“坂田先生，坂田先生！”护士敲了敲门，静候片刻，里面并没有传来回答。那么早就入睡了吗，“您睡了吗，坂田先生？”
依旧无人回应。
护士轻轻拧开门把手，病人侧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他侧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一瞬间好像有数十行密密麻麻的文字从他的脸上爬过，但当她揉搓双眼再次定睛望去，眼前只有一张睡得恬淡的脸，全然没有早上聒噪的劲儿……
为了避免吵醒他，护士动作轻柔地为他替换即将流空的点滴瓶，探了探鼻息后，替他掖好被子，悄悄地带上门退出房间。
小车晃荡的声音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银时却蓦地从床上坐起，手里握着输液管，针头理所当然地没有扎在他手背。
“护士装啊，护士装真不错啊……”他紧盯着吊瓶里无色的液体，“如果说一个七分的女人穿上护士服就能变成十分。可惜……”他将针丢到一边，取下点滴瓶，将里面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滴入花瓶，呼吸之间，新鲜的马蹄莲尽数枯萎：“该露的东西露了，不该露的的东西也露出来了。”
从安室那得知有人垂涎他的性命后，他便放了十二个小心，察觉到了有人不时从门边投来窥视的眼神。
驰骋沙场多年的他对杀气就格外敏感，所以方才也自然捕捉到护士释放的微弱杀意。
在医院他没法彻底放开手脚大闹一场，况且现在洞爷湖不在身边，手无寸铁会让局势变得被动。但如若直接拆穿，保不准接下来还会有B计划一直到Z计划……总有一款暗杀手法适合他，干脆将计就计装睡，假死赢得一丝喘息的间隙。
当务之急是回阿笠博士家拿回洞爷湖，确保留有足够的反击之力。
银时熟练顺走一卷绷带和消毒水，从医院窗台翻到夜晚的大马路。
云层很厚，看不见月亮与星星，看来近日即将会是一场暴风雨，空气潮湿黏稠得令人呼吸困难……真是让人心情不悦的夜晚。似乎不仅他这么认为，居民楼的灯悉数熄灭，大伙谁都想让这个夜晚快点翻篇。
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依稀亮着，投下昏黄而温暖的橙光。
在这样的夜晚，光线下突然出现的鬼魅般的影子，差点单杀白夜叉，让他心跳突破人类极限，本文就此完结。
“呀啊啊啊啊——！”病号气虚，连尖叫都比以往短小无力。
银时咳嗽几声，双脚打颤地死盯着眼前长发披肩双眼发亮的女鬼，声音瑟瑟发抖：“有何贵干？”
女人无语地走入路灯光照下，露出耀眼的金色波浪卷与碧蓝的眼眸，俨然一幅非本土人的模样：“又是哪个精神病院放人了……”
“什么啊，原来是外国鬼啊！”银时长吁一口气，狂拍胸膛，不是幽灵阿飘就行！
？为什么外国鬼就没事了？
“当然是外国鬼不能在本土胡作非为啊，要是闹出命案可是要强行遣送回国的。”银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啊这……果然不能和精神病人讲道理。
“世界上不存在鬼魂这种东西。”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如是说。
银时怜悯地用死鱼眼瞥她一眼：“狭隘了，只要作者够没节操，你甚至能看到鬼魂和外星人同台竞技……”
不知为何微妙的火大。
金发女人握紧拳头，没等她发作，这天然卷疯子又鬼鬼祟祟地凑上来：“你是有什么执念还没有完成，说来听听呗？”
F*uk！
女人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推开银时：“都说了我不是鬼。”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那个怜悯的眼神，要不是不能引起注意，她真想脱下高跟鞋往这疯子后脑勺上来两下！
女人强行抑制脾气，说服自己先顺着疯子的思路走，忽悠完事就走。
她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朋友……”
嗯嗯，说的你自己是吧。
“她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五岁的那年，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富豪夫妇。他们性格温和儒雅，家境雄厚，所以当他们说要收养我那位朋友时，院长很快便答应下来了……
“我那位朋友非常高兴，苦日子到头了，从今往后将会被包裹在爱的糖浆里长大。她早早收拾好皮箱，满怀期待跟随着养父母坐上汽车离开孤儿院。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当她到达未曾见过的富丽堂皇的别墅时，迎接她的却是比她更早到来的另外六个孩子，他们身着华丽，看向她的眼神空洞悯惜，仿佛在凝视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详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
“果不其然。这对貌似儒雅的夫妇，内里却肮脏变态腐朽不堪。将众多养子女囚禁在别墅一角，肆意对他们进行侵犯与暴力……
“所幸，我的朋友天生具有化学天赋，凭借着贫乏的书籍与自己暗自摸索，偷偷制作出一种化学燃料。拿到燃料后，她在心中制定了一个缜密的计划……
“某一天周末，养父母为了维持在媒体面前的完美形象，接受了采访，并让孩子们在草坪上作出肆意玩耍的欢乐模样。她借把棒球忘在地下室为由，撒娇央求养父母陪同一起去取，在媒体面前，养父母果真不敢发作，便跟她进入地下室……随后便如计划一般，她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燃料，反锁上了地下室的大门，媒体浩浩荡荡的车阻碍了消防灭火进程，没能救回富豪夫妇。
“……我重获新生了！”她如释重负，甚至忘了伪装人称。
“富豪的暴行在死后被媒体肆挖掘出来并流传甚广，其他六个孩子也被送往了各个寄养家庭。我朋友则依靠出众的化学天赋，破格荣获进入大学进行深造的机会，于是她一边帮某个政治要员家当儿童保姆赚取学费，一边跟随一名英国教授研究某种药剂。
“在打工期间，她察觉到了要员完美夫妇的媒体形象下，其实早已没有感情，常常在家中大吵大闹，砸碎手边能抄起的一切。而他们感情的结晶，那个孩子，也沦落成二人的受气包，不仅得不到父母宠爱，受尽冷落，连情人都能对他动手动脚、言语辱骂……
“有一天，那个孩子向保姆咒骂他的父母，说他们如果能去死就好了。而保姆完成了他的心愿，故技重施，烧死了要员夫妇及前来偷情的情人，解放了可怜的孩子……”
“她并非第一次这么做，在此之前，她用同一种方法，顺带帮助了很多孩子脱离苦海，她一直坚信这是正确的，那些可怜的孩子逃出父母的魔爪，像她一般重获新生，但是……
“那个孩子不一样，他动摇了这个想法。因为那场大火，他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障碍，变得无法直视红色有关的事物，热爱画画的他无法再次执起画笔，家被烧毁，背景复杂的他无人领养，无家可归，不得不流浪街头，在红色的霓虹灯与广告牌下瑟瑟发抖……我的朋友第一次发现，她也许错了。
“她收养了那个孩子，想要弥补他。在此期间她心有疑虑，便偷偷调查了那曾经那六个兄弟姐妹，还有她救过的孩子们……他们……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过得快乐……”
女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即使再次被领养，并不是每个领养者都宽厚仁慈，他们中的许多是冲着国家发放的领养金来的，养子女在他们眼中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和奴役的牲畜……他们中的许多，甚至过得不如以前。”
女人抬起脸：“我很害怕……害怕和他们见面后，他们会掐住我的脖子怪罪我，‘都怪你，才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她微微颤抖着：“你说，我真的错了吗？无论多么不堪的父母都依旧被孩子需要着吗？”
听完整个沉重的故事，银时心情复杂挠了挠后脑勺：“这你还真是问错人了啊……不过啊，一个孩子没有父母要独自生存下去，这其中的艰辛想必你最清楚不过吧。”
“但我这些年，也一直这样过来了，我过得很好不是吗？”
“根再腐烂，幼枝也死死抓着不松手，而亲手砍掉烂根，便等于摧毁了自己的起点，不得不站在岔路口上。人生一旦走上选择的岔路口，无论下一个路口是平坦大道还是万丈深渊，都无法再回头。”
“孩子是否需要父母，这我不知道……嘛，虽说之前捡尸时我的确憧憬过父母的存在，倘若真的有父母我就不会被松阳捡到不会和假发矮衫他们认识也不会和新吧唧卡古拉他们相遇了吧？这么一说，或许没有父母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幸运也说不定……”银时摊开双手，“你看，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替人扼杀的那条道路，说不定走下去便是鸟语花香；你替人选择的那条道路，说不定剥开迷雾后是悬崖边陲……”
“你无权替他人做出选择，这才是你错的根源。”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谁杀了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