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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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垂死挣扎，必然要争取一线生机。高婷给出的两个选择，没有任何取舍的价值。
也或许……是言旗无法理解这种价值。
“我想活下去，为自己活下去。”她没有回应宋玲的话，而是强调自己的观点。朝清点头附和。
宋玲神色莫名，目光落在两名机甲单兵上：“钱学长，你……”
钱鸥竖起一根手指，头微微后仰，目光落在怪物身上。
怪物的上半身颤抖着，发出轻微的蝉鸣，而后，一双斑斓而透明的翅膀从身体中间亮出来。
周围人群里传来难以压抑的吸气声。
具有制空性的怪物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场天灾，只有机甲才能抗衡。他们留在这里，从数据上看，根本毫无意义。
“就没有办法让大门打开吗？如果它会飞，留在基地里的人也不会绝对安全，还不如大家一起出来想办法。”言旗急了。她能感受到右手上的触须在躁动，她的身体恍惚间又回到曾经难以控制的时候。
“高学姐。”朝清简直无法更赞同这句话，他看向高学姐，面面相对，却说不出下一句。
高婷的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无力。
她依旧语气冷静地说道：“不可能，过往的数据表明多数时候是城墙外全军覆没。面对这种怪物，杀了同胞，血液会刺激怪物，直接攻击城墙，我们有很小的概率活下来；杀怪物，我们也是很小的生还率。”
巨大的扇翅声响起，言旗的目光追随怪物的身体，看到围聚在两侧的人分成三大队。
“他们怎么分开……我们是不是没得选了？”朝清的语气低落下去。
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来接受这个现实。
站在怪物身边，等待怪物完全显露身体的时候，周围人残破的衣裳，无法止住的伤口，破损的武器，没有一样不在刺激他。而皮毛光亮、翅膀明丽的怪物和升起的城墙防护就是对这一切的讽刺。
鲜少开口说话的明筝突然提议：“我们去左边最外围那队人，他们的外骨骼机甲最多，我们基本上也都是一人一个，实力上更能被接受。”
高婷点头同意：“我们要等他们动手的时候一起动手，还是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磁场暴动冲过来，刺激得人耳鸣眼花，口鼻流血。她抹掉鼻子下的鲜血，发现同小队的言旗和朝清已经晕过去了，而附近也多多少少晕了三分之一的人。
麻烦了。
和高婷对视一眼，剩下四人放弃地上的血包，迅速和最近的小队汇合。怪物和星兽还是有不少区别的，尤其是这种突然诞生磁场的。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圆润结实的尾巴扫过他们原来站立的地方，他们连跑带滚躲开，回头发现原本弹性十足的地皮已经鼓起一片沙尘。
明筝：！！！
“快！这家伙改变了地表的性质！”
比机甲单兵更了解战场地理特征的，是材料处理专业的学生。高婷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遵循求生的本能奋力向前挣扎。
莹白的尾巴扫出沙尘，无人注意的地方，言旗拉着朝清紧紧攀附在尾巴上，耳边风声喝喝，她拉着“移动血包”，笔直向上。
沙尘扬起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片地皮极有可能就是怪物的卵壳，而地皮规律性变化则是里面的怪物在试图破除卵壳，现在，怪物破壳而出，留在地皮上不再安全——鬼知道什么时候卵壳就破了。
根据联邦的史料记载，人类在探索外太空的时候发现星兽肆掠，这些星兽没有智能，只是依靠生存繁衍的本能，它们无法判断生态环境能否承载自身庞大的数量，更不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
无数星球的文明还没被发掘就陨落了，而整颗地球从内而外遭到破坏，连考古发掘都做不到。
很难说，这只怪物对这颗星球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言旗正揪住鳞片，趴在尾巴上胡思乱想，突然一个神龙甩尾，直接把她连带朝清一起甩向城墙上的防护屏。
灯光闪烁，她余光一扫，似乎扫到一张和钱鸥学长极其相似的脸。
言旗：！！！
“学长……”
又是一下，她被这股力量震得头晕。
等她缓过来，人又飞在天上，高空又冷又急的风刮人眼睛，有点难睁开，原本拽住的朝清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开手。
“姐姐，醒醒。”
“想吃。”
触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言旗正奇怪，自己只是被风迷了眼睛，又没晕过去，再说这触须要是想吃怪物，只要时机压对了，绝对没问题。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视野变了。
眼部缠绕过一圈触须，有种温凉的感觉；另一只触须缠住朝清的手，把他手上原先装备的外骨骼机甲脱下来，递到言旗面前。
右手变成触须，言旗只能用左手拿。
她勉强装备在胳膊上，发现同为金属，这俩竟然意外地契合。可惜外骨骼机甲的神经传导坏了，不然她就可以现场制作一个小型机甲。
“你们刚刚说想吃，想吃什么？”估摸清楚情况，言旗在心里问触须们。
“小白。”
“这个更好吃。”
“哥哥，我不挑食。”
“大的，不好吃。”
……
七嘴八舌说了一堆，言旗总算理清楚了：触须们更多的是想吃人，至于下面的怪物，能吃，但，难吃。
下面无数双眼睛盯着，还有人类基地在旁边虎视眈眈，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触须们明目张胆地进食，更何况，她已经找到办法脱困。
“一会儿听我命令，我让咬这个怪物一口就咬，等出去给你们好吃的。”
触须们纷纷伸长了绕到她胳膊上，颇有灵性的点头。
言旗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些触须成长速度这么快，已经通人性，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病人，而不是变异星兽之类的。
她慢慢往外挪，观察尾巴和地面的距离。
地面上，明筝费力地把腿从松散的地皮里拔出来。随着怪物完全挣脱地表，越来越多地方开始松散，连接沙粒的粘液迅速消散，刚开始一脚踏进去，沙粒埋过脚趾，现在已经到脚背上。
“它从那边来了！”大队中有人高声喊道。
不少人麻溜蹲下或跪下，只有一两个人高举手上的外骨骼机甲，努力想试试怪物表皮的强度。
就在刀刃即将割伤尾巴时，怪物突然发出一声哼唧，紧接着，尾巴侧旋，那几个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外骨骼机甲就被猛力拉扯，直接飞到天上，被尾巴卷走了。
明筝：……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尾巴，那几个外骨骼机甲就像是被人拽走的。”
高婷和宋玲一脸茫然，随后是一脸担忧。
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明筝想了想，按下动手的心思，准备多看几次再出手。
她看过之前的数据报告，遇到这种无法对抗的星兽，团结抵抗只是暂时的，一旦有人心理防线崩溃，将屠刀朝向身边的人，同胞间的厮杀在所难免。
她等不了多久。
尾巴上，言旗对刚得来的武器挑挑拣拣，把两把旧的丢给触须们，给左右两臂安装上外骨骼机甲，一个弓弩，一个散炮。
“还差一点。”
装上外骨骼机甲，除了神经连接有问题，她肌肉的承受能力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难怪大型机甲的武器无法和外骨骼机甲公用，光是这两个问题就会对大型机甲的效能大打折扣。
那一瞬间，言旗脑海中恍惚闪现一把逐渐伸长的刀，一个人从天而降，举着这把刀劈向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脑中传来一股刺痛，紧接着，触须们的声音响起来。
“姐姐，有东西。”
“那边。”
“光光在准备。”
“哥哥，往我这边看。”
言旗顺着触须们的提示，发现城墙上撑起一个伞状的装置，伞柄极粗，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亮晶晶的长方形亮片，随着伞面展开，波浪状花纹在黑夜里亮起，而伞底全是长条状的东西，紧跟波浪挥舞。
“这是……什么？”
耳鸣的痛觉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收到磁场暴动的影响，而是星兽发出愤怒的哀鸣。
原先困扰人的磁场暴动全都消散了。
言旗愣住了。没想到人类基地还能有这种东西。
不对，如果搬出这种东西，是不是代表这只怪物的等级超越想象？
正想着，耳边响起独属于人类少年的轻哼，言旗回头，发现朝清醒了。醒来就是人类，昏迷就是血包。
言旗毫不犹豫，一拳打在朝清后脑勺，让他再睡一会儿。浪费这么多精力，她可不是好心要救人的，之前朝清几次明里暗里和高学姐组队排斥自己的事，她可一点都没忘记。
与此同时，怪物下方的人类也爆发出巨大的动静。
明筝抬手挡住飞来的刀刃，屈身稳定，随即将偷袭自己的人一脚踹出去。
前人刚走，后者前赴后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