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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华史纪事本末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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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2月18日,天气晴。
今早上下了一阵初雪,下班路过书店,天气太冷路上太滑,只好去书店暖暖手,一边从背包里翻出咖啡,一边漫无目的的搜寻。突然天气阴沉下来,转角处正背阳光,地上有一处休息的矮凳。我到矮凳上坐下环顾四周,不起眼的右脚底有一本泛黄的旧书。心下疑惑,书店摆设人员不太称职,旧书怎么不更新呢?左右闲来无事,便随手拿起翻阅,看样子是被多人摸索过的,该是有些年头了。黄色书皮有褪色和指印油渍,书皮上印着《华史纪事本末》。
夏商周……脑子里把初中背过的朝代表飞快的过一遍,实在找不到这个所谓的华朝!可能是谁无聊写的小说吧,已经拿起来了就先翻翻看吧。
印象里纪事本末体的史书第一本是南宋的《通鉴纪事本末》,之后有宋,明,辽,金等几本,主要是以历史事件为记载,每篇一事,详尽叙实,很有可读性。
这本书的卷首没有署名,卷尾也无,翻找一番始终没有找到作者,谁好人家连个佚名也不给印啊?
又旧又脏,翻到这里就已经想放下手里的书了。
“别放!我们一起看看吧。”身后传来一位年轻少女甜甜的呼唤。
少女高扎一个丸子头,穿着修身的黑色紧身喇叭裤,短款拼色小棉服,体型匀称,婀娜多姿,双眼亮闪闪的望向我的眼睛。
在我愣神间手里的书就被少女一把夺过,她紧挨着我脚下坐在刚才我坐的矮凳边,扯扯我的衣袖:“愣着干嘛?坐下一起看别挡光。”我又愣愣的挨着少女坐下,鼻尖萦绕起一股松木檀香若有似无的香气。
看着少女专注的神情,我不知不觉中也被书上的黑白文字吸引。
翻开书,阳光撒向书页,映着前记的记录:
刘废帝昏庸,佞臣当道,九州混战,百姓苦战久矣。
前记只有寥寥数字,少女此时咕哝:“这记载也太简略不专业了,我给你讲吧,这书根本就没有把史实记载完全,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笑笑:“洗耳恭听,您请讲。”
少女才合起书册,像是从那个朝代走来一样,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
天下九州,南有容州峰险扼要,北有婷州地大物博,中原中州富贵繁华,卢州分东西两镇匪患四起,肃州比邻西域民族聚集,齐鲁二州多美人,燕州阳州偏安一隅。可如今天下大乱各州皆军阀割据,纷战不止。
卢州局势尤为动荡不安,军队多逃兵入山为匪,其中势力最广兵力最强的当属东镇赤练山头的当家人。
此人从十岁开始杀人,十二投军,十三入山便能杀进头名,做了山头大王。又延请名士教诲兵法,自创赤练环蛇阵,挑选精悍猛士组编赤练军,渐有正统军的风气!从此一往无前所向披靡,打服吞并两镇里大大小小十几个山头。卢州军府忌惮畏惧,交战多次却总胜负相平,拿他毫无办法。
冬月既望,山大王周允平召集各领头开始战前部署,大雪封山物资匮乏,山下围着卢州军八千多人,主力部队倾巢而出,此战乃存亡之战!
“大哥,咱们口粮见底了。”说话的人白面皮,八字胡,身量瘦小,五官方正,账本子上打的几个补丁都很齐整,平日定是个仔细人物。他是山头管账献策的智囊遂允先生,字鸣,复姓宇文。
“他个狗养的!老子心里憋屈!”虎吼般的呵骂从下首坐着的领头人里传出来,只见右边第二位站起一位络腮胡子,虎背熊腰,满面怒气的七尺大汉。“大哥,跟他们拼了!给我精锐百人,弟弟为你万军之中取来那卢老儿的首级!”这位便是军中猛将人称张大虫的张黑子。
他口中的卢老儿正是卢州军主帅,军功卓著累封虎贲将军,晋公爵,赐字义正。此人世代军户,自小在卢州长大,卢家祖祖辈辈皆投身九州建设,为人清廉,对贫苦百姓从军的孩子多优待,家族子弟遍布九州当世第一盛族。所以九州百姓并不尊皇帝王爷,都只认这个卢老将军。
“张老弟稍安勿躁,兵不在急,在策万全!”“哎,哥哥!大家龟缩于此,始终不是个法子啊!”说话的两人一个是二当家,一个是三当家,二当家是周允武,三当家是周允升,与大当家是亲父母的同胞兄弟,骨肉至亲。
“大家都稍安勿躁,卢家势在九州关系遍布,盘根错节,可和不可战啊!”大当家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人吵嚷,大家都默认卢家乃实力最广的高门望族,气话说说便罢,真要与卢家为敌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走不通的死路一条!
“如今九州王侯个自为战,皇帝无能,卢家报国死忠,忠的是我中原大好江山,可不是他刘家江山!刘家出了这个糊涂皇帝,天下家不家,国不国,卢家难道看不出来?卢老将军已围山半月之久,却迟迟不肯主动出击,大家猜猜,卢老将军等的是什么?“
”大哥,别卖关子,我们都是粗人,哪里知道那卢老儿的心思。难不成叫我张大虫变张蛔虫钻到他肚子里去!”这傻话一出为首的十几领头人嘻哈笑成一片,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一哄而散。
“哈哈哈,黑子你也忒直肚肠,我所言皆非虚言,卢将军年逾八十,膝下只有三个女儿,麾下又无堪用之将,他怕自己走前都不能再看一眼九州归一,天下大同。如今我辈正是报国立功的壮年,卢将军爱才,此时就是我辈建功大好机会。“
”大哥可是要向卢老将军投诚?“下首最后排站起一位精干瘦小的青年人,此人蜂腰狼目,声如猿面如狐。这原是白虎山当家人,性多狡猾,用计多变,人谓孙狐狸的孙三郎。
“知我者,三郎也!”说完这话大家一时都没了主张,沉默在寂静中越发叫人心慌。
“如今也必须得一投名状才好,大家可有计策?”又是一阵沉默,但当家人自己心里早就有了计策,算定了。
他假意的询问不过是在试探各位领头人的忠心罢了,毕竟都曾是山头一霸,谁又真心甘居人下,正此混乱生死时节,难保不生异心。
“看来大家都无头绪,如此某有一策,中原京都自古接替称帝称王,岂不闻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刘家江山飘摇,阉竖攒权,京都我曾打马三日来回,皇宫禁地也做过一夜梁上君子,我可将地图要地细细画来,请一“荆轲”为某刺“秦”!坐下可有此勇士?!”
这怕不是笑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室衰微可宫禁重地高手如云,谁能保证全身而退?摆明是去献人头,都曾是刀山血海拼过来的山大王,现在还有人是这样的傻子?
“黑子,你意下如何?”刚刚还义正严词要取卢将军首级的张大虫,低下头啄啄不语。刚才讨要精锐百人是为了自己谋一条生路吧?
“孙三郎可有妙计?”“大哥,不是老孙和各弟兄贪生怕死,此计无疑火中取栗,难保万全啊!”孙狐狸计策虽多但总是真心有限啊!
“既然无人敢,那某也不能耽搁大家,不如就此散伙,各自奔前程去吧!”
这怕不是气话!山下围封,风声鹤唳,卢家还能放出一只苍蝇去?摆明是逼着大家做选择,可如果反了,不是死在当下,就是死在卢家军刀下,前路难进又无路可退!谁心里不打鼓呢?
“弟弟,二哥愿为你杀这一遭,只是现下大雪封山,重兵围困,前有狼后有虎,如何能从这山里去到京都皇城啊!”三当家周允升义愤填膺的站起身,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同胞兄弟靠得住。
“从后山往北走十里有一溶洞,洞内常年积水,窄处仅容一人潜水而过,趟过去从洞口北出再十里就是林元县,林元县城南接壤京都,雇马京都来回三日足矣。只不过这洞内积水虽长年不结冰,却寒冷刺骨。二哥你膝盖本就有寒疾,再蹚水赶路便是铁人也熬不住啊。”说完这话他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周允武,可大哥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现,只作低头思索状,避免与其视线相接。
这三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脾气秉行却大有不同。兄弟间也是心下明了,了解颇深。
大哥与大嫂早年沽酒为生,总有些商人重利轻义的脾气,凡事好的就上一份心,凡事折损自家就装聋作哑。
二哥二嫂以跑镖局谋生,结交四海最重情义,凡事先考虑人再思想己,最憨厚易吃亏,能吃苦也肯出力。
最小的周允平也就是现在的大当家,自小受宠。妻子大自己三岁,能识文断字心有城府,衬托的自己一文不值。便凡事爱多猜疑又自私,善利用人心,吹牛令色,最是逞狠斗凶的一把好手,也因此走到如今地位。
他早算定了要大哥去跑这一趟,早年朝政稳固自己尚且能在禁宫大内盗宝珠,还全身而退。如今宫内酒池肉林混乱不堪,又有地图加持,重在此图乃他亲历亲为,所以难的根本不是谁去,而是谁能去。
此计虽险胜算却高,大哥去后便可直往后宫拿下皇帝首级,再依图中所示悄悄摸出宫内,拿上首级直奔卢军大营,我再从山上出兵策应。
卢将军要的就是伐京的借口,皇帝死了,天下无主京都空虚,建功立业就在此时。至于皇帝的死因那就是靠活人编造的,编造者是救驾还是刺杀也是凭他说,死无对峙罢了!
而只要我和大哥两位知情者都活着,皇帝的死因就是我二人的保命灵符!
二哥心直口快实在难保秘辛,大哥心思活络又卖酒练就舌灿莲花的本事,还是我的足亲兄弟!
卢将军就是为保完全,叫我们都不泄密,也不会下杀手,实在是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