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出逃》Tagi

12、承认

　　宋枝回到俄罗斯已有三个月，最近正在筹备新的电影，计划下半年开拍。

　　“那你女一号找好没？”张震天在电话里问她。

　　她泡了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还早呢，要先拉到投资。”

　　“投资而已，要多少？要不你回来拍呗，我正想和你推荐演员。”张震天点了支烟，还没放进嘴里，身旁的女生扫了他一眼。

　　宋枝听见他语气讨好地说：“不抽，不抽，就点着玩的。”随后又听见女生的声音：“这还差不多。”

　　宋枝一愣，因为这道声音极其熟悉，是孙秦羽。

　　“你和孙秦羽在一起？”

　　张震天装作没听清，将烟掐灭，“啥啊？信号不好。”

　　“张震天。”宋枝直呼他的名字。

　　张震天瞥了眼孙秦羽，起身走出房间，到了安静的地方才和她解释：“那什么……确实是孙秦羽。”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张震天被她质问的语气搞得心虚，连忙说：“我就处个对象，没惹你吧。”

　　“可你知道她在剧组怎么针对江鹤的吗？”宋枝皱眉，语气不自觉地加重，她亲眼目睹过孙秦羽对江鹤说话总有刁难的意思。

　　张震天觉得她奇怪，人都在俄罗斯了还想着江鹤，于是回怼她：“宋枝，那又怎么样？我喜欢的人是秦羽，又不是江鹤，难不成你要全世界的人都围着江鹤转啊？”

　　凭什么不能？宋枝下意识这样想，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多管闲事了。

　　她收拾好情绪，对张震天说：“抱歉，是我过激了。”

　　“没事，哥们没放在心上。”张震天知道了宋枝对孙秦羽的态度，也打消了向她推荐孙秦羽做女主的想法。

　　宋枝想起视频的事情，回到俄罗斯就让张震天发给她，便问：“上次托你查的视频，找到是谁发的吗？”

　　凭张震天的关系，要想知道是哪家公司发的不算难事，可他偏偏查到那段视频是孙秦羽工作室放出去的，这就不好说了。

　　张震天扯了理由说：“涉及的媒体肯定能查到，但是谁拍的就不清楚了。”

　　宋枝也不再追问。

　　他东拉西扯几句就挂了，转身时发现孙秦羽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吓得他后退一步。

　　孙秦羽眼神带有探究，看着张震天：“是宋枝？”

　　宋枝倒在沙发上，听着雨水在空中碰撞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她突然起身，径直出门。

　　首都郊外的一处别墅里，安德烈在书房阅读最近的国际新闻，深邃双眸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许是神情太过严肃认真，反倒多了分不怒自威。

　　管家适时进门，告知他：“先生，玛格丽塔小姐来了。”

　　“谁？”安德烈当即关了电脑，似乎没听清，可他却本能地站起身。

　　管家笑着说：“是玛格丽塔小姐，她就在楼下。”

　　安德烈深感惊喜，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许多，此刻倒像是位普通中年人，丝毫不像刚才那般让人无法靠近。

　　他整理好衣服，询问管家：“会不会乱？”

　　“很正式。”管家如实回答。

　　安德烈满意一笑，拿起书架上的相框，他吻了下照片里的女人。

　　下楼时安德烈突然转身对管家说：“下次要说我女儿回来看望我这个老父亲了。”

　　“玛格丽塔，我的宝贝。”他张开双臂，走到宋枝面前，愉悦道：“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宋枝放下茶杯，面对安德烈的热情并无多余的反应，只是说：“有些事我还想不明白，所以想来问问您。”

　　安德烈习惯了她的冷漠无视，在这点上她和宋阮云一模一样，他反倒感到高兴，宋枝长得像他，但性格更像宋阮云。

　　如此一想，安德烈觉得宋枝就是神赐给自己的宝物，是他和宋阮云相爱的证明。

　　宋枝并不知道她父亲心里想的事和自己要问的完全背道而驰。

　　安德烈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叙旧，“你母亲还好吗？”

　　“您不是最清楚吗？”宋枝冷冷地抬眼，话里的怨恨很明显。

　　安德烈对上这双与自己极像的眸子时不由地失神，他甚至在宋枝身上看见了宋阮云的影子。

　　两人皆是沉默，安德烈不想辜负父女难得团聚的时刻，于是换了个话题：“玛格丽塔，快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欣慰地看着她。

　　宋枝却对他说：“我更希望你能叫我宋枝。”

　　“宋枝是你母亲为你取的，而玛格丽塔这个名字是我和她在你未出生之前就定好的，意义非凡。”安德烈认真解释。

　　宋枝听见他说意义非凡，本能地皱了下眉，安德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悦，叹了声气，改口说：“宋枝，我的女儿，这下总行了吧。”

　　宋枝不置可否，慢慢道出她心里的问题：“您对妈妈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她客观说出两人的关系，“你们并没有结婚，也不存在离婚，妈妈在识破你的可怖面目后就带着我回国。您尽管在俄罗斯，可我们在国内依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年来您一直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关注我们。”

　　宋枝从有记忆起，照顾她的就有四五个佣人，别墅总有人默默打理，每到重要时间都会有人专门办理她的入学，后来她发现家里的账户上每月都会有人汇入不小的数额，这是每日浑浑噩噩的宋阮云所无法做到的。

　　安德烈听见她毫不客气的用词，并无被女儿冒犯的羞愤感，反倒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长得可怖吗？“

　　“安德烈，请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宋枝还是不愿称呼他父亲。

　　安德烈果然失望地看了眼她，双腿交叉，他看向宋枝眼神深情且认真，但却不是在看她，而是另一个人。

　　“当时是因为我深爱阮云，你的母亲。”

　　宋枝不明白他口中的爱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爱，她的妈妈就不会每日沉浸在悲伤与痛苦里。她不自觉地激动起来，否定了安德烈的话：“不，您不是爱，而是赎罪。”

　　安德烈一怔，说：“不是赎罪，是因为爱，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爱上其他人，只爱着你母亲。”

　　“那您为何要欺骗她？她当初将你视作挚爱，全身心地信任你，而你却将一切摧毁，你想得到什么？”宋枝话锋一转，将多年来受到的不平悉数报复到安德烈的身上。

　　安德烈也在想自己想得到什么，但他想不明白。

　　“安德烈你就是个自私的人，你给妈妈编织陷阱，冷漠地看着她跳进去，看着她痛不欲生。”

　　她的开始不受控地肆意宣泄，似乎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

　　安德烈沉默地听完宋枝对自己的不满，却好似看出了宋枝来见他绝不是仅仅为了斥责他。

　　他说：“女儿，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我也无法给出令你满意的回答，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我的确深爱着你的母亲，这一点我愿以我的性命向上帝起誓。”

　　宋枝双手攥紧拳，脑子乱成一片，只听安德烈继续说：“你刚才不是在否认我对你妈妈的爱，而是不想承认我这样卑鄙不堪的人居然会知道什么是爱。”

　　宋枝闻言慌张地抬头，对他的话很是意外和震惊，她的眼神充满了抗拒。

　　安德烈无奈一笑：“女儿，血缘是很神奇的联系，我对你的爱和了解远比你所想的还要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无法面对内心深处的情感。”

　　宋枝落荒而逃，脑海里残留着安德烈的话，令她恐惧的是，安德烈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