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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珊莎之死 ...


  •   罗恩已是听得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德拉科笑笑,“假的。”

      他温和得让罗恩害怕,虽然手指已经悄悄扣到一块地砖,但罗恩还是没什么把握,于是继续转移视线,“那魔鬼火焰是怎么回事?也是你爸爸放的吗?”

      德拉科眼神有点茫然,“也许是吧,他可能潜意识里也想结束这一切…”

      “嗯嗯,然后呢,后来你就一直生活在麻瓜的地方了吗?”,罗恩追问。

      后来啊

      后来他在爱尔兰的乡村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因为他的外表实在是格格不入,而且平时见到的人也太少了,为了避免变成神经病,他还是冒着风险回到了伦敦。

      选房子也选了很久,毕竟他没多少麻瓜的钱,加上鱼龙混杂的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安全,所以选了一栋离贫民窟挺近的小房子,前屋主是非法移民,他们想要搬到别的地方,所以德拉科才得以用很低的价格买下了房子。

      说来惭愧,他其实和非法移民也没什么区别,会做的事情也不多,最后还是在报纸上找到了翻译的工作,薪水不多,但他本来也不需要多少钱。不再需要那么多了。

      房子的地下室德拉科很满意,他可以把纳西莎藏在里面,不过他并不懂怎么照顾一具尸体,有时他呆呆地抱膝坐在铁栏外,看着曾经最熟悉的人皮肤在伦敦潮湿的空气里飞快地腐烂融化,但没有任何觉得恶心的情绪,只是去买了些麻瓜圣诞节袍子,丢到栏杆里面,阴尸可能以为那是人,四肢着地地扑上去撕咬。

      这也给了德拉科灵感,虽然他搞不来活人,但是买点新鲜牛肉还是很简单的。

      接下来,他总算是知道喂养阴尸会发生什么事了。

      比如烂掉的肉会慢慢长回来,然后又烂掉,如此反复循环,直到躯壳面目全非,只能看到往日一点点影子。有时德拉科会想,就算父亲真的成功了又如何,这样全身血肉轮回更换,到最后还会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和当初父亲一样,和怪物相对的时间太长了,思想钻进了死胡同,为了避免变成神经病,他开始控制进入地下室的次数,尽量假装自己只是在正常地生活。

      如果珊莎·维恩莱特没有神奇地从地下室里爬上来的话,也许他真的能就这样平静地活着。

      罗恩不解,“那她为什么会死,我觉得不是你杀的,说实话,我们都认为不会是你。”

      “是我”,德拉科看向他,干脆地承认了,“是我害死她的。”

      麻瓜女孩很喜欢童话,德拉科不明白她这种悲惨的人为什么还能有童真,就像某个早就消失在他生活中的人一样,总是愚蠢地带着点盲目乐观,对着麻瓜娱乐工业废品都能乐半天。

      她还没开始上小学,不会拼写,德拉科不想自己家里住着文盲,于是便教她怎么拼自己的名字。

      他还在超市买牛肉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些卡纸和彩笔,买完之后,在车辆流转的马路边站了好久。

      这真的是,都在干什么呀。

      德拉科决定慢慢走回家,在经过一个垃圾桶时,他没有犹豫地,把卡纸和彩笔丢了进去。

      回到家后,珊莎正乖巧地呆在矮桌前,手里拿着只剩半截的铅笔在报纸上写写画画。

      “哥哥!”,看到他回来了,女孩开心地跳了起来。

      德拉科呆了片刻,把牛肉放到冰箱里,然后对她道,“你自己看电视吧,我漏了点东西没买。”

      出门后,他就往垃圾桶的地方赶,但到了后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捡走了,没办法,之后又去超市里买多一次。

      他的工资不高,这么折腾下来,小半天的英镑可算是没有了。

      珊莎看到卡纸和彩笔后果然很高兴,连卡通片也不看了,整晚就趴在卡纸上练习写字母。

      德拉科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她,晚上为了省电,他只会开一盏灯,此刻客厅光线昏黄,女孩亚麻色的卷发柔柔地披在肩上,伴着蜡笔在纸上令人舒适的沙沙声,令人昏昏欲睡,让他连视线都不太清晰了。

      有些跳动的、光亮的东西,在麻木的躯体里重新生根发芽,德拉科直觉这不是好事,但他终究也只是芸芸众生中庸俗懦弱的一员,在能力范围内找回平静又有什么错呢。

      德拉科靠在沙发上轻轻呼了口气,微微坐直身体,微笑道,“不是这样写的——我可没钱让你上私立学校,你得自己多点努力。”

      他很会写字,尤其是花体字,他握着女孩的手,笔尖在纸上勾勒出弧度,他们和纸张一样被灯光洒得昏黄,从窗开看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窗口透出橙色的亮光,像这个城市千千万万的人家一样。

      直到那天。

      他早该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得到任何东西?

      那天一开始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回到了家,还特意买了新鲜黄油、面粉还有番茄,打算做点意面,珊莎帮他揉面,揉得乱七八糟的,“水放多了”,德拉科无语,把小姑娘拉到厕所,帮她搓掉手指缝里沾着的面粉。

      因为黄油加的也有点多,很难洗,等珊莎的手洗干净了,就轮到他了。

      德拉科无奈道,“你别挤在这里,出去。”

      “哦”,珊莎鼓了鼓脸蛋,踮着脚尖走出去了。

      德拉科洗干净手后,却看到珊莎还在厕所门前站着,“还在这里干什么?”

      可珊莎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背对着他,手还扶着墙壁。

      “听不到吗?”,德拉科皱眉,走出去说道。

      接着,他也不吭声了,不远处地下室的木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半个窥探的脑袋,其余的部分都被半掩的木门挡住了。

      德拉科搭着珊莎的肩膀,一点点地往回拽,珊莎倒是很听话,顺着他的力度轻轻往后退,等她退到洗手间时,德拉科松了口气,正准备把门关上,珊莎却被地砖上的水渍滑了一下,一个踉跄摔倒一堆瓶瓶罐罐上。

      哐啷哐啷,洗澡液瓶子被冲得横七竖八,动静大得吓人。

      德拉科头皮一炸,想关上门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花,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刚刚在藏在门后的东西转眼就扑到了眼前,他只来得及把珊莎推开,自己却被一股巨大的怪力死死按到在地,手臂马上被抓出血。

      “快跑!”,德拉科朝吓呆了的女孩喊道。

      阴尸在他身上嘶叫起来,德拉科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在灯光下如此清晰,心中无比痛苦,阴森的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好尖,它似是在陶醉于活人的气味,死亡近在咫尺,可他突然间不知道要怎样躲避了。

      珊莎瞪着双眼,在尖牙靠近他的脖子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到地下室门边的墙前,撕开墙纸,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棍子。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的话,德拉科简直想夸夸珊莎的脑子,聪明的姑娘,居然记得他藏魔杖的地方,哪怕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身体里忽然就有了力气,恰好身上的阴尸突然顿住了,德拉科没有细想,猛地一发力,随手拿过一瓶洗发水就往阴尸的头上砸去。

      阴尸只被他击退了一点,但也足够德拉科手脚并用地爬出浴室了,珊莎看他出来了,勇敢地跑过来想把魔杖递给他。

      德拉科咬牙把她捞起一并从狭窄的走廊跑到客厅,“你发什么神经,急着去死?”

      珊莎抱着他的手臂,居然笑了一下。

      德拉科皱眉,有点嫌弃,这麻瓜真是蠢死了。

      墙壁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披着黑袍子的尸体从浴室跳出,指甲一勾爬到墙上,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以极快的速度往两人冲来。

      德拉科冷下了脸,一把抽过魔杖,也来不及把珊莎藏起来,只举起魔杖,正对着攀在墙壁上正仰起上半身的尸体。

      阴尸没有马上扑过来,它只有眼白的眼眶似是也在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从这张青腐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熟悉的痕迹。

      在犹豫之间,或许刚才的瞬间只是幻觉,阴尸已经扑了过来,德拉科想再施咒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重重砸倒在地,魔杖脱手而出,在地板上摔成两截。

      珊莎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却还是勇敢地爬过去想把魔杖捡回来,德拉科简直要气死,“别捡了!已经没用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血液凝固,阴尸还是放过了他,转而往珊莎的方向扑过去,时间忽地变得很慢,声音也都低了下来,只剩下耳边空气划过的声音。

      想点办法,你可以的,不要放弃,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在适才的冲击下,桌子也被撞得侧翻,水果盘里的尖刀掉了出来,德拉科没有想那么多,他看到自己捡起了水果刀,然后冲过去抱住尸体的腰部。

      那种触感很难形容,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袍子下的皮肤里是碎渣一样的血肉,在压迫之下尸体渗出了许多腥臭的黏液。

      他要疯掉了,口中喊道,“停下——妈妈我求你了——”

      但尸体并没有听他的,也不可能听他的,在翻滚缠斗间,他听见很轻很轻的“噗”的一声,还有女孩抽气的声音。

      德拉科僵住了,而阴尸也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几步就爬到窗边,撞破玻璃跳了出去,消失不见。

      他没再留意窗外的情景,而是盯着手中沾了血的刀刃,他没被划伤,尸体也不会流血,那么这些新鲜的血液,又是谁的呢。

      直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德拉科才敢抬起头,他呆呆地看到珊莎捂着脖子,跌坐在地,她眼神呆滞,嘴唇彻底地白了,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山楂木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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