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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遗忘,模糊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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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浩瀚无际地深海之内,一个少年的身躯沉沦墨蓝中,他双眼无神的睁开,看着水面的波澜渐渐消失在眼前。全身被海水冻僵却咬紧牙关使劲抬起手触及一同陨落的红围巾。
一瞬间,围巾覆盖光丝,却带来风啸散去四周漆黑,只见,围巾落入掌心,耳畔响起:
“陈光,小光——”
!!!
我去!!
陈光瞬间惊醒!一个猛的坐起,一下子“吭”的一声,额头狠狠撞在了孑怜额间上,两个人当场晕头转向,捂着头隐隐作痛。
陈光伸出手,咬紧牙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孑怜摇了摇头,深吸气的忍住疼痛后着急忙慌的托着他的脸,看着他额头泛红,用手敷上,轻轻吹了吹,一下子,陈光感觉他的手比正常人冷上许多,不管疼痛的搓了搓他的手,问:
“你很冷吗?这几天相处,你就一直没暖和过。”
孑怜却狐疑地摇头:“不,昨天就暖和。”
陈光突然有些腼腆的绕着后颈脖,看向阳光明媚的外头,带起围巾,握住他的手,笑道:
“我们一起去晒太阳吧!”
晒太阳?
陈光笑容灿烂的点头示意,牵着他的手他来到外头平面的石岸上。
他左右观望发现一个平面石头,走上前拍了拍落叶后将围巾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嬉笑的拍了拍右侧:
“坐,晒太阳身体健康哦~”
孑怜却眺望不远处的海面,呆愣了一会缓缓坐下。
陈光眼神敏捷的查看附近,从口袋拿出被布抱住的小鱼干,递在他面前:
“吃吧,有可能软了点,但是好吃的!”
孑怜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条,只是眼神一直盯着那处海面而出神。
陈光如何叫唤,他都没反应,直到朝着他的方向看望,即看到那比其他海域呈现油泽般的暗绿色,他心中忧思:
“他要去那是不是有重要的事?他不走是不是因为我?”
他一鼓作气的起身,拍了拍孑怜的脑袋,泄气道:“走吧!我陪你!”
嗯?
孑怜有些不知所措的捂着脑袋站起,陈光指向那,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里危险我和你一起!万一你看到什么,还捆在身上,勒出伤口出什么意外,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还不如喂鲨鱼!”
孑怜马上开口:“?鲨鱼?不吃。”
……
陈光一听,眼神瞬间垮下来,可见他一脸呆若无邪,轻笑地扶额:
“要不是知道你说话不太利索,我真觉得你在骂我。”
孑怜惊的连连摆手:“没有!是,是……”
陈光缓缓退到孑怜身后,随后,嘴角上扬,大喊道:“下去吧你!”
!!
孑怜被陈光一推入海中,他没反应过来,眼神惊恐的望向那黑气缭绕的远处。
陈光拉伸一下,准备起跳时,孑怜却探出头,眼神犀利的喝止:
“不要跳!”
“我去!”陈光被这陌生的话语,差些站不住脚,他看向面色大变的孑怜,再三忧愁:
“我就要下,你做事不过脑,不能丢下我!”
孑怜却摇头,拍了拍脸颊展开笑颜地制止:“不,我会,回来,一起吃鱼。”
孑怜拿出刚才没吃的鱼干,一口吃下,竖起大大的大拇指。
咳咳——!
陈光被他差些卡喉的微表情扬起嘴角的蹲下身,认真地叮嘱:
“...不能带重东西,有危险不能踏进,不能一夜未归,晓得没!”
孑怜松了口气的垂眉点头,缓缓转过身游入海中。
陈光低着头,扣着手指,忧心忡忡地长叹:
“唉——明知危险,却是叫我不要跟上,可我知道,怎么会一旁冷静等待。”
喵——
小黑却突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蹭了蹭他的脚踝发出懒散的喵声。
陈光一听,余光瞥见海面若隐若现的粉色,他目光期望的看去,发现是粉粉,直接看到希望的发出“耶”的声音。
在海边处,沈焕明啃着馒头,眼神紧盯着海浪面目凶狠。
突然李长明握着本子走过阶梯,看着不到五米的高度,直接跨栏一跃跳下,踉跄站起,走两步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递出本子。
“快——快!看看,重要的证物!”
沈焕明一听死鱼眼的缓缓瞥向汗流满面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欣然道:
“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辛苦了~”
李长明翻了个白眼的靠在椅子上,注视着沈焕明翻开书的那刻,眼神逐渐严肃了起来:
“你叫我去翻看城镇的初始和传说时,二十四书馆馆长苏艺将这本书交托给我,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如果可以……也请尽全力找到三年前溺水的孩子。”
沈焕明疑惑的翻开每页,眉头紧蹙的过目着字字句句被重新写出的遗忘。
……
沈焕明鼻尖一酸的扶着额头,看着后页字迹如同泼洒的墨水,再也无法看清真正含义,可拟出的字迹却是少年时光的珍惜。
他心中气愤地一拳打在李长明腿上,一下子李长明猛的坐起。
沈焕明:“句子的他,指的到底是谁?溺水时为何是陈光,却有一张写着毫无存在的苏?陈叔到底还在隐瞒什么?这本日记又为何在苏艺手中?”
李长明看着他气愤填膺地同时努力思索样子,一叹:
“若这真是三年前那孩子,里头的那个他,又是个深渊谜底,字迹在,生活在这里,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认识?”
沈焕明更加确定一点地将书好生放在胸口处的口袋,拉起拉链的起身,严肃道:
“他是提名的人,我们去一趟,二十四书馆!”
二十四书馆的最顶层的花棚外,苏艺戴着一个银制眼镜框,平静的眺望远处乌云漂浮的海面,他面目忧思的垂眉时却看到了狂奔而来的沈焕明二人。
“他们还是来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花棚外挂着的木吊牌,便开门走进,可关上门时,吊牌上却是空空如也。
沈焕明跑进书馆当中,平息一下心绪的轻手轻脚的走到柜台前,低声问道:
“您好,冒昧打扰一下,我来找苏艺,他人在吗?”
甲女:“您好,苏店长在顶层的花棚内。”
谢谢!
沈焕明微微点头后就示意李长明跟上他,他们看着书馆内的学生正在认真学习,只好缓缓爬上层层楼梯,李长明注意到一旁的电梯,看了看甲女,指了指问:
“可以用吗?”
甲女看着唇行笑着点头,李长明瞧沈焕明已经爬了上去,他缓缓后退,一身轻松的走去电梯处。
沈焕明经过每一层,看着坐在地上认真阅读的学生和出入社会的人们,卸去疲乏在这里沉浸的阅读,他心中感慨万千地垂笑:
“老了,就喜欢怀念过往,念旧往事。”
...
“我要当掀开一切迷雾,让每个角落的怨恨得到释放的警察!”
十五岁的沈焕明,手中拿着法律、历史,心理学等等,坐在地上拿着笔和本子,一笔一笔,仔仔细细的摘抄,背诵时的模样如同心中强烈到热血一身的少年,从未燃熄。
而现如今二十五的沈焕明一身懒散的深吸气的走到最高层时,苏艺却在楼梯的尽头,双手插兜,祥和的面容朝他一笑:
“苏艺,久见沈队了——”
沈焕明扶着把手,看着他背对着身后的漆黑,缓步上前,眼神的暗自打量,随后停下,伸出手:
“姓苏,单字艺,好名字。”
苏艺假笑的寒暄道:“哪有沈队名字好听,沈队跟我进来吧。”
“也好。”
沈焕明垂下手,挑眉很是爽快的松开手,跟着苏艺来到花棚,推开门时,引入眼帘的皆是自制的河道,瘦小的树木下五彩缤纷的各式各样的花朵草木。
李长明努力憋笑的饮下茶,一脸自然的喊道:“嗨~沈队~”
……
沈焕明直接脸色一僵,眼神渐渐扩大的盯着李长明桌上又是茶点又是一只黑猫捧在怀中,眉头一抽地大步掠过苏艺,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暗劲捏着他的肩膀,切齿道:
“你小子知道有电梯还不叫我啊,在这里先吃上了!成何体统!”
苏艺拉开椅子坐下,举止文雅地拿起茶壶给沈焕明沏上茶:
“你们今日来,是因为我昨夜给的日记本吧。”
沈焕明一愣的松开手,坐到松了口气的李长明身旁,看着移到面前的温茶,拿出那本日记一脸审视地问道:
“我来是想问您,您是为什么会有这本日记的?当年的溺水案发生时,您也在场?”
苏艺眉眼一挑地饶了绕太阳穴,坦言道:“在。”
沈焕明立马紧跟其问:“提名的人就是你,那次溺水发生,你是不是在场?是不是和陈光认识!”
李长明拍了拍沈焕明的后背,沈焕明才发现自己太急切,扶额焦虑:“不好意思,是我有失礼态了。”
苏艺摇头:“没事,三年前那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回过神才发现我站在海岸的树荫下,手中还拿着两把雨伞,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前方聚集了很多人……”
快!把这孩子拉回岸上!
人群中,陈哲永一马当先的跳入海中,视野一转才清楚的看见,海面上漂浮着一位男孩,男孩正是“陈光”。
当时海水涛涛,海面上涨,几番海浪下,陈哲永终于一把抓住了陈光的手,随后将他套上救生圈一步步的将他拉回海面。
陈哲永抱着一身寒冷苍白的陈光急匆匆的带到岸上,丝毫不懈怠的立即给他做心脏复苏,然后大喊着:
“快去叫救护车!!!”
有些愣在原地的人,才反应过来的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苏艺脸上的迷茫和现如今同样如此地喝了口温茶。
沈焕明和李长明互看了一眼,心中自疑:“都见过?”
沈焕明心中诧异:“这种事撒谎可淆乱啊——”
苏艺眼神暗自看了两位的表情,沉默片刻后,神色渐渐正色道:
“陈光溺水,但是苏确实是我提的名,我笃定有孩子坠入了海里,当时我很清楚,手中的两把雨伞不会有改变!可...”
“一切的事物却在我打开房门,涣散成烟霾。”
“只留下这被海水打湿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