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今天也在发疯》Austral

4、幻境，不！

　　看到江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女人讥笑一声：“怎么？不服气！”

　　哇，大姐，你在骂我哎，还要我服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江篱及时抽回她前几秒的赞美。

　　女人将江篱的沉默当成默认，转了转手中热气腾腾的骨汤，本是稀松平常的动作，被那双捻花挽月做出来，又是另一番风景，绝美的脸庞轻侧，眸中光彩流转，不知想到什么，换了种口吻道：“想喝吗？”

　　自尊在摇摆，江篱倒是想有点骨气的让女人快走，但她实在是太渴了，她严重怀疑她是不是睡了好几天都没喝水，口中分泌唾液都困难。她眼巴巴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热汤，眼中只有碗里晃荡的水，而女人却是故意想折磨她似的，以碗为诱饵，不时摇晃，让香气充分的充满江篱的鼻子，自己却走的异常缓慢。

　　明明屋子就不大，正常人四五步就到，还让女人走出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感，江篱等的脖子都酸了，才等到女人走在床前。

　　碗近在眼前，热汤冒着浓郁的香味，江篱咽了咽口水，正想去接，没曾想，就在她快要碰到碗的一瞬间，女人欣赏够了她卑躬屈膝的姿态，突然将碗偏一个角度，把汤倒了

　　热水滚烫，倒是没碰到江篱，全都洒在女人白如霜雪的一双手上，白嫩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烫出了水泡，看起来非常恐怖。

　　“哦豁，没得喝了。”女人拖长的每一个字的读音，而后把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揉了揉眼睛，把眼睛也揉的红了起来后，什么都没说，自己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十分委屈的模样，就好像刚才是江篱摔碗打她的一样，可江篱什么都没做啊。

　　额……

　　这世界这么疯狂的吗，她不会还在做连环噩梦吧。

　　低头看了眼已经“安葬”的骨汤，心痛是真的，江篱仰头看着快破顶的茅草屋，放弃思考，神情恹恹的倒在枕头上。

　　好渴，感觉喉咙被掏空。

　　江篱大脑放空，假装自己在喝水，没关好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重重的撞到墙上，灰尘满天，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啪”就是一耳光。

　　江篱都被打懵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展开。

　　“你你你……你还是不是人！”但男人气的比江篱还要不理智，太生气了，以致于手抖的跟帕金森一样，抓住江篱的肩膀，一把把她提起来，牙咬切齿的骂道：“你还是不是人，牵衣堂堂侯府大小姐，不嫌弃你小子穷酸无用跟着你，已经算是我们江家祖上积德了，她贤良淑德，对你娘对你妹妹对我，哪一个不是真心实意，你倒好，平日里打骂也就算了，这下牵衣怀孕了，你还拿这么烫的热水浇在她手上，你脾气见长啊你……”

　　他越说越气，啪啪再给了江篱两个大逼斗。

　　被雷劈也是有后遗症的，至少江篱现在眼前一片空白，大脑是直接萎缩了，头晕脑旋，她抓住中年男子的衣袖，呼吸艰难，装哑不装哑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直接开口：“谁怀孕了？”

　　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牵衣怀孕了！”

　　江篱眼神空洞：“怀的谁的孕？”

　　又是一巴掌：“胡说什么？还能是谁的？当然是你的，你要当父亲了！”

　　明明四周寂静，仿佛一声惊雷巨响，给江篱剩下的那点脑瓜汁也烧干了。

　　“谁要当父亲了？”

　　男人：“你！你要当父亲了！”

　　江篱：“我怀孕了？！”

　　男人着急：“哎呀，不是你怀孕了，是牵衣怀孕了！”

　　江篱：“那她也要当父亲了？”

　　男人：“不是，是你要当父亲了，牵衣怀了你的孩子！”

　　江篱一脸痴呆：“我的孩子怎么会在她那里？”

　　男人：“……”

　　男人的表情从愤怒到焦虑，一巴掌还是没下去，改为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质疑道：“大夫也没说跌到脑子啊！”

　　表情这东西是会转移的，男人这时的神情跟江篱初时一样，而现在，抖的仿若得了帕金森一样的人变成了江篱，她抖抖……抖起手，费力指向桌上的茶壶：“水……水……快给我水。”

　　这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姿态，着实把男人吓得不轻，进门来着的那点怒气全被吓没了，嘴上应着好好好，赶紧跑过去用碗倒了一碗水给江篱端过来。

　　江篱费力撑起身，就着煤油灯那点见鬼的亮度，在碗中见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络腮胡子，头发凌乱，面色青白，嘴唇乌黑，尽是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口子，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张男人的脸。

　　江篱晃了下头，碗中的倒影也跟着晃了下头，江篱紧绷的精神终于被逼到了临界，白眼一翻，身体往后一倒，又又又……晕了过去。

　　如果世上有长眠，江篱宁愿长睡不醒，可世事不遂人愿，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她还是醒过来了。

　　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简陋的茅草屋没有如镜花水月一样消失，实实在在且异常坚定的反射到她视网膜上。

　　视线移动，往床侧一看，土房子的装饰品除了桌子之外，多了一个——一个人。

　　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粗布麻衣，背驮着，亦是生无可恋的呆呆看着房子一角发呆。

　　江篱不知道干什么，也跟着他发呆，男人无意间回头看见一双睁大的眼睛，差点吓的当场蹦迪，夸张的捂着胸口道：“哇，人吓人吓死人，你醒了不会吱一声？”

　　江篱勉为其难的移了移视线。

　　又是一个听起来跟她很熟的人，到底谁啊？

　　男人看她眼睛呆滞，夸张的表情一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会真摔到脑子了吧，认得我是谁吗？”

　　“你谁啊？我娃长这么大了？”江篱没在开玩笑，她梦里全是一堆娃在撵着她跑，她现在都神经衰弱了，嗓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发出的声音堪比公鸭嗓，还疼。

　　男人作势踢了一下床脚：“让你暂时当我头，你就真把自己当我老大了，现在都敢这么跟我开玩笑了？”

　　一种荒谬又合理的解释从脑中冒出来，江篱张张嘴巴，不确定道：“八……八十一？”

　　八十一傲娇的哼哼一声。

　　江篱：“你不结巴了？”

　　八十一：“你能说话了？”

　　江篱从未觉得见到八十一这么亲切过，她流下一滴苦涩的泪，宛若垂死之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亲人，水……快给我水，我快渴死了。”

　　八十一脸上嫌弃，却是手脚麻利的把茶壶给江篱端过来了，江篱直接凑着茶壶口灌水，觉得自己就好像八月被太阳晒的焉巴的秧苗，终于等到了一场大雨。

　　一壶水喝完，可算是活过来了，江篱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抓住八十一的袖子道：“呜呜呜……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梦到我多出了一个娃，撵狗似的撵着我追了一个晚上……”

　　八十一打断她：“前天晚上了，而且你不是做梦。”

　　江篱假哭的表情立马扳平，从茶壶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八十一。

　　八十一肯定的点点头，想笑但憋的很严肃，表情异常抽象的道：“恭喜你空降当爹。”

　　江篱：“……”

　　江篱眼珠子往上一翻，差点又要晕过去，被八十一捏着肩膀使劲摇晃：“别晕了，萌萌，你坚强一点！”

　　他是不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江篱被他晃的七荤八素，挣扎半天才从魔掌下挣扎出来，虚弱的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好好好，我不晕，你别碰我。”

　　八十一举手投降：“好，我不碰你，你快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问我？”江篱还想问他呢！

　　“不然呢，这地方不是你带我来的吗，不问你难道问我？”

　　对哦，这地方是她带过来的，所以……这是什么地方呢？

　　“幻境？”说是幻境也说不过去，一旦进入幻境，人就会忘记所有关于幻境的事情，更夸张的是，如果你潜意识中想的是另一种人生，幻境就会变化出另一种身份给你，让你完全忘记以前的事情，照着幻境中的节奏走。

　　而江篱的身份变是变了，可记忆是没有被篡改过的，她记得她叫江篱，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别想了，没这个可能。”八十一活动了下憋疼的筋骨，道：“幻境逃不过我的鼻子，这里没有任何阵法的痕迹。”

　　江篱：“不会是被雷劈的换魂了吧！”

　　两人脑中不禁倒映出两个憨憨穿到他们身上，因做事不利，被展望一刀毙命，然后他两被迫待着这两具壳子中，一边奶娃一边喂猪的情景，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说这种话，怪恐怖的。”八十一擦了擦冷汗道。

　　正这时，门嗙的一声被重力打开，砸在土墙上摇摇欲坠，未见来人先闻其声：“二春，你又开始躲你哥这来偷懒了，滚出来，跟我去锄地！”

　　声如洪钟！

　　气势磅礴！

　　江篱迷茫的左右看了眼，二春，谁？房间里没人了啊！

　　却见八十一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欲发火不敢发火的模样。

　　江篱有了个不成熟的猜测：“二……二春？”

　　八十一牙咬切齿：“闭嘴！”

　　江篱憋死了没憋住，拍胸垂足：“哈哈哈哈，二……二春，哈哈哈哈……二春……”

　　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魔界暗卫二把手，令人闻风丧胆的八十一，居然会出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哈哈哈哈……笑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对不起，但是我能笑三年，哈哈哈哈……”

　　八十一拳头捏起，看起来像是要灭口一样夸张。

　　脚步声渐近，昨晚上的中年男人进了门，江篱的笑声戛然而止，反射性的捂住了脸，然后就看见中年男人的表情一愣，顿时欣喜道：“哎呀大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