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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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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戚管家有些迟疑，看向戚承晔。
戚承晔眉头轻轻蹙起，直接道：“戚伯，有什么直说便是。”
戚管家叹口气，还是没开口，这时候有随从汇报：“郎主，长佑县县令和县丞来访。”
“让他们进来。”
戚管家又是叹口气，到底没说什么，先一步去布置去了。
不大甚至称的上有些简陋的会客厅，湛玉泽和戚承晔并肩而来。
还没踏进会客厅，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官家衣裳的人便站起身迎了上来。
“戚家郎君、湛家郎君到访长佑县，我等有失远迎。”
领头的中年女子说完，直接朝两人作揖，湛玉泽两人立马还礼。
等四人在位置上坐好，湛玉泽看了旁边的闷葫芦一眼，刚准备开口，县令便率先开口了。
“突然到访，属实是我等冒昧，但情况紧急，还请两位郎君原谅。”
县令继续道：“一个时辰前，我县沿边卡哨传来消息，海阳郡多地被妖族进攻，短短两个时辰，已经沦陷十数个县城和聚集地，妖族已经开始进攻城池。”
“按照以往惯例，我等只能选择立马封城。”
湛玉泽和戚承晔对视一眼，戚承晔到底没有记忆，还有些状况外，湛玉泽确实马上明白了。
湛家是青阳郡的大族，说是大族其实已是委婉的说法。
湛家世代掌控青阳郡，守护青阳郡，尔来上千年矣。
长佑县隶属青阳郡，那惯例是谁定的还用明说？
湛玉泽开门见山：“你们是想取消封城？”
县令挺直腰板沉声道：“是。”
一边的县丞是个留着美髯，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瞧着年龄不过而立。
县丞直接站起身，再次朝着主位作揖。
“我等并不是抱着要挟郎君的意思，取消封城是我长宁县的主意，无论结果如何，我等一力承担。”
“湛家是我等主家，两位郎君到来，我等自没有不拜访的道理。”
湛玉泽没有立即回话，本来还以为县令和县丞是看局势不妙前来求助的。
但现在很明显，是他心胸狭窄了。
人长宁县不愿见死不救，想要以死相搏，不过是尊重主家，来给主家打招呼罢了。
人家命都可以不在乎了，还在乎什么？
湛玉泽哈哈大笑起来，直接站起扶起了县丞。
“这倒合了我和戚哥的意，同为人族哪有看着同族受难二不过问的道理，更何况青阳郡是我等家乡。”
戚承晔接话：“戚家组训，也没有不占而退的道理。”
“我等谢过两位郎君，郎君仁义，若此战我刘胡英活着回来，此生次不负郎君恩泽。”
“我赵展龙亦然。”
又行了一礼，两人匆忙离开。
大大战在即，自然不是谈话的时候，送走两位，湛玉泽立马集合湛家军。
戚承晔也集合了戚家军。
两队人马站在一起，湛玉泽被戚承晔推上了高台。
“海阳郡短短几个时辰被妖族连下数城，想必各位已经知道，长佑县已启动战争预案，封城！”
“但你们甘心就待在城里，看着我人族同胞被妖族追击，在野外陷落吗！”
湛玉泽两句话，本来安静无声的数百人队伍轰然喧闹起来，显然是群情激奋。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三声怒吼，院子上的砖瓦都随之震荡。
“好！不愧是戚家儿郎，不愧是湛家儿郎！”
“长佑县的人也不愿意！就在刚刚，长佑县的县令和县丞向我请战，长佑县要解除封城！他们要迎接我族同胞！”
“戚家军世代守卫我人族，镇守三界海！湛家军也世代守卫这青阳郡，现在你们告诉我，要不要和长佑县一起战！”
“战！”
“战！”
“战！”
“我人族！”
“威威！”
“我人族！”
“不退！”
不只是院子里湛家和戚家的士兵，院墙之外，整个长佑县都发出了怒吼。
“好！众将士随我出征，我们的任务是在北大门接应我族同胞，此刻起，戚家军和湛家军只有一个主将！就是戚家五郎戚承晔！听明白了吗！”
“明白！”
几百个士兵迅速行动起来，湛玉泽和戚承晔再次并肩而行。
站在县城北城门的城墙之上，湛玉泽看向远方。
在这一望无际的坦荡荒原之上，大地和天空的交界处，黑压压蔓延一片。
湛玉泽看着远处场景，捏紧了拳头，扬声道：“墨竹，准备笔墨纸砚。”
戚承晔一身盔甲看向湛玉泽道：“在这里写吗？”
湛玉泽坚定的点点头，现在不写，怕是等不及了。
湛玉泽放下胸前板甲，思索了一会儿，开始书写起来。
人族擅长文战，吟唱诗词文章的战斗力远远低于书写，所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人族还是更愿意多书写几次。
就是可惜大多短兵相接的时候，妖魔二族不愿意给人族机会。
但人族战甲设计还是会设计两种，有文华在身之人穿的战甲胸前多了一块薄板，需要之时可以放下，便形成了一张桌子。
文士战斗时所用的笔墨纸砚自然也不是单纯的纸笔。
纸墨的原材料都来自于妖魔。
岛鳌的故事在偏向内陆的地方不过是杂记游记里记载的传说，但等到了长佑县，湛玉泽才知道，近几年在沿海地区，岛鳌早已不是传说。
融合听来了的关于岛鳌的故事，湛玉泽开始书写本土化的‘哪吒闹海’。
“很久很久以前，海阳郡有一位总兵叫李靖……他的夫人又一次怀孕了，这次怀孕很是奇怪，肚子里的小生命三年都未降生……”
“又过了六个月，夫人终于发动，但这次生下来的却不是一个小娃娃，而是一个肉球，问询赶来的李靖大惊失色，以为是妖魔报复，当即拿着大刀劈去……”
“就在大刀即将劈向肉球之时，肉球陡然炸开，一个小男孩出现……”
“太乙真人收他为徒，把乾坤圈和混天绫送给他做礼物。”
“哪吒一天天长大，他本是海边长大的孩子，捕鱼玩水都是他的拿手好戏，直到有一天，传来沿海捕鱼船只五成没有归来的消息……”
在湛玉泽本土化的故事里，岛鳌代替了龙族，还更加十恶不赦。
但哪怕是个短篇故事，一笔一划间仍需消耗文华，湛玉泽的笔速越来越慢。
无他，只有真正下笔，湛玉泽才知道，这篇文章所需的文华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压力。
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渗出，都被一边的戚承晔擦去。
而在另一边，海阳郡与青阳郡交界，这里哭声和喊叫震天。
“娘，你在哪里啊，娘，石头找不到你了。”
“二狗，二狗，我的儿啊——”
“夫君，我，我没有力气了，放手吧，你带着囡囡，跑，快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
“娘，不要，你不要放手啊，娘。”
乱糟糟的人群，有粗布麻衣，也有衣袍华丽，但现在的他们都一样，都需要用双腿努力向前奔跑，换来一线生机。
他们相互搀扶，只有体力不支倒下的，慌乱摔倒的，而没有一个人去拖后腿。
不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更是为了身后垫后的将士们活下去。
所以此时逆着人流的而上的湛行一便格外突兀，她在人群中快速奔袭。
再次被一个人抓住胳膊，是个大娘，大娘紧紧拽着湛行一大声道：“姑娘，别犯傻，此时回头，你找不到要寻的人，跑，用尽权利的往前跑，你们会在安全的地方相见！”
“我不寻人，大娘，我是兵！”
“多年轻的姑娘啊，要去后面保护我们这些老骨头……”、
大娘默默松开了手，湛行一继续穿行，只听身后大娘大喊：“姑娘叫什么啊？”
“湛家军，护卫五队，湛行一！”
“湛家军，是湛家军！湛家军也来救我们了！”
“是那个‘挽弓当挽强’的湛家？”
“哈哈哈，我海阳郡有难，人族强军纷纷来援，诸位，我等虽然垂垂老矣，但也不能给添麻烦不是，有把子力气的动作再快点儿！”
至于那些实在没力气的呢？
穿过落在后面的老人，湛行一已经来到了与妖族交战的大后方。
她亲眼看着十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三五个抱团冲向一个妖族，紧接着一个个轰然爆开……
“爹！爹！啊啊啊啊！”
一个士兵朝着一个向妖族冲锋的老者大吼。
这个老人太老啦，他哪怕拼劲全力奔跑，但他的速度还是很慢，在奔跑中他摔倒在地。
一个个鱼头人身的妖物继续查冲杀而来，一个将近三米的妖物径直踩在老者身上，老者用尽全力抱住妖物。
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向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士兵。
妖物爪向老者的利爪还未落下，‘轰’的一声，一团火光爆开。
等火光散去，独留断了一臂满身伤口的鱼头妖。
“啊啊啊啊！爹啊！爹啊！妖物，我和你们拼了！啊啊啊啊！”
士兵嘶吼着就要走出军阵，朝那断臂鱼头妖冲去。
他才举着大刀迈出一步，便被一道长鞭捆住。
“马大壮，你清醒一点！你冲过去就是白白送死！想给你爹报仇，你就多杀几个妖！”
同袍的吼声让马大壮清醒过来，身上的长鞭收回，马大壮顺着长鞭看去，看见了在身后奋笔疾书的湛行一。
“多谢姑娘。”
湛行一头也没抬，只是点点头。
不多时，湛行一停笔，抓起板甲上的纸朝前方甩去。
空中陡然浮起二十个淡金色大字：【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1]】
随着金色大字出现的是数十道箭矢，他们穿过金色的大字直直射向鱼头妖。
每个箭矢上都沾染了些淡淡金光，字的颜色越来越淡，不过数息之间便消失不见。
如此反复十几次，湛行一收起了板甲。
此刻已有几百只没入阶的妖物葬身于箭矢之下。
在人后的湛行一自然引起了妖物小头领的注意，而那个小头领正是那断了一臂的鱼头妖！
眼见那鱼头妖奔袭而来，湛行一一跃而出，一鞭子甩出，当即，一人一妖战作一团。
人族与妖族交汇的战场，每时每刻都有人和妖物倒下。
不时伴随人族的悲戚嘶吼，妖物可不会讲究，战场之上直接吞吃人族血肉。
同为人族，又是袍泽，谁能忍得下这一幕发生。
激愤之下失去理智，再加上体力本就已经捉襟见肘，人族的伤亡越来越大。
好在，他们也离最近的城池长宁县越来越近。
戚承晔再次看了眼还在埋头书写的湛玉泽，对墨竹道：“照看好玉宝。”
“是。”墨竹严肃应声。
收回视线，戚承晔看向远方，又过了几分钟，戚承晔大声吼道：“全体将士，随我出征！我们去接应我们的同胞！”
数百将士立马行动，几个文士奋笔疾书，不多时，整个军队速度提高了数倍。
跟随而出的不仅是戚家军和湛家军，还有长宁县的人，他们穿着自己打造的铠甲，自己打造的武器，毅然跟在军队后面。
“是援军！长宁县的同胞来接应我们了！”
“太好了！”
很快，戚承晔率领的几千大军成功截住了鱼头妖的先头部队。
战斗继续。
因为人族有了增援，本来就只有两三千之数的鱼头妖，随着战线的拉长，现在已经不足一千。
在戚承晔的指挥下，人族将士不仅维持住了防线，甚至还进行了几波小规模的反攻。
一个时辰过去，第一波逃难百姓进入成宁县，情况好像好了起来。
墨竹在湛玉泽耳边汇报：“郎君，战线维持住了，咱们好像已经在反攻了！”
“郎君，鱼头妖开始撤退了！好像是他们的头领被咱们斩杀了！”
湛玉泽没精力回应，墨竹自说自话也是高兴的。
所有留守在城墙上的人都很兴奋，但此时在战场上指挥的戚承晔却面容严肃。
“戚伯，不对劲儿，传令兵，让一号线、三号线和七号线后撤，立刻！”
传令兵利落应声，旗语打出，三条小防线立刻后撤。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