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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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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顾随山也穿着睡衣走出来,浓密的眉毛紧紧皱起,脸上满是熬夜工作后的疲惫。
他嘴里叼了根烟,深邃的五官显得格外无情,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沈娇,你在发什么疯?”
曾经的她因为所谓的规则,对眼前男人的爱深至骨髓。
即便跳崖的那一刻,她都无法消灭自己可笑的爱意。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爱顾随山,后来才知道,都是那该死的规则。
不得不说,身为混血的顾随山,完美结合了父母的优秀基因的。五官深邃,身材高大有型,走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明星。
可是现在,她不爱了。
她沈娇,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不可能爱上这个总是践踏她尊严的男人。
即便规则让此刻的她心动,让她想要走上前,向人哭诉自己的委屈,得到他的安慰。
狗屁的规则!
她轻笑一声,眼里又带起了死前的疯癫。
“顾随山,离婚吧。”
“白芷回来了,我的戏份,也该落幕了。”
所有人之间的纠葛,都看似有原由:求而不得的霸总得不到白月光,找到替身;花心大少的爱上纯洁的白兔妹妹,为了给小白兔报仇,玩弄她的姐姐。
实则无厘头:如果真的爱白月光,如大家人为的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又怎么会找替身;花心大少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小白兔心底的恶毒。
所有人像是被设定好了似的。
而从始至终的受益者,只有白芷、沈如云几人。
顾随山深爱白芷,李迟珏钟情沈如云。
而她沈娇,是所有人的垫脚石。
既然清醒过来,她不想再参与到这些纷争之中,现在看着顾随山,感受着规则控制下加速的心跳,她的胃就开始翻滚。
她恶心——
顾随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双指夹着烟,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头发被呼啸的冷风吹得凌乱,碎发模糊了他的眼睛。
“你在发什么疯?”他有些恼火。
沈娇大晚上不睡觉,把他吵起来发疯?
沈娇笑着摇摇头,并不像之前一样,因为顾随山的怒火而变得唯唯诺诺。
因为规则的控制,她开始心动。
但灵魂是她的,身体是她的,这心动是真是假,她会不知道吗?
规则越是急于同化她,她就越是清醒。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冷笑:
“我没有发疯,你如果觉得我在开玩笑的话,你可以试试。”
遇到顾随山,她是怯弱,拜金的废物妻子;遇到沈如云,她是祸从口出,脑子愚笨的无脑姐姐;遇到白芷,她是心思歹毒,嫉妒心强的恶毒情敌.....
怎么她沈娇,就不配做一次自己了。
她态度出奇的坚持,双手环胸,依旧是看起来娇气巴巴的长相,但周身的气质,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无脑。
顾随山忽然觉得沈娇或许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他的态度也冷静下来。
“沈家呢?你不想让沈家继续存在了么?”
沈家是沈娇的命脉,只要一提沈家,沈娇就会屈服。
可是这次他算错了。
沈娇听了,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如果你能把沈家挫骨扬灰的话,我会很感激你。”
规则让她把沈家视为怀中宝,可是爹不疼娘不爱,妹妹天天陷害的她,凭什么把沈家视作怀中宝?
她现在恨不得把沈家所有人都挫骨扬灰!
顾随山捻灭了烟头,走过去想要握住沈娇的胳膊,但却被沈娇甩开。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语气似乎带了一丝委屈。
沈娇说要离婚的时候,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沈娇说这样的话。
很不喜欢。
他的眸子带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慌乱。
隐隐的,月亮的附近多了一颗光色苍白的星星。
沈娇摇摇头:“我想离婚。”
“就像你说的,我是个拜金的女人,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你。”
“我想离婚,想自力更生,拜自己的金,省的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来戳我的脊梁骨。”
说到拜金这个品质,她就不明白了。
她是沈家的女儿,顾随山的妻子,花的是她爸妈,她丈夫的钱,怎么还就被冠上拜金的名号?
她也想自己创业啊,可是规则的作用下,每次重要关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就像她无论再怎么努力学习,最后的成绩也都是倒数第一一样。
不是因为她不努力,也不是不会。
她认真学了,题也做了,要么是考试前肠胃炎,要么是被混混堵。
好不容易坐到考场上,周围的人和笔盒里的笔也会出问题。
天道如此!?
一个个既得利益者指责她,凭什么?
沈娇满心怨念,眼神可以称得上是怨毒。
可顾随山却罕见地没呵斥她,反而静静地问道:“谁骂你了?”
沈娇一愣,随即冷笑。
谁骂她,顾随山是聋子还是瞎子,看不到么?
所有人都在骂她呢!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淡粉色睡衣,在寒风中,很快嘴唇就冻得发紫,但沈娇却并不觉得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舒服极了。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清醒过!
她眼眶通红,鼻头也红红的,嘴唇已经被冻成了青紫色。
飘飞的乌发之下,是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
她那么站在那儿,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消逝,化作虚影。
顾随山心里默默一紧,他回到屋里,给人拿了一件厚羊绒衫。
沈娇没接,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
市中心50多层的大平层,俯瞰繁华的帝都。
即便已经深夜两点,市区依旧车水马龙,一切看似自由,实际却早已经被钉死在了框里。
活生生的人,不该这样的啊.....
顾随山主动给人披上了衣服。
“是谁欺负你,和我说。”
沈娇这次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把罪魁祸首揪出来,他会给沈娇一个交代。
沈娇叹了口气。
因为第一眼看到顾随山而升起的,愤怒到癫狂的怒火已经逐渐熄灭。
她转而归于平静。
顾随山倒是第一次表示要为她出头,之前别说装聋作哑,不和那群人一起来嘲讽她都难得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虚幻。
颇为玩味地看了一眼顾随山,她一字一句,念出了两个人名:“白芷,沈如云。”
“怎么样?”
“帮我收拾她们两个么?”
看着顾随山面色顿时严肃,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像曾经似的勾引:
“老公,说话啊?”
米白色的羊毛衫披在沈娇的肩上,猫一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仿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顾随山没生气,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淡淡道:“白芷暂时不行,沈如云你想怎么收拾?”
这些轮到沈娇懵了,但很快,她反应过来。
虽然她不明白顾随山为什么今天忽然这么仗义,但如果能借顾随山之手,搅乱现在的局......
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勾起,配上浓颜系的精致五官有些骇人。
规则的控制下,她的内心升起了“感恩”,按照她的人设,应该已经哭卿卿地凑过去,说谢谢老公了。
“我是个恶毒的人,我要搞黄她的学业和事业,我要她尝尝我做什么都溃败的感觉。”
尽管沈娇克制,但眼眶还是有些红。
配上她微笑的表情,虚无感更甚。
顾随山不舒服地将人拉离了阳台边沿。
看着沈娇眼里已经有了泪光,他简单道出一个“好”字。
沈家小门小户,对付一个小小的沈如云,不废吹灰之力。
至于沈娇的想法是否过于恶毒,他暂时不想思考这些。
天空飘起了雪花,细碎的雪落在了沈娇的发丝上。
破碎感十足的美人图。
如此较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夭折的绝美女人,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但顾随山很不喜欢。
他动作强硬地将人拉进了屋里。
“沈如云的事情我会办好,快睡吧,我明天还要开会。”
沈娇没再耍脾气。
她已经看出来,顾随山现在根本不想离婚。
是为了什么呢?
宽敞的大床上,本该亲密的夫妻却各占一边,背对背,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沈娇一夜未眠,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未来的路。
她不想再受到所谓规则的控制,也不想再留在顾随山的身边,她想拿着一些钱,到个清净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
顾随山同样一直眯着眼到天亮。
沈娇的反常让他不适,他....
他讨厌麻烦。
沈娇忽如其来的反常打乱了他的心绪,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想要让一切回归如常。
夜色逐渐明了,黑暗中的纠缠也随之浮出水面。
规则的被压迫者不愿遵守不公平的规则,想要打破现有的剧情线路,实现自我的解放,命运的公平。
规则的既得利益者不愿发生变故,他们在有或无意识的情况下,已经习惯顺着规则,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显然,现在被压迫者的势力单薄,4号位面只有沈娇一人觉醒。
而且沈娇也还没意识到,规则斗争的残酷性,她的想法是逃跑。
可是她真的能跑掉么.....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随山已经起床洗漱,去餐厅一边用餐,一边看公司的报告。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感情淡薄,仿佛除了工作和白芷以外,没有别的在意的东西。
一点人味也没有。
沈娇闭着眼睛装睡,不想与人交流。
她听着顾随山进门窸窸窣窣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然后便离开。
直到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她才慢悠悠地爬起身。
余光看到了床头柜多着的东西——
一杯热的红糖姜水。
咦?
沈娇惊讶。
这顾随山中邪了不成?
之前她都快在家里烧死了,也不见人回来照顾照顾,今天早晨竟然会给她准备红糖姜水?
她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顾随山,难道也......
可是明明她跳海的时候,顾随山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