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恵儿：“回姑姑的话，司设司今日来收早上换下的被褥，奴婢一时不知放在了哪里，这才来问问负责的宫女收在了何处。”
这话道出了两个意思，一来二人没有偷懒，是在为皇帝办差事儿，二来徐曦墨也是太极宫的人，这要是问责也得看看主子是谁。
燕妮嘉这才出声：“既然是陛下身边的人，可要好好伺候着陛下，如今皇后娘娘不在，陛下让我掌管六宫，你们是陛下身边的人，更要尽心尽力，手脚勤快些，知道了吗？”
恵儿和徐曦墨一同磕头：“多谢贵妃娘娘提点，奴婢谨遵教诲。”
燕妮嘉一行人走后，徐曦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姐姐，方才吓死我了，还好有你在。”
恵儿握着徐曦墨的冰凉的手，哈了哈气：“这就是后宫，刚刚那位算是陛下宠爱的妃子，你可要小心着些，燕贵妃最忌恨别人长得比她漂亮。你看看你这张小脸比那刚开的梅花儿都艳，日后见了那位可千万要躲着走。”
徐曦墨嘿嘿笑了一声，缠着恵儿的胳膊：“知道啦，姐姐你最好。”
“看这小嘴甜的，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姐姐快别打趣我了，我都害羞的不敢看你了。”
“小滑头。”
……
二人一同去了听菡院，准备搬地方。
夜里，徐曦墨终于整理好床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她可真是太喜欢这间小屋子了。
虽然屋子很小，陈设简单，但很干净，该有的都有，有床，床上有凭几，地上有一张案桌，还有衣柜，可以由着她打扮。
春季开花儿了，她可以把她的小屋子装扮成小花房。要是楚安芝能来看看她的小屋子该有多好，若是能一起住的话，她们还可以一起窝在被子里读话本、猜拳、解花绳……
她好想楚安芝啊。
恵儿进来的时候，徐曦墨还是一脸苦闷，“怎么了墨儿，搬到这里不开心吗？”
徐曦墨摇了摇头，低垂着眼，闷声道：“很开心，只是我想起一个人。”
恵儿指尖微微动了一下，耐心问：“你想谁了呀？”
徐曦墨看了看恵儿，这几日都是惠儿在照顾她，若是这太极宫有可信的人话，也只剩恵儿了。
她若是想见楚安芝，只能赌一把，相信恵儿是个好人，不会让皇后身边的人知道。
“恵儿姐姐，不瞒你说，我很想见安芝小主。”
恵儿显得很惊讶：“你是说皇后的妹妹？”
徐曦墨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完全打听不到安芝小主的消息，惠儿姐姐我知道你最好，消息最灵通，可以帮我打听打听安芝小主现下如何吗？”
恵儿却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们下人哪里敢打听主子的消息，墨儿你傻了不成？”
徐曦墨也知道她作为奴婢，不能坏了宫里的规矩，可知道是知道，但心里实在是想念。
她苦笑道：“恵儿姐姐，我也知道，我这不是只悄悄和你说了嘛，可是我真的好想安芝小主。”
恵儿也是一脸着急，苦想了一会儿才难为道：“看你急的都快哭了，这样吧，我认识皇后宫里的一个宫女，是我的同乡，明儿个我就给你打听打听。你现下写个条子，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写上去，回头我让同乡偷偷带给安芝小主。”
徐曦墨听到恵儿愿意帮她，眉头一下舒展开来，两只杏眼又圆又亮，钻进恵儿的怀里好一通蹭。
恵儿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天真的小姑娘，揉了揉徐曦墨的脑袋，“好啦，快去写。”
徐曦墨从恵儿的怀里钻出来，蹦蹦跳跳下了床，开始给楚安芝写信。
一边写还一边抽鼻子，情到深处，多次哭的不能自已。恵儿实在看不下去，“我的小祖宗哎，您就少写点儿吧，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徐曦墨抬起红肿的眼：“惠儿姐姐，怕是很难见到了。”
恵儿也有些感慨，一时不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相信姐姐，会见到的。”
徐曦墨点点头。
屋子里有些昏暗，徐曦墨莹白玉润的脸颊隐藏在烛火下，半明半暗，她的真挚如同上好璞玉，任谁看了都愿意去雕刻一笔。
太极宫，吴臻手里把玩着一张绢纸，只见上面写着：
我的小安芝，我是你的小墨儿，你最近可好？自那日分别后，我被宇文将军救下，一病数月，无法递消息给你，让你担心了。
在宫外数月，我逛了东市，我看上了一个玉钏，与你十分相配，还有一件鹅黄色衣裙，你穿上定会清丽出尘，我记下了铺子，待我发了月俸，攒够了银两，就让采买太监出宫买回来送你，你定会欢喜。我真的很想你，在养伤的时候，大娘端了一屉螃蟹，肉质鲜美，滑嫩可口，可我吃着吃着就哭了，我在想着我享受美食的时候，你是不是同样和我一样有胃口。我日日着急，想要告诉你我一切安好，让你勿要为我茶饭不思，可我又胆战心惊，害怕连累了你。
芝儿，我想好了，等你出宫嫁人之时，我就大着胆子向陛下求情，允我出宫伴你。我不嫁人，照顾你一辈子，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们就可以在外行侠仗义，一起做好善乐施之人………
吴臻执笔，将纸上最后一段离宫的话抹黑后铺在龙案上，对刘仕说：“找人模仿一下字迹，重新誊抄一份，明日送给安芝。明日让燕贵妃清点一下后宫宫女名册，芝儿身边的宫女叫什么素月，你明日戌时支开她。”刘仕轻步上前拿走，当即就按着吴臻的意思去办差事。
吴臻又吩咐惠儿：“见了安芝，就说徐曦墨约她明日戌时在玉梅苑相见。冬日严寒，安芝身子弱，让徐晞墨明日提前在玉梅苑等着。”
惠儿有些不解：“陛下，明日是不是太着急了？”
吴臻睇了惠儿一眼，“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
恵儿叩首认罪：“是奴婢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吴臻摆了摆手，“罢了，起来吧，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惠儿跪着没起来，“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吴臻看了看跪在下首的惠儿，自然知道惠儿要说什么，他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你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心思。那小宫女一片赤诚，朕不会为难她。”又提醒了一句：“倒是你要仔细看着点儿她，皇后人虽然去了灵山寺，后手定然没少留。”
惠儿连磕三头，“奴婢谢皇上提醒。”
仁德宫，素月将呈着汤药的药钵端来，看着楚安芝全部喝完后，又将莲纹青花小碗中的贵妃红放置在凭几上。
“小主子，吃块儿红酥吧，这是奴婢刚做的。”
楚安芝捏起一块儿尝了尝，弯弯眼，“素月姑姑做的东西向来好吃，比原先更好吃了呢。”
不过十四岁的少女眉眼灼灼，纯净如水，俏脸上嵌着的梨涡褶褶生辉，让人不忍起半分苛责。
素月语带笑音：“小主子惯会夸我。”
楚安芝掺了几分娇气：“往后还要缠着你，让你日日做给我吃。”
素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小主喜欢吃，可也不是日日吃的道理，这贵妃红吃起来好吃，吃多了却不好消化。皇后和小主都喜欢吃贵妃红，皇后总能克制着不吃，小主子您倒是也学着点儿，您还小，可不能太贪嘴。”
楚安芝脸颊微微鼓起，“知道啦知道啦，素月姐姐你今日好啰嗦哦。”
素月摇头轻笑。
楚安芝细细摸着宝蓝色五幅团花褥，果然是上好的绸缎，光滑柔软，她低垂着眼眸，过了一会儿小声说：“素月姐姐，我想出去走走，宫里太闷了。”
素月眉眼一下染上了冷意，“小主子，皇后说您还病着呢。”
楚安芝低下了头，忍住眼角里的酸涩，背着素月赌气躺在床上，“我要躺会儿，你先下去吧。”
“小主好好歇息，奴婢就在前殿，小主可以随时唤奴婢。”
素月走了后，楚安芝从被褥底下取出一张娟纸，摩挲着上面的字迹潸然泪下。恵儿晌午的时候来给她送皇帝赏赐的上好人参，趁着素月不在之际，悄悄告诉她墨儿入宫了，戌时玉梅苑小叙，还把这张娟纸送给她。她如今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只要墨儿没事，她便还有盼头。
楚安羽虽然不在，但素月把她看得更紧。她感到烦闷，为什么姐姐要这样反复无常，时好时坏，她越来越不了解楚安羽了，或者说她从未了解她。有时她觉得楚安羽对她十分宠溺，有时她又觉得楚安羽对她深恶痛绝。人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她唯独可以确信，墨儿对她一片至诚，吴臻对她偏护疼惜。想起吴臻，她又有些茫然若失。她很想去见见墨儿，可是素月对她寸步不离，她该怎么办呢？
正当楚安芝绞尽脑汁之时，素月主动来说要去燕贵妃的宫殿登记名册，让楚安芝好好休息。
楚安芝心里欢欣鼓舞，面上闷闷不乐打了个哈欠：“素月姐姐，你去吧，我要睡了。”
素月一走，楚安芝立马披上银白底色翠纹斗篷，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溜去了玉梅苑。
楚安芝穿过一个个月洞门，走过一条条回廊，这才进了玉梅苑。
月华影转，在青石板上撒下一片片冷凝，梅树上的冰凌折散了五颜六色的宫灯，把夜晚打扮得像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苑内暗香浮动，惹人陶醉，她远远看到徐曦墨穿着太极宫的宫装，手里提着灯笼在一座小假山前来回哈气跺脚。
徐曦墨同时也望向了楚安芝，二人皆是瞬间湿了眼眸。不见时有千言万语，相见时却都有些情怯，终究还是思念打断了那几分不真实，两个小姑娘紧紧相拥相泣。
让随着吴臻站在假山后目睹一切的刘仕也不禁眼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