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搞赛博基建》青山枝

83、人类啊

　　要跟玩家们说褚不夜的算盘吗？

　　不说，玩家会一直蒙在鼓里，甚至不明不白地失去生命。

　　说了，玩家们知道真相，但不一定能做出有效的行动，反而会使上官优失去褚不夜的信任，无法从他那儿获取更多信息。

　　这一次，上官优没有发表分析贴，只说了一句话。

　　十点半就睡觉：不要安装黑色装置。

　　褚不夜构造的世界很美好，上官优很喜欢，可，且不说能不能实现，光是实现的过程和方式，都踩了上官优的雷点。

　　那就是伤及无辜者的性命。

　　上官优没再看论坛，而是躺在床上思考事情。

　　黄空吟和霍庭轮番打电话，孙翰也一直在群里艾特她，上官优一一回复，解释自己暂时不想讲话。

　　躺着躺着，上官优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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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优醒来，下楼吃饭。

　　门被人敲响，开门一看，是黄空吟和霍庭。

　　“你到底怎么了？”黄空吟没见过这么沉默的上官优。

　　“萧枫死了。”霍庭转移话题。

　　上官优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的新闻。”霍庭意味深长地看着上官优，“他死于A-12市，尸体被清道夫发现，身上的义肢全被拆卸。”

　　上官优打开电视机。

　　萧枫是联邦特殊小队的队长，虽然为人低调、行踪隐秘，但文武双全实力过硬，依然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谁都没想到萧枫会莫名其妙地死掉，尸首还是几天后找到的。

　　“……我们采访了萧枫队长以前的队友，据说，萧枫队长偶尔会失踪一段时间，周围的人以为这次也是，所以并未起疑，谁知发生了这种事……”

　　萧枫每隔一段时间要进行躯体异化的修复，他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总是默默地消失又默默地出现。

　　“……哦我的老天爷，说实在的朋友们，我没想到萧枫会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世界上，总统都有可能在第二天暴毙，哎呀抱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主播惊叹着，身后的画面是A-12市战区，混乱不堪。

　　上官优关掉电视。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上官优背对着黄空吟和霍庭，忽然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离谱。

　　黄空吟和霍庭对视一眼。

　　啊？

　　“哈哈哈……咳咳，”上官优笑得呛住，咳了半天才缓过来，继而转身面对两人，“你们去S-1市吧。”

　　“去找褚不夜？”霍庭问。

　　褚不夜召集众玩家去S-1市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整个游戏论坛都在讨论。

　　这次回归，论坛比以往都热闹，偏偏上官优没心情看。

　　“对。”上官优点头。

　　“什么叫‘你们’，难道你不去？”黄空吟注意到关键词。

　　“我去另一个地方。”上官优说。

　　“小优，”黄空吟犹豫片刻，问，“是褚不夜让你去别的地方吗？你……不会真的答应他，要和他一起融合两个世界了吧？”

　　黄空吟自认为还算了解上官优，上官优真的有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霍庭盯着上官优，等待她的回应。

　　霍庭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原有的世界。

　　那是他们共同的家园，容不得别的世界的人来践踏。

　　赛博世界的科技的确发达，可是生活质量也的确差劲，尤其是底层的劳动人民，简直命如草芥。

　　“我见过褚不夜构造的未来世界，”既然他们问了，上官优还是打算说清楚，免得之后产生不必要的矛盾，“环境优美、科技发达、社会和谐、生活质量高，没什么不好的。”

　　黄空吟和霍庭都死死地看着上官优，等她把话说完。

　　“我原先以为，褚不夜说的融合只是锚点重合，等一番天翻地覆后，世界重归宁静，然而……”上官优想到因安装黑色装置死去的人类，摇摇头，“平时口嗨归口嗨，真到了做选择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忽视那么多条人命。”

　　别人不知道她说的“口嗨”指什么，黄空吟和霍庭知道。

　　有一次，三人看到了类似“电车难题”的话题，题目问，左边是有罪的五个人；右边是无辜的一个人，该把电车开到哪条轨道上。

　　上官优毫不犹豫地选了左边。

　　经过考虑，黄空吟选择了右边，霍庭选择了左边。

　　上官优和霍庭认为坏人该死，黄空吟却觉得有罪的人理应受到法律制裁，而非以这种方式死去。

　　上官优当即反问黄空吟，右边的人难道就该死吗。

　　“可那是五个人。‘罪’不好定义，何况，并非所有的‘罪’都要被判死刑。”黄空吟很难解释清楚。

　　“那右边的人呢，他连‘罪’都没有。”上官优说。

　　黄空吟沉默。

　　从第一次选择开始，黄空吟就溃不成军，后来再也没有跟人讨论过那个问题。

　　上官优和霍庭则继续看问题。

　　左边是有罪的五十人、五百人、五千人……

　　右边是无辜的一人。

　　当左边的人数增加到五百人的时候，霍庭就已经做出了让步，选择了右边。

　　只有上官优坚定地、毫不犹豫地，继续选择左边。

　　“没想到真的会遇到那种事。”三人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黄空吟如是说道。

　　“进入《无梦之境》的玩家，恐怕不止五千，甚至不止五万。”霍庭皱起眉头，神色凝重。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上官优说，“和‘电车难题’的‘罪人’不同，玩家有个体复杂性，他们才属于右边的无辜者。”

　　黄空吟和霍庭读懂了上官优的意思，明白了她的选择。

　　“这次的选项很简单，不是吗？”上官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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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空吟和霍庭着手准备去S-1市的事情，暗中建立了玩家群，方便交流。是否去S-1市全凭玩家自己决定，任何人都不会干预他们。

　　长鱼绯和盛叶析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还是帮着一起做事。

　　整个A-303市都异常忙碌，只有上官优天天宅在家里无所事事。

　　她一个人不需要准备什么，说走就能走。

　　门铃响了，上官优以为是黄空吟，开了就转身。

　　谁知，一阵风刮过，冷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上官优往前扑倒，躲过一刀，迅速站起来，跑远几步。

　　“符玠！”上官优喊。

　　“我已通知黄空吟女士。”符玠回应。

　　上官优站在原地，瞪着眼前的人：“你有病吧，袭击我干什么？”

　　那人梳着八字刘海高马尾，戴厚眼镜，正是厉冰霜。

　　“上官优，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阻止褚不夜大人融合两个世界？！”厉冰霜进了黄空吟建的群，猜到了上官优的打算，“你这个蠢货！”

　　“管你什么事啊！”上官优吃软不吃硬，即使打不过厉冰霜也不忘回怼对方。

　　居然有人敢骂她蠢？！

　　可以说她打架菜，不能说她脑子不好使啊啊啊！

　　“两个世界融合，我们就可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你到底懂不懂！”厉冰霜吼道。

　　“哈？”上官优一脸抽象，“你的意思是，让那些装黑色装置的人送死？”

　　厉冰霜瞪大眼睛，神态略微癫狂：“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废物，玩个游戏都那么没用，活该他们成为褚不夜大人创造新视界的垫脚石！”

　　上官优的嘴角抽了抽。

　　“上官优，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协助我，和褚不夜大人一起融合世界；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给褚不夜大人添乱！”厉冰霜说。

　　“那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离开，要么我让你把你赶出去！”上官优仰头说。

　　赶过来的黄空吟：“……”

　　两个幼稚鬼。

　　黄空吟走到上官优的前面，对厉冰霜道：“厉小姐，303市有法律规定，非法闯入他人住宅者，会根据实际情况接受一定时间的拘留。”

　　厉冰霜知道黄空吟的战斗值，一时没有行动。

　　上官优从黄空吟身后探出脑袋：“选啊。”

　　厉冰霜：“你！”

　　黄空吟把上官优按回去，继续道：“厉小姐，趁现在没发生什么事，早点离开吧，小优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跟你计较的。”

　　上官优：“？”

　　她什么时候成善良的人了？

　　算了算了，黄空吟说都说了，没必要拂了她的面子。

　　“咳咳，就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上官优装模作样。

　　“狗仗人势！”厉冰霜不服气。

　　“哈？”上官优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我是凭自己实力变得这么厉害的好吧！”

　　上官优是个不服输的，吵架也要争个输赢，厉冰霜看起来差不多。黄空吟生怕她俩越吵越离谱，索性直接动手，把厉冰霜拎出去了。

　　“准备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动身去S-1市。”黄空吟进屋，跟上官优说正事。

　　“好。”

　　“你呢，你打算去哪里？”

　　“暂时保密。”上官优笑笑。

　　“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萧枫……是你杀的吗？”黄空吟说，“你去A-12找过萧枫，回来后，我感觉你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是因为你把他杀了吗？”

　　上官优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