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梅花雀

93、第 93 章

　　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一个人走进门，对着柜台那边熟练地喊道，“一杯冰水，一杯冰，一杯橙汁。”
　　李新诧异地抬起头，“殳予，你怎么回来了？”
　　“人都跑了，要我有什么用？”安殳予没好气道。
　　“你把事情说清楚，什么叫人跑了？”
　　“自己看，”安殳予一挥手，一封信从他的口袋飞出，落在柜台上。
　　李新拆开一看，里头写着：我出门找个人，不要想我。
　　李新道，“这是几天前的？”
　　“昨天的，”安殳予道，他等了一天，叶诗也没回来，昨晚是他这段时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没有人会半夜叫他起来，就为了吃个夜宵，还要跑到十几公里外的地方，也没人会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在他床边放恐怖片。
　　他的精神得到了充分的修养，他甚至希望叶诗永远不要再回来。
　　“找什么人？”
　　“谁在乎这个，”安殳予现在只想快点摆脱叶诗，“那个什么重修还有多久结束？”
　　“就快了。”
　　“万一他又失败了，我可不会继续担任看守人，你们想都别想。”
　　哪知说起这个，李新却看上去忧心忡忡，安殳予试探道，“他失败了？”
　　“还没。”
　　“那发生了什么？”
　　“实战的地点是302禁区，无人区。”
　　“无人区？那他不是死定了？”安殳予激动地站起身，“他的异能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他的异能在哪个禁区都没有用处。”
　　安殳予调出一份资料，扫了一眼标注异能的位置，“蝴蝶效应，扩大小概率事件的发生机率，在特殊条件下，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李新道，“听上去很玄乎，可没人能看到命运这种东西，也无法确认异能发动的效果，这就像是一个人一直很健康，但是有一个医生告诉你，你将来会得某种疾病，听从他的方法，你就能避免生病，如果听从了医生的话治疗，最后也确实没有生病，那么我们无法验证是医生的治疗起了效果，还是本来就没有疾病。”
　　“那叶诗的异能命运的垂眸呢？”
　　在接这个任务前，安殳予可是有做过功课的，叶诗可是特级危险人物，平时看着好好的，万一哪天不高兴，趁着他睡觉，把他大卸八块也没人发现，所以他早就看过叶诗的资料，知道他的异能，一个以命运命名的异能，但具体的效果如何，资料上却没有细说。
　　“你觉得什么是命运？”
　　“无法挣脱，无法改变，无论我选择何种路径，最后只能达到同一种结果。”
　　“那你觉得在什么程度上谈论命运是有意义的？”
　　“不知道，你直接告诉我好了，”安殳予才不想去思考这种复杂的事情，他的异能与此完全不相关，即使不了解这些东西，他也能过得很好。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会儿孙满堂，也可能会孤独终老，可能会大富大贵，也可能会穷困潦倒，可能会成为领袖大牛，也可能会成为街头流氓，这些都是有可能的，还谈不上命运，只能算是气运和局势，命运是扼杀一个人的所有可能性，只留下唯一一条路径，要想人为控制一个人的命运，就要调动这个人周围所有的资源和人力，创造一个完全人为的世界，还不能让本人发现。”
　　“但有这种财力和物力，为什么要去控制一个人，很浪费资源，”安殳予不太理解这种事，这些钱足够他当好几辈子的咸鱼了。
　　“所以没人会无聊到去干这种事情，但是换做异能就不一样了，它能节省这其中所要用到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节省时间。”
　　“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这就是要封印他的能力的原因，如果让他随意使用能力，那他周围的人都会遭殃。”
　　302禁区，无人区
　　巫砚听到浮雕人的对话，也不再跑了，开始低头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试探着往前走，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他发现他脚下的地板会往后退，他现在的状况就像是跑上了反向的电梯，他在往前跑，地板在往后退，两者一抵消，可不就是做了白用工。
　　也就是说，照着这个跑法，他永远也无法走到位于建筑中心的目的地，在那之前，他会先变成金属人，成为这栋建筑的一部分。
　　地面会移动，那么墙面呢？这栋建筑是一体的，大概率也会移动。
　　巫砚看向墙面上的浮雕人，“你们知道怎么去中间那栋屋子？”
　　“他跟我们说话了。”
　　“现在怎么办？”
　　“装听不到。”
　　“可他已经听到了。”
　　巫砚听着那些浮雕人叽叽喳喳，却没有一个打算回答他的话，他一拳砸在墙面上，其中一个痛呼道，“打人啦，打人啦。”
　　很快，又一拳落下。
　　“咦，我好像不是很痛。”
　　“你笨啊，我们是金属，怎么会痛。”
　　如果巫砚拥有火属性的异能，此时倒是想直接烤了这些浮雕人，对金属，也就高温和雷电之类的异能能有效果了。
　　至于弄出条缝隙来，这个会流动的金属建筑是用不了了。
　　还是得跑，只要跑得比倒退的速度快，他就能前进，这是目前唯一适合他的选择。
　　往前跑，把这当作一项比赛，他必须得赢的比赛。
　　不知跑了多久，周围都是一样的景色，喋喋不休的浮雕人。
　　前方传来喊救命的声音，巫砚定睛一看，一人高出地面半个身子，或者说他只露出半截身子，腰以下的部位在金属地面里，那地面如同泥沼一般，将人往下拖。
　　这被困住的人还是巫砚认识的，那个凭着运气走出鬼屋的兰嘉，到了笔试却没了运气，人与人的际遇也算是运气的一种，比如现在，他凭着运气遇到了最有可能将他拉上来的人。
　　这种可能并不是能力因素，而是主观意愿。
　　“救我，这个东西好可怕，”兰嘉想找点能扒拉的东西，奈何这里太光滑，他只能不断往下掉。
　　巫砚走过去，拉住兰嘉的手，没想到下方的吸力增加，将两人一起拖入这个金属沼。
　　墙壁蠕动，两人被金属墙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又从墙壁中吐出，两人被扔进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头布满了各种金属仪器。
　　机械手臂将两人捡起，扔到金属床上，一把金属刀抬起，银芒闪烁。
　　巫砚睁眼，一眼就看到了那危险的金属刀尖，他想逃，奈何手和脚被束缚住，根本动不了。
　　隔壁的兰嘉也醒了，又被那把贴着眼珠子的刀给吓晕。
　　他们今天就要命断在此了吗？
　　可他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也没来得及跟叶诗告别。
　　不行，他还没使出全力，他的异能虽然控制不了整栋建筑，也控制不了地面的移动，但至少能影响面前这把小小的金属刀。
　　巫砚将自身的能量转移到身下的金属床上，可无论他怎么输送能量，也无法阻止金属刀的移动，更无法让金属刀断裂。
　　不可能，没有金属是完美的，一定会有微小的，他看不见的裂隙。
　　只是他的能力不够，他的能量扔进去，还掀不起一个小浪花，看来真的到此为止了。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