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梅花雀

60、第 60 章

　　C市
　　“你再说一遍？”
　　“大小姐今天早上出现在了公司里。”
　　反复确认自己听到的信息无误，孟子文陷回椅子里，牙齿撕咬拇指的指甲。
　　她怎么可能回来？他雇了杀手，埋伏在唯一的出口，现在杀手还没向他报告工作，她是怎么从那里走出来的？
　　现在没空想那些事了，最要紧的，是确认孟红妆的工作能力，只要还是那个傻妞，孟家就会对她失望，他就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继续监视，包括她经手的所有工作。”
　　她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孟红妆，没什么好着急的，只是回归到了原来的计划。
　　但不久之后，他看到了属下传回来的监视记录，孟红妆在很认真的处理合同，和之前的敷衍态度全然不同。
　　是她回来了？
　　不会的，孟子文脑中闪现出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孟红妆得到钢琴比赛的冠军，孟红妆凭借自身实力考入顶尖大学，孟红妆刚进公司，就化解了公司面临的危机，渐渐地，家里就有人开始说没有孟红妆做不到的事情。
　　而他成了那个陪衬，那个被比较的孩子。
　　要是没有孟红妆，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的成绩和机会本该属于他的，孟红妆不过是比他出生得早，就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过往的痛苦回忆让他没能注意到不断振动的手机，直到它再次振动，孟子文才接起手机。
　　有两通未接电话，还有一个短消息，都来自一个人，他雇佣的杀手。
　　【任务失败，孟红妆被人救走。】
　　一看到这条消息，孟子文气不打一处来，这人都回来多久了，他才报告任务进度，还是任务失败。
　　但当他想摔手机的那一刻，他那不大灵光的脑子又想起了一件事，孟红妆已经回来了一上午，杀手却刚刚才给他打电话，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孟子文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拨电话。
　　那边接了电话，报告了行动前后的过程。
　　“半小时前，她从山道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异能者，我等异能者和她分手后动手，但那个异能者去而复返，我们发生了战斗，孟红妆逃跑，我去追她，半途又出现了一个人，带走了孟红妆。”
　　“你确定是半个小时前？”
　　“精确的时间是27分钟前。”
　　半个小时前，孟红妆在对面的大楼里批合同，杀手却说她出现在了山道里，孟子文又向杀手反复确认孟红妆的特征，包括穿着的衣服，确认是孟红妆失踪那天所穿的衣服。
　　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孟红妆？
　　他可没听过他的好姐姐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那对面大楼的孟红妆是哪来的？
　　看来有必要深入调查。
　　数个小时前，圆塔下
　　等人走光后，巫砚便一直坐在圆塔的石阶上，目光落在前方的花田里。
　　在这个禁区，目光是关键，一直锁定一个事务，它就不会恢复原状，这是真与假的分界线，那么不断远离高塔这个动作有必要吗？
　　因为叶诗成功了，后头的人就复制了叶诗的动作。
　　假设远离也是一个关键动作，那么走向远处，就意味着走出成核区的控制范围，那么最初他们两两互相注视着远离高塔会怎么样？
　　可惜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法实践。
　　假设远离并不是一个关键动作，那么关键只剩下了目光，只要有目光注视的地方就是真实的，不属于迷宫的区域。
　　反过来想，一切他无法看见的，都是虚假的，处在永恒的变换中，是他抓不到的东西。
　　那么他希望什么是真实的，只要去注视那个地方。
　　他希望脚下的这块土地是真实的，他看着脚下这块土地，伸手去感知土地的质感，泥土和石块的温度，在这块土地里，有种子迫切地希望发芽。
　　他看不到的，是种子何时会发芽，他能看到的，是发芽的可能性。
　　一切就像混沌初开，朦朦胧胧，万物创生，蕴含了无限的机遇，新的可能性由此诞生。
　　这块土地是真实的。
　　它将通往新的地方，真正孕育生机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人会等他回去。
　　满眼的花朵从眼前消失，他的世界再次有了明暗，有了冷暖，有了需要前往的地方。
　　“欢迎回来。”
　　叶诗对他说。
　　如果旁边没有捆成毛虫还不断挣扎的假孟红妆，他一定会很感动。
　　巫砚撤掉赵晓霞嘴巴上的胶带，赵晓霞立刻放声大喊，“救命，这里有两个绑架犯。”
　　叶诗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赵晓霞喊了一会，喊累了，又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叶诗蹲下身，露出冷笑，“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找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进入公司，取代你的位置，没有人能看出她是假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控制住整个公司，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你的钱。”
　　赵晓霞被这段话给吓住，根本说不出话来。
　　巫砚问他，“你开玩笑的吧，我们哪来跟孟红妆长得一样的人？”
　　“接到任务后，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让钱石萝做了一个跟孟红妆一模一样的人偶，加上钱石萝的操纵技术和越川的人工智能，没有人会发现她是假的。”
　　“你的什么机会？”
　　巫砚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叶诗却浑然不觉，“捞一笔几辈子也花不掉的钱。”
　　“卑鄙，无耻，下流，”赵晓霞很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可巫砚只撕掉了嘴巴上的胶带，没有解开绳子。
　　巫砚揽住叶诗的胳膊，“你还记不记得进327禁区的最初目的？”
　　叶诗眨了眨眼睛，“绑架孟红妆。”
　　“是简斟。”
　　“他的话，早就回学校了。”
　　“什么时候？”
　　“成核那天晚上，他们就出了327禁区。”
　　“那天我们闻到的血腥气呢？”
　　“327禁区没有攻击性，这应该是山体重组时，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
　　“放了她吧，”巫砚叹了口气，要去解赵晓霞身上的绳子。
　　叶诗拦住她，“这可是我们的财源。”
　　“你们不是朋友吗？”
　　“谁跟这种人渣是朋友，”赵晓霞大骂。
　　叶诗也道，“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是我的朋友。”
　　“你说谁是假的？”赵晓霞一听假的两字，立即跳脚。
　　叶诗道，“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是假的，就算你要演孟红妆，也该调查一下本人的行事作风，孟红妆可不会天天把钱和支票挂在嘴巴上。”
　　“怎么会？”赵晓霞脸色惨白，随机，她又辩解道，“你们去验DNA好了，我身上流着孟家的血。”
　　“如果现在在孟家的那个人偶能创造和孟红妆一样的利益，你觉得孟家会在意那是一个人偶，而选择你吗？”
　　赵晓霞道，“人偶能传承孟家的血脉吗？”
　　“赚钱和抚养后代不需要同一个人来完成。”
　　“怎么这样？这种家庭也太冷血了，”赵晓霞嘴唇动了动，后头想要再说点什么，却没再说，而是耷拉着脑袋，看上去绝望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