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文越

14、试探

　　“小美，在国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于文尚起身走到小美身边，一边问，一边给她的杯里添了些红酒。
　　家琪看了于文尚一眼，知道她的心思，便找了个借口跟彭嘉说起话，转移彭嘉的注意力。
　　小美一边道谢，一边说：“博士真的挺难读，压力超大。”
　　于文尚点头，“我们几个里，可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博士！你不仅是我们宿舍的骄傲，也是刘老师的骄傲啊！她当初就看好你，果然没让她失望。”
　　于文尚说完，跟小美碰了下杯。
　　小美摆摆手道：“骄傲肯定谈不上，不过就是个博士头衔而已。要说刘老师真正喜欢的学生，那还得是彭嘉！不然能把自己宝贝儿子介绍给彭嘉么！”
　　一旁的家琪正给彭嘉和小贝演示怎么吃咸鱼卷饼，似乎并没听到这边两人的话。
　　于文尚假装惊讶道：“这事还没完呢？”
　　小美白了她一眼：“谁说完了？人家可是个痴情种子，这都多少年了，一直等彭嘉呢！连刘老师都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问彭嘉到底怎么想的。”
　　于文尚眨眨眼，“那她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成天一起工作，当然，公司从起步到发展，多亏了她的努力和付出，但我一直不知道她和刘老师的儿子还一直联系着。”
　　小美撇撇嘴，“哼，我看啊，就是你故意用工作拖着彭嘉！耽误人家找对象！”
　　于文尚连忙摆手，“冤枉啊！我可是一直在和她并肩奋斗！要说故意耽误的话，那我把自己都故意耽误进去了。”
　　小美眯起眼睛看于文尚，问：“于文尚，你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直追彭嘉？我说的可是‘一直’！”
　　于文尚摇头，一脸真诚地道：“真不知道。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再说，当年我们为什么选择创业，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就是为了争口气么！再说当初我鼓励她从体制内出来，要是公司干的一塌糊涂，那我得多愧疚，是不是！”
　　话说的有道理，小美点了点头。于文尚看了眼她，又接着道：“彭嘉性格要强，公司也是她的心血。事业和……”
　　于文尚故意顿了顿，“和婚姻，这时候对她来说可能真的是鱼和熊掌。”
　　小美若有所思地看着于文尚，半晌道：“那你呢？婚姻和事业怎么选？”
　　于文尚笑了，“那必须是事业啊！我这种人，不适合婚姻。”
　　小美凑近，“你不打算结婚了？”
　　于文尚也凑近，“如果国内允许，我打算结。可是现状就这样，那只好单着了。”
　　小美瞪大了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于文尚呷了口酒，“你说呢？”
　　小美：“你和彭嘉……”
　　于文尚放下酒杯，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小美看的有些愣。
　　于文尚淡笑了下，“也许只是落花有意吧。”
　　彭嘉和家琪聊了会儿，但是都会尽量带着小贝融入话题。看得出小贝不善言谈，她是个内向的姑娘，何况语言也是一方面原因。虽然小贝会说国语，很多词的意思不是十分理解。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子彭嘉是打心眼里喜欢。
　　“小贝的语言天赋很好，她小时候一度想当一名外交官。就是现在，她也还在自学其他国家的语言。”小美道。
　　家琪问：“小贝都会说哪些语言？”
　　小贝不好意思地笑了，“除了英语和汉语，T语还可以，现在在自学西班牙语。”
　　彭嘉问：“T语也会？”
　　小美：“小贝从小读国际学校，她的好朋友就是T国人，所以她的T语很好呢！”
　　小贝连忙摇头，“没有很好，日常交流还可以，但是很多俚语还是不懂。”
　　彭嘉和于文尚对视一眼，两人有了同一个想法，这种默契无需多言。
　　“小贝什么时候可以报道？”于文尚问。
　　大家一起看向小贝，小贝见大家都盯着她，脸一下子红了。
　　彭嘉轻拍了拍她的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小贝看着彭嘉，眼里盛满了感动。于文尚轻咳了一声，“小贝，来了之后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哦。”
　　小贝郑重地点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而且我不怕吃苦。”
　　小美笑着摸摸小贝的头，“我这个妹妹学习能力很强，而且真的很拼，一点儿都不娇弱。”
　　于文尚笑道：“你家基因真好啊！人长得美，学习能力还强！这让我等凡人怎么活啊！”
　　大家都笑了。
　　大家好久不见，气氛融洽。在于文尚的积极调动和家琪的主动配合下，话题终于绕到了彭嘉身上。家琪问彭嘉：“听说老刘的儿子一直对你穷追不舍啊？”
　　一桌人都瞬间看向彭嘉，彭嘉淡淡地扫了小美一眼，小美连忙低头吃东西。于文尚端起杯，抿了一口。
　　彭嘉道：“朋友而已。”
　　家琪：“这都多少年了，什么朋友这么执着啊！”
　　小美：“他喜欢彭嘉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家琪看向小美：“他和你是不是在一个学校啊？”
　　小美点点头，“原先不在一个学校，后来他来这边读博了。”
　　家琪点头：“优秀啊！真优秀！”
　　于文尚放下杯，转头看小美，小美突然觉得于文尚的眼神有种陌生的犀利，看的她一愣。于文尚问小美：“那你们会经常见面么？”
　　小美摇摇头，“很少。在学校是肯定见不到了，专业不同，但他有时候聚会的时候会来。”
　　于文尚问：“聚会？有照片么？”
　　小美拿起手机翻找，一边找一边说：“我记得有一次发过朋友圈的。”
　　小贝也凑过去看。
　　“喏，这个就是。”小美将照片放大，递给于文尚。
　　于文尚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面色不太好看。家琪看看于文尚，又看看彭嘉，琢磨了一下，小心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毕竟我们都不小了。”
　　彭嘉没有立刻回答，其他人都盯着她看，气氛有些微妙。
　　“说说嘛！”家琪道。
　　彭嘉还是淡淡地，“没想过。”
　　家琪轻咳了一声，这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于文尚开口道：“那就说明不喜欢。”
　　小美和家琪一起看向她，尤其是家琪，此刻的眼神就是“你有病！”
　　于文尚不以为意，自顾自道：“我对小嘉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这人最擅长打算，既然没想过，就说明没考虑过跟他的可能性。”
　　家琪觉得于文尚疯了，“你是蛔虫？”
　　于文尚没接话，自顾自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小美道：“没想过是因为两个人异国，现在他也快毕业了，而且他亲口说打算回国的。等他回来，再考虑也不晚。”
　　家琪看了于文尚一眼，决定不多嘴了。宇文尚没再问，彭嘉和小贝又聊起别的，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
　　中间于文尚去洗手间，家琪跟了出来，问她怎么想的。
　　于文尚说：“彭嘉对他没感觉。”
　　家琪：“但他确实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于文尚正在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彭嘉不是将就的人。”
　　家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啊，别是自欺欺人就行！有些话，说清楚，问明白！别蹉跎了岁月，到最后只留下一句遗憾！”
　　于文尚琢磨了下，轻点点头，“找个机会，我问她一下吧。”
　　家琪：“问什么？她能回答什么？你啊！要是喜欢，就赶紧去争取，要是没想法，你可别耽误人家！”
　　几个人好久不见，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转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彭嘉看小贝眼皮直打架，便建议大家早点回去。小美笑着说：“彭嘉现在比我还像小贝的姐姐！”
　　于文尚点头，“彭嘉现在浑身散发着一种母……一种姐姐的慈爱。”
　　小美说：“那今天就先到这，反正我这次回国待得时间很久，改日再聚。”
　　大家同意，起身准备离开。于文尚叫了代驾，她和彭嘉一起走，其他三人一路。
　　路上，彭嘉收到微信，打开看是小美：“于文尚今晚故意套话你的感情问题，还卖惨，这家伙，越来越精明了！”
　　彭嘉努力忍住笑。于文尚扭头看她，问：“谁啊？这么开心？”
　　彭嘉锁了屏，没说话。
　　这时，又一条信息进来，还是小美：“我很肯定，于文尚喜欢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彭嘉心里一跳，连忙再次锁屏。她暗自深呼吸一下，转头看向窗外。旁边的于文尚看向她，忽然问：“你跟刘老师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
　　彭嘉看着窗外的景物快速后撤，脑子里同时快速闪过的还有于文尚口中这位“刘老师的儿子”——姜凯奇。两人认识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一次刘老师请几位关系不错的学生去家里吃饭，彭嘉就是在那次见到姜凯奇的。186的身高，长相阳光帅气，擅长篮球、网球、排球……学习成绩也很好，是邻省最好的大学B大的校学生会副主席。
　　那天，包括刘老师夫妻两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彭嘉和姜凯奇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是彭嘉自己知道，除了承认姜凯奇确实长得不错之外，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而奇妙的是，她觉得姜凯奇也和她是一样的感觉。彭嘉的感觉没错，原来姜凯奇早就有喜欢的人，是他的高中好友，彭嘉后来还见过，也是同样长相帅气的阳光男孩，只不过比姜凯奇腼腆很多。
　　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么？彭嘉仔细想想，是又不是。是，是因为在刘老师锲而不舍的坚持下，姜凯奇一次次求彭嘉帮他打掩护。即便他以求学为由和那个男孩一起避走他国，但是两人也可以说是保持着联系。说不是，是因为两人的这种联系，都是在姜凯奇实在压力太大的时候才不得不找彭嘉，而平时两人是互不打扰的关系。姜凯奇知道彭嘉心有所属，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对此彭嘉嘴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