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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第二十七回 龙行潜隐 凤雀疑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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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昂着脖颈,表现出一副无惧生死,悉听尊便的模样。
舒绿乔眯着眼睛,眸底藏着锐利的锋芒,“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这里的守将?”
刺客依然昂首,她的目光瞥向雁妃晚,冷笑道,“玲珑不是号称百巧千机,神机妙算吗?你不妨让她算一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舒绿乔近前,手里握着剑,满眼都是咄咄逼人,“就凭你也值得一猜?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的来历吗?”
女刺客别过脸,神情傲慢。
舒绿乔道:“就你们这种手段和行事的作风,除秘海以外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喜欢搞暗杀这种手段,栽赃陷害琼楼,还能一眼认出她是月主的,十有八九是暗尊的人。
刺客不置可否,依然高高在上的昂着脑袋。
这副神态让舒绿乔更加恼怒,她最讨厌别人无视她。
“这位将军,”月姬忽然转过脸,看向张副将,“能否借军中大刑一用?”
副将怔怔回过神来,连忙回道:“是,是。恩人但有吩咐,末将无有不应。”
接着,他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小将张璐,谢过二位高人救命之恩!”
从鬼门关前走一遭,现在仍让他心有余悸。
月姬摆摆手,还没说话,刺客就道:“你想对我动刑?”
舒绿乔的笑意味深长,“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吗?”
刺客不屑,“你也曾经是九幽秘海的人,难道还觉得这世上有任何大刑比‘冥凤元’还可怕吗?”
舒绿乔故作无奈状道:“没办法。你要知道,我不是名门正派那些沽名钓誉的君子,不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不知道比这更快让人说实话的方法。”
说着,就要让张璐请大刑,雁妃晚却在这时站出来,她道:“我们不妨来做场交易。”
显然,她是在跟女刺客说话。她能看出这三个人来,以这个女刺客为首。
女人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九幽秘海的人,宁死不会向敌人妥协。我们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
雁妃晚走到她们面前,灵眸转动,视线在三人身上徘徊,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们。
“当……”“然”字还没出口,雁妃晚骤然拔剑!剑光直刺女刺客,就在刺客以为自己就要殒命当场时,剑光在她眼前猝然绽裂,分别刺向她身边的二人。
随着两声惨叫响起,两具尸体轰然倒地。堂内堂外立刻惊起一阵哗然。
女刺客怔在当场,良久才回神,“你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
雁妃晚收剑入鞘,“‘你们’和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那你和我之间总可以谈吧?”
女刺客哑然,她发现眼前的这女人的确非常可怕。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听出自己暗示的言外之意。
这是何等的聪明和敏锐,也难怪即使是号称至高无上的暗尊也被她算计得明明白白。
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随即像是放弃,又仿佛释然般,她的唇边扬起一抹苦笑,“我想要‘冥凤元’的解药……”
“你有的吧?”刺客目光示意舒绿乔,“否则她不会在脱离秘海之后,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雁妃晚微笑,笑的同样高深莫测。这个女人很聪明,至少很识时务。在她听说自己要跟她谈交易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准备给她什么。
“成交。那么现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女刺客笑,“你要知道,在九幽秘海黑天殿,名字只不过是代号而已。不过,你既然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吧?”
“我乃黑天二十八宿之一的女宿,名叫孟夏。”
“好,那么我们……”雁妃晚正准备要带她走,府外忽然传来警号的声音。高亢嘹亮的号角声撕裂夜幕,直击众人的灵魂。
张璐骤然色变,叫道:“不好!贼军犯境啦!”堂内堂外众将官脸色煞白,险些乱作一团。
“怎么办?山贼土匪就要杀进来啦!”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我们……唉!”
“我全家老小可都在城外啊,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如,不如开关投降吧?或许这样还有一条生路……”
“混账!我们堂堂朝廷官军,岂能被一伙山贼草寇吓得不知所措,全无体统?”
“冷静!都给我冷静!张将军定有良策,诸位稍安勿躁!”
月姬很快明白怎么回事,她盯着孟夏,“这就是你们的计划?这是来跟你里应外合的贼军吧?”
孟夏充耳不闻,别过脸,幸灾乐祸道:“我只负责刺杀主将,不管退兵。”
“好。”舒绿乔恼怒道,“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收拾不了这群乌合之众?”
“当然不……”要不是穴道被点住,孟夏都想做出摊手的动作,“毕竟你们可是玲珑和月主嘛……”
舒绿乔冷笑,“你猜我现在拿你的脑袋挂到城门上,能不能退兵?”
“我早就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舒绿乔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愤愤的盯着她。
玲珑忙把她拉住,“好啦,她已是阶下之囚,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置气的?想要退兵,那还不简单?”
一听她有退敌之策,不单是舒绿乔,就连满堂兵将也注目过来,目光炯炯,期盼殷殷。张璐身为在场将官之首,更不惜向雁妃晚双膝跪拜。
他殷切道:“二位姑娘若真有退敌良策,还望垂怜赐教,救我久安百姓!”
他知道,江湖中不乏奇人异士,她们本领高强,巧计百出,仅凭一人便有力挽狂澜之力,匡扶大厦之能。若得她们相助,说不定真能转弱为强,败中求胜,救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和如此大事相比,什么上下尊卑,男女之别又有什么好挂碍的呢?
说着,就要盈泪叩首。
玲珑连忙将他扶住,“城防之事乃份内职责,岂能假手他人?”听她这话,众人眸光俱黯,又听雁妃晚话锋忽转,“但既是敌人先施阴谋在前,便休怪我诡计还击在后。”
听她此言,张璐喜出望外,“姑娘的意思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璐道:“愿听姑娘调遣,张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雁妃晚心中早有计策,“将军免礼。赴汤蹈火倒也不必,但希望城内官兵能随时听从调令。”
“这是自然。”张副将起身。
“除此以外,还要向将军借一件东西。”
副将道:“只要城中有,不论是金银珠宝还是马匹器械,都凭姑娘取用。”
玲珑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请借将军项上人头一用!”
说罢,剑光闪动,寒芒骤出……
再说此时的久安城门,山匪守军两方打得不可开交。山匪草寇凶残成性,悍不畏死,守军坐拥城墙地利,虽然人少,但在城上弯弓射箭,砸石头,倒金汁,竟也没让叛贼讨到半点便宜。
但他们的主心骨,定海神针张将军不在,众军心中忐忑,越战越是胆怯,内心越是有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在乱贼们的大营,十八九匹骏马站在阵前,叛贼头目正在营前翘首眺望。看着城门的战况,心中也愈发不安起来。
叛贼首领满脸忧虑,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按理说现在已过子时三刻,守将的脑袋应该早就搬家,消息也该传到城头才对,怎么守军还在负隅顽抗?”
他身边的头目听到他的疑虑,也不禁暗暗揣测起来,“首领,我看事情有变。会不会是那边失手了?”
首领当即否道:“不!这绝不可能!那个人是不会失手的。”
山贼的大当家却不以为然,“吴统领,恕我直言,对方来历不明,您有点太过相信她们了。”
吴统领却冷笑,“刘大当家,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刘寨主道:“愿闻其详。”
先前这个姓吴的还对神秘刺客的来历讳莫如深,现在他难得想说,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吴统领声音凝重,道:“她们是,九幽秘海的人,诸位久在绿林,应该都听过这个名字吧?”
“什么?”三山六寨九位寨主听到九幽的名号,差点惊得从马上摔下来。
“她、她她、她们是九幽的人?是、是那个武林第一邪派的九幽吗?”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尽是惧骇。也不怪他们如此大惊小怪,这三山六寨号称九大当家,其实都是附近横行城关乡里的泼皮无赖,地痞流氓而已。
因着乱世风云突变,他们便打着绿林好汉的名号出来为非作歹,占山为王。就他们这种泼皮无赖,说是绿林强盗都是再抬举他们,更别说传说中统御着天下邪道的九幽秘海。
这何止是难以望其项背?简直就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庞然巨物!
此时骤听九幽的名号,哪个还能不骇得肝胆俱颤,魂飞魄散?
吴统领一见他们脸色,心中略失所望,还以为他们心狠手辣,怎么也是见过世面的强人,此时一听九幽之名竟已闻风丧胆,欲要夺路而逃。
其实他这“统领”之名也徒有其表,说是统领,不过是县衙的捕头出身,因与上官分赃不均,盛怒之下杀官而逃,随后召集旧部,抢掠库房和当地豪绅,这才上山落的草。
打出的是“替天行道”的旗号,干的却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次要不是传说中的九幽联系到他,说可以带他到久安城里发笔横财,更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和娇姬美妾在等着他,他也不会纠集三山六寨和一关两郡的匪徒前来攻城叩关!
果然一听九幽的大名,众强盗便都连连吹捧起来。
“果不其然真是九幽的话,那此去定是马到成功,战无不胜啊!”
“没错!就城里那些虾兵蟹将,哪里是九幽的对手?”
“咱们只等那守将的脑袋一到,就立刻发起进攻,区区小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正说得兴高采烈,飘飘然不知所以,就看到远处的久安城忽然传来一阵哗然异动,紧接着城内火光四起,冒出滚滚白烟。
群贼大喜过望,立时红光满面。
“成啦!大事成啦!兄弟们,咱们这就进城,大口吃肉,大秤分金!”
“呜哦!呜哦!呜哦——”
群匪纷纷拔刀响应,喊杀声在黑夜中犹如群狼嚎叫,百鬼夜哭。
吴统领想起他从此就要坐在久安城府衙的宝座之上,更是忍不住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拔刀出鞘,正要振臂进兵,就在这时,忽有一骑从黑夜中狂奔而来。
看来人背着的是自家的旗帜,吴统领这才让众人让开,放传讯的进来。
旗兵奔到众头领面前,连忙翻身落马,跪在地上,“报——城门外有个女人,手里提着守将的脑袋,要求来见统领!”
贼军首领一听,立刻就想到给他暗通消息的女人,“是她?”
其余首领察言观色,很快也反应过来,那位定然就是九幽派来的特使,也不禁兴奋起来。
“是她吗?”
“那个女人就是九幽的使者吧?”
“她定是已经拿到守将的首级,等着请咱们进城庆功呢!”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匪军统领道:“快去请尊使过来。”话音刚落,又连忙抬手,“慢着!”他回头环顾众人,“诸位随我同去拜见尊使。”
“是!”群贼领命,浩浩荡荡的向久安城去。
众匪首乘马赶到城下,就见城门大开,城内浓烟滚滚,城门已尽在反贼手中。众匪首面面相觑,俱都面带喜色。
一人一马停在关前,久候多时。马上骑士黑衣蒙面,身形娉婷袅娜,显然是名女子。
统领带着众首领赶到女骑士面前,在火把的火光中,他们看到女人手中提着一个包袱,包袱呈现木匣状,匣底还渗出殷红的血迹。
显然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一颗人头!
待他们走近,女人忽将包袱向他们抛来。
“按照约定,这是久安守将张璐的首级。”
手下连忙接过,打开包袱和木匣,果然看到里面装着一颗人的脑袋。
火光摇曳,人头满脸血污,带着头盔,这里也没人认得这个叫张璐的真面目,因此女人说是久安守将,他们也便信以为真。
但听她声音,和先前那人明显相异,吴统领疑心顿起,“尊驾的声音,似乎和先前……”
女骑士冷声道:“哼。你该不会以为给你送颗脑袋还需要孟大人亲自来吧?”
“原来是这样。”
匪首顿时疑虑尽消,虽然他不认识面前的女人,但这份傲慢和目中无人的姿态,确系九幽使者无疑。
女人道:“大人让我问你,你进城之后想做什么?”
吴统领看看左右的弟兄们,露出心领神会的狞笑,“做什么?那当然是……杀官,劫富,先劳军,再屠城!”
“屠城?”女人不解,“城中百姓并没有抵抗,你为什么想要屠城?”
“为什么?”男人笑得更加阴险,“城里的粮食和财宝我们弟兄们分都嫌不够,留着这些吃干饭的做什么?还不如杀个痛快,也好让其他城池知道我们的厉害,往后我们雄威到处,望风而降。”
群贼哈哈大笑,神情得意又残暴。
女人冷道:“原来如此。衣冠禽兽之流,狼心狗肺之辈,死在我的手上,倒也不冤。”
“什么?”群贼闻声骇然。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便觉眼前倏地天塌地陷,一股骇人寒意从他们的脚底直窜上颅顶,让他们头皮发麻,身体僵直。
仿佛瞬息置身于雪域天山,眼前茫茫俱是冰山雪海,凛凛寒风从他们的身体的窍穴灌入,肌肤绽裂宛若红莲,骨髓冻结浑如冰雕。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肌肤血肉层层剥落,身体骨架段段崩离,等待着死亡,缓缓降临……
在这凛冽寒冬到来之时,他们的心中仅存绝望。
“这是……什么?”
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疑问,随即便是寒气侵入脑髓般的剧痛。
这是雁妃晚的先天境界——霜天雪境!
一旦被玲珑的境界覆盖,对方便仿佛置身在极寒苦境之中,血液凝结,心脏停止跳动,甚至就连脑海中的思想都会停滞。
就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要不是想要将这群元凶首恶斩尽杀绝,他们还不配让她运用太虚真气。
在其他山贼草寇看来,便觉一股刺骨的寒风拂来,马上的当家寨主们身形不动,随即便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能凑近到他们面前仔细察看,就能看到这些人的眼睛已然覆上一层冰晶般的薄膜,睫毛覆盖着淡淡的冰霜。
仿佛一具具冰雕,动也不动。
雁妃晚一剑挥出,剑气宛如水波般荡漾,波纹穿透过这十四人的脖颈,就像是孩童舞剑般的若无其事。
她的雪名还在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你、你敢耍弄我们?”贼寇们似乎被她激怒,还没等到统领当家们的命令,就要一拥而上将她拖下马来,将她碎尸万段。
然而,乌合之众的喊杀声惊动马匹。骏马不安的躁动,蹄动马鸣,引得十四颗脑袋瓜熟蒂落般的滚落在地。
一看马上滚落十四颗人头,每颗人头都睁圆眼睛的看着他们,这场景着实诡异非常。最诡异的是,这十四人分明已经身首异处,那十四具身躯却还端坐马上,断颈处竟也没半点鲜血喷溅出来。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说是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要论对剑气的控制,洛清依排在第一,雁妃晚也不遑多让。洛清依强在风玉的天赋,雁妃晚靠的则是《天物刃》这门功法的特性。
“统、统领死啦?吴老大,吴老大死、死死,死啦……”
“大当家!大当家!怎、怎么会?”
群贼见此,吓得险些屁滚尿流,当场刹住脚步,脸色煞白,面无人色。
雁妃晚摘掉面巾,露出彻骨寒意的容颜,她执剑马上,森然道:“哪个想死的,给我站出来!”
群贼被她这声厉喝吓得是魂飞魄散,心惊胆裂。往常这种绝色的女人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令人垂涎三尺,争相哄抢的尤物,现在谁还管她漂不漂亮?长得再美那也是来索命的修罗!
这些山贼草寇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敢来攻打城池靠的就是人多势众和那些匪首的凶暴裹挟,凭着一股对荣华富贵,金钱美色的狂热这才跟着元凶首恶为非作歹,在杀掉几拨良民百姓之后,干起杀人害命的勾当来便也愈发得心应手。
如今他们跟随的元凶就在他们眼前被人悉数斩首,他们心中那股兽血瞬间凉透,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恐惧。
“跑!快跑啊——”
此言一出,场面便即失控。乌合之众狼奔豕突,连滚带爬的作鸟兽散。有人已被吓得瘫软在地,却还要手脚并用,狼狈狂奔。
首恶既除,剩下这些土鸡瓦犬,还不值得她出剑。
雁妃晚看也没看,掉转马头,赶入城去。
她不屑动手,但不代表这群猪狗鼠辈就能逃之夭夭。
张璐在城内振臂一呼,随即八百将士倾城而出,骑着骏马,举起宝剑钢刀,便如潮水般涌向城外的匪寇。
雁妃晚当然不可能真的拿他的脑袋献给贼军当诱饵。只是要了他一顶头盔,那个满脸血污的人头是属于那个倒霉的九幽秘海的杀手的。
然后再让人散布守将已死的谣言,在城中点燃干柴,造成失火的假象,引贼军入城再伏而杀之。
对付这群乌合之众,不需要太高明的计策和手段,只要能斩首元凶首恶,剩下的便会一击即溃。
副将高喊着复仇的口号,士兵们两眼早已通红,犹如狼群般扑向这群泯灭人性的丧家之犬。
大局已定,野狗成群结队也不会是狼群的对手,何况是失去首领的犬群。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毁灭的命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保家卫国,护境安民是将士的职责。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去会一会那位黑天二十八宿。
走进城,发现月姬早已在城中等候多时。她微笑的看着她,仿佛先前那个站在城楼,为她紧张得手心冒汗的人不是她。
雁妃晚的身体肉眼能见的松懈下来,她的心也是如此。仿佛是回到自己的归处,恨不能立刻躺下来尽情的休息。
舒绿乔眼神揶揄,“虽然你看起来无牵无挂,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总是忍不住出手除暴安良,看来无论你是剑宗还是沧海的人,都掩藏不住你那副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雁妃晚也笑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是跟某个人在一起太久,连我也变得口是心非了吧?”
“嘁。”舒绿乔撇嘴,“我舒绿乔从来都是心直口快,从不会口是心非。”
除了,在某些特殊的夜晚……
但那是情人之间的游戏和情趣,怎么也不能算是口是心非吧?
雁妃晚没有继续揭穿她,有些事情说的太露骨是会让人讨厌的。
“好啦,这里就交给他们。我们现在就去见见你那位‘老朋友’吧……”
“啧。”舒绿乔顺势牵起她的手,“我说过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还有……”她看着她坏笑道:“好酸的醋味儿。其实你要是吃味可以跟我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呵……”
雁妃晚换掉那身黑衣,穿回自己的衣裳。这才和月姬到牢中去见女宿孟夏。
这地牢是将军府的私监,牢房由铁条和石壁构成,本来就极难脱逃。但这个女人毕竟是黑天二十八宿的高手,以防万一,还是用牛筋绳索将她的手脚绑住,再在她的身上挂满铁链,看起来甚是滑稽好笑。
要不是雁妃晚有言在先,舒绿乔甚至想出手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她太清楚九幽秘海这些人的手段,光是这样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玲珑和月姬来到地牢,藉着微弱的火光看清蜷在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女人,都不由暗暗松口气。
孟夏见她们两个到来,冷嗤道:“到底是乌合之众,就凭他们连伤你一根毫发都做不到。”
虽然她也没对那群山贼匪寇有什么期待,但三五千人居然都不能拖住她的脚步一时半刻,真是一群废物。
玲珑道:“无聊的余兴已经结束,现在该是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时候了。”
孟夏嘲讽的看看自己身上的枷锁镣铐,“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合作伙伴的吗?”
玲珑轻摇螓首,无奈道:“要知道,你既是合作对象,也是个危险的敌人。”
孟夏咬牙切齿,“你最好能够给出我想要的东西,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舒绿乔冷笑,“你现在是岸上肉,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们?”
雁妃晚示意她打开牢门,月姬没说话,拿出钥匙,开始开锁。
孟夏不失时机的讽刺她,“堂堂九幽的月主,三天之主,万人之上。如今被个女人魅惑,居然甘当她的一条狗,真是令人不齿。”
这句话让雁妃晚都感到冒犯,她凝着眉,脸色阴沉,还没等她解释,舒绿乔就道:“我要是还如从前那样,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下场与你又有什么不同?什么三天之主,二十八宿,都不过是暗尊的傀儡工具而已。”
她回首看着雁妃晚笑笑,“我现在做什么事都凭我自己的意志,即使为她鞍前马后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孟夏再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屑的冷笑。
自由和自我意志,那是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一旦加入九幽秘海,就要把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出卖给至上。
舒绿乔打开牢门,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和铁链。等到孟夏身上的束缚尽除,便开始尝试活动筋骨,这时雁妃晚的声音凉凉的传过来。
“说吧,你们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