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之重蹈覆辙》梦十四

86、第 86 章

　　黄沙漫天中，敖寸心站在阵眼处，看着不时破开黄沙弥漫出来的戟影。
　　九曲黄沙能立在这西岐攻打殷商的必经之路上，截住所有西岐大军和玄门弟子的去路，总有其玄妙之法。杨戬当初和哪吒、梅山兄弟及一众玄门弟子都未攻破此阵，如今只有他和哮天犬两人，也同样攻不破。
　　尤其还带着哮天犬这条法力其实没有那么深的狗，一招不慎，或者真的便会化作这阵中的黄沙，埋骨他乡。
　　敖听心：“杨戬好歹是因为我们才进来的，总不能放任他真的被留在此处吧。”
　　敖寸心：“我们又没有叫他进来。”
　　敖寸心刻意冷漠的话惹来敖听心诧异的眼神，“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
　　敖寸心抿了抿唇，故意看向别处。
　　敖听心见敖寸心到这个时候还在闹，忍不住皱眉。可形势危急，她也顾不得再劝。手中化出长剑，便要加入战场。
　　无论如何，杨戬是因为她们才会闯阵，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更何况，即便她与杨戬不过泛泛之交，可杨婵是她的好友，杨戬面对弱水时的所作所为也让她钦佩，她做不到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敖寸心伸手拉住她：“听心姐姐，要真打起来，你就不担心被天庭发现，你带我私逃出西海的事？”
　　敖听心：“现在哪还有时间考虑这些！”
　　敖听心：“人命关天，天罚的责罚再重，也重不过人命。”
　　敖寸心看着自己被挣脱的手，喃喃自语：“可天庭的责罚，是会要了人的命的。”
　　敖寸心看着提剑加入战场的敖听心，在她的心里还别扭着没有做出抉择之前，敖听心已经率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她有自己的道义和坚守，能够为了敖寸心放话让杨戬退避三舍，也能因为杨戬的危难而忽略自己的处境。
　　和她相比起来，她的辗转纠结，和那些无法诉之于口的自私，好像都显得卑劣。
　　也难怪，千年之后，杨戬忍辱负重，误杀了她，她也依旧愿意陪着杨戬同行一程。
　　他们，好像才是一类人。
　　“敖寸心，你也想救他。可你下不定决心。”
　　“而在你下定决心之前，你又不希望，别人比你先救他。”
　　“敖寸心，你真别扭。”
　　“连你也要说我？”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你这边的。”
　　敖寸心原本的愤愤不平瞬间消散，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
　　黄沙弥漫，远处刀光剑影，有同进同退的姐妹，有生死与共的主仆，有并肩作战的朋友，而她身边，空无一人。
　　**
　　杨戬也没想到，他带着哮天犬入阵，凭借哮天犬的灵敏嗅觉，一路上恍若无人般接近三公主之所在。却又在片刻之间被主阵的姐妹俩发现，陷入苦战。如今，更是被她们姐妹三人凭阵压制，一着不慎，怕是便要命陨于此。
　　杨戬：“哮天犬，是我连累了你。”
　　哮天犬被杨戬护在身后，摇了摇头：“说什么连累，跟着主人，哪怕死，哮天犬也是开心的。就是，为了找三公主死在这，哮天犬觉得有些不值。”
　　话音刚落，杨戬便见金光闪过，杨戬刚要提戟去挡，却见剑光横拦，四公主敖听心提剑加入战场。
　　杨戬的眼神亮了一下。
　　可在看到她身后再无他人时，又不由得沉下心：“三公主她、、”
　　敖听心：“她没事。”
　　哮天犬从杨戬的身后探出脑袋：“那她怎么没来帮忙？”
　　敖听心看了一眼杨戬：“她、、”
　　杨戬沉默了一下，倒是替敖听心找出了解释，向哮天犬也是向敖听心道：“三公主是私自离开西海，不宜闹出大动静。”
　　哮天犬：“我们现在都这么危险了，还管什么天庭的惩罚？！我看，她就是不想帮我们。我就说嘛，为了找她丢了性命，一点都不值。”
　　那个三公主，刁钻恶毒，冷漠自私，她一点都配不上主人对她的好。
　　杨戬看了一眼哮天犬，让他闭嘴，随后看向有些尴尬的敖听心：“入阵是杨戬自己的选择，杨戬早就预料到了各种结果。四公主不必介怀。”
　　杨戬的目光透过漫漫黄沙，仿佛看到了站在黄沙中的那一袭红衣：“三公主与杨戬早有约定，无论作何选择，都是应当。”
　　话音刚落，弥漫的黄沙再度席卷而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猛烈和凶险。
　　杨戬一边护着哮天犬，一边时不时地要避开掩藏在黄沙中的偷袭，还要防备着不被黄沙席卷淹没。即便有了四公主的加入，情况也依旧算不得好。
　　哮天犬一个不慎，便被黄沙趁机而入，险些被黄沙淹没。
　　杨戬：“哮天犬！”
　　杨戬一边抵挡着云霄三姐妹的攻击，一边掩护敖听心将哮天犬从黄沙中拖出来。
　　只是即便哮天犬避免了被黄沙埋尸，口中鼻腔也灌满了黄沙，一被拖出来，便趴在地上干呕不止，吐出了不少沙土。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不能保证下次还能及时救下哮天犬。
　　杨戬眉目一沉：“四公主，杨戬有一事相求。”
　　敖听心一边抵抗黄沙，一边看向杨戬：“你说。”
　　杨戬：“我会用天眼之力，全力为四公主开辟出一条出阵的路，还请四公主带哮天犬一起出阵。”
　　哮天犬闻言，抓住杨戬的裤腿直摇头，他想说，他不走，他死也要跟着主人。
　　可他口中满是沙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戬：“你在这，只会拖累我。你先出去，找哪吒兄弟他们过来帮忙。”
　　杨戬说罢，直接动用天眼之力，一瞬间风沙暂停。
　　杨戬：“走！”
　　敖听心也不是拖沓之人，当机立断拉着哮天犬便走。
　　“想走，哪那么容易？！”
　　阵中云霄妹妹的声音传出，风沙涌动，眼看着就要将前路封锁。
　　杨戬提戟前冲，打断云霄妹妹的施法，架住凭空奔向他的两道金光，却也在一瞬间，被一道法力打中，被逼后退。却又在匆忙中，空中折反，拦在哮天犬和敖听心的去路之后。
　　于是法术催动之下，漫天黄沙下落，尽数落在杨戬身上，将他裹成泥塑。
　　“可恶，还是让他们跑了。”
　　跑了吗？跑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