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93、93

　　这学期姜玖的作业特别多，这次的老师经常布置任务。一周之内便有三门老师的作业待完成。其中新闻写作的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需要写一篇关于相关主题的三千字的小论文。

　　姜玖不想写。她把主意打到宋一身上。

　　“我看你平时挺闲的，帮我写写作业呗。”姜玖尽量云淡风轻地开口。这是第一次向宋一提出这种要求，也是第一次让别人代写作业，她内心还是没底。

　　宋一不只是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她一眼，点点头，道：“可以。”

　　“但是——”

　　姜玖心提起来，等着他的要求。

　　“你要陪着我。”

　　就这？她不是一直陪着他嘛。姜玖爽快答应下来：“那当然，我得看着你，看你写的怎么样。”

　　在宋一出租房内，姜玖戴着耳机、捧着奶茶、吃着零食，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时不时瞟一眼旁边在键盘打字的宋一。

　　他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只要她在身边，她无论以什么状态都可以。

　　宋一很认真，专注极了，比完成自己的作业还要上心。

　　姜玖瞥见的几眼中，觉得这人文采还挺好的。

　　“可以了，你看看。”宋一道。

　　姜玖仔细看着，如果是她写，大概只是拖到最后匆匆忙忙完成。他写的水准完全可以了。

　　但想到顾笙的话，她沉吟一会，没有立马回答，表情欲言难止。

　　宋一是个聪明人，看懂她的意思。

　　“不太喜欢？”

　　“嗯……我觉得差点意思。”姜玖为难道，“要不……你重新写一份？”

　　不是修改，而是重新写。

　　宋一点点头，没有怨言。

　　“你不喜欢，那我换一个。”

　　宋一思索一会，才重新动手。

　　姜玖心虚觎一眼他，看到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才放下心来，继续安心喝着奶茶。

　　待到宋一再次询问，姜玖还是摇摇头，觉得不满意。

　　“是哪里需要改？”宋一浏览界面文字，看不出好坏。

　　姜玖当然说不出，只是故意为难他而已。

　　“不知道，就是不太喜欢。你重新写一份吧。”

　　宋一再次重新构思。

　　反反复复，一直到第五次，姜玖才终于满意。

　　姜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一直为难你。”

　　宋一摇摇头：“是你要求高，我没达到你的要求。”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阴阳怪气。

　　要求高但却不写作业的姜玖轻咳两声，“也没有啦……”

　　-

　　这天，姜玖主动提出要在宋一这里过夜。

　　宋一诧异，肉眼可见的惊喜，这是姜玖第一次主动的提出，而不是出于种种原因被迫留下。

　　“但是只睡觉，可以吗？”姜玖小声。“不行我就走了。”

　　宋一抱住她，唇角淡淡笑意：“你愿意陪我，我就很开心了。”

　　他埋在她颈窝，轻轻蹭着。

　　“你如果能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就更好了。”

　　“不行。”姜玖道，“外宿申请需要父母同意。”

　　“叔叔阿姨知道我。”

　　“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接受我们同居。”

　　宋一语气微微低落：“噢。”

　　但是一想到今晚姜玖想要主动留下，他又雀跃起来，整个人都兴奋许多，一直拉着姜玖说话，话都变多了。

　　晚上的时候，姜玖执意不吃饭，说自己不饿。

　　“没有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做。”宋一问。

　　“不要！”

　　“我帮你点外卖。”

　　“不想吃，我现在不饿。”

　　宋一蹙眉看她，“可是你中午也没有吃很多。”

　　“嗯…真的不饿。”

　　“少吃点。”

　　“都说了不想吃，不要逼我！”姜玖语气多了些不耐烦。

　　“对不起。”

　　宋一抿唇看着她，没有再多说。今晚他自己也没有吃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凌晨两点多，姜玖睁开眼，她把宋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开。他没有醒，但却立马把手放了回去。她再推，他这次手抱得更紧了。

　　姜玖咬咬牙，一个用力，直接推开了身上的宋一，然后坐了起来。

　　黑夜中响起一道沉闷的声响，是他头撞到床头靠背地方的声音。

　　宋一醒了，顾不得自己后脑勺的痛，也坐了起来，看着一脸愁容的姜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姜玖否认：“不是。”

　　“我好饿。”她转头看向他，“怎么办，我现在好饿。”

　　“你晚上应该吃点东西的。”宋一道，“你有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他有所顾虑，“可能味道你不太喜欢，你别介意。”

　　姜玖就等着他这话，道：“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嗯。”

　　“我想吃饺子。”

　　“饺子？”

　　“嗯，就是突然想吃。”姜玖一本正经，“刚刚做梦梦到我妈妈给我包饺子吃，我现在特别想念那个味道。”

　　凌晨两点，煮饺子。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自己亲手做一顿饺子，需要和面、擀皮、包馅。相比其他食物，可谓麻烦得多。

　　一个真正饿的人，可能根本等不及现做。

　　见宋一沉默着，姜玖问：“你不想做？”

　　“没有。”宋一道，“我没有做过。”

　　“哦，那算了。”姜玖失望极了。

　　“别！”宋一道，“我可以学，你等着。”

　　他下床去了厨房。

　　姜玖继续躺下了，半个小时后他还是没回来，她去厨房看了眼。

　　宋一手上甚至脸上都沾染着面粉，手上拿着一个面皮，正小心地把肉馅往里面放，用力按压边缘部分，挤出一个花边。

　　味道不知道怎么样，模样看起来竟不错。

　　厨房里的灯光打下，在宋一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使侧脸更加立体分明，因为睡觉的缘故，头发松散蓬松地垂落，让他看上去温顺乖巧，俊美非凡。

　　他这么认真，姜玖有些歉意，表情不忍。目光触及他手腕处未消的疤痕，她不忍的情绪又被压下去一些。

　　她只是按计划，让他学会“远离”她。

　　发现了姜玖的存在，宋一站起身，抿唇：“你等急了吗？我不太熟系，有点慢…”

　　“没有，我就来看看，你慢慢做。”

　　姜玖回去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宋一进来了，端着一碗饺子。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喊她：“我做好了，你尝尝。”

　　他目光期待，姜玖不敢看他，垂下目光。“我不想吃了。”

　　宋一微怔，“你不饿了？”

　　“我不想吃饺子了。我想吃烧烤。”姜玖慢慢道。

　　宋一嘴角和脸颊处还有面粉没有擦干净，姜玖抽了张纸，上前，轻缓擦拭着。

　　两人面对面，离得格外近。他低头便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和红润的唇。

　　脸上触感轻柔，又让人贪恋。

　　宋一待她擦干净，退开一些，才终于回过神，意识到她说不想吃饺子的事。

　　“现在外面还有卖烧烤的店，我下去给你买。”宋一看了看饺子，道，“这个我做了很久，你可以少吃一点吗？”

　　姜玖搅弄着手指，非常难为情。

　　她沉默着。

　　“就吃一个，尝一尝。”宋一语气低下去，“好不好？”

　　姜玖心里叹息，“好吧。”

　　她张开嘴，宋一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瞬间好转，他亲手夹了个饺子，轻轻吹了吹，喂她嘴里。

　　然后，紧张地等待她的反馈。

　　姜玖真心点评：“挺好吃的。比你做的饭菜好吃。”

　　宋一露出笑容：“你喜欢就好。”

　　他放下筷子，“我现在去给你买烧烤，你有想喝的吗？”

　　“你看着随便买瓶饮料吧。”姜玖道。

　　她很诧异，宋一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另一个要求。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的饺子，她就吃了一个，然后指挥他去买别的夜宵，他竟然没有太多怨言。

　　等到宋一买完回来，姜玖还坐在床上发呆。

　　“你在想什么？”他坐在她旁边，“眉头都皱起来了。”

　　姜玖抿唇，“我在想，你会不会讨厌我？”

　　宋一怔住，但下意识立马反驳：“不会。”

　　“我这么麻烦……”

　　“没有。”

　　“你辛苦做的饺子我没吃。”

　　“你吃了。”

　　姜玖无言，一个也算吗？

　　“我现在不吃，是不是有点糟蹋你的心意。”

　　“你吃了。”他依旧道。

　　“还剩这些……”

　　“你想吃还可以继续吃。”宋一望着她，“或者明天做成煎饺给你当早餐，实在不想吃我就自己吃了。哪天你又想吃了，来找我，我可以再给你做。”

　　姜玖愣住。

　　宋一低头碰了碰她的唇，“你别躲着我，别讨厌我，别和其他男生在一起，要是想折腾，便折腾我好了。”

　　被戳破心思，姜玖身体僵住。

　　宋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缱绻深邃，“你愿意陪在我身边，使唤我，有需要就找我，不是说明喜欢我吗？只有我，你可以依靠。其他男生，给不了你想要的。”

　　嗯……？姜玖表情渐渐浮现一丝迷茫。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可偏偏宋一脑回路确实不一般，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我累了，你去后面给我捶捶背。”

　　吩咐完，看着宋一心情颇好地照做，姜玖一时语塞。

　　宋一力道正合适，又揉又捶，让姜玖很舒服。

　　她转过头看他，“你学过按摩吗？”

　　“没有。”

　　“那你真是天生就适合服务人。”

　　宋一闻言抿唇笑了笑，“只给你一个人服务。”

　　姜玖赶紧转回头。

　　宋一是缺根筋吗，她要是这样被人对待，一定跑得远远的。

　　用魔法打败魔法好像不太管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