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37、37

　　“姜玖。”宋一第一次正式叫她的名字，姜玖很意外。

　　宋一试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手掌，“我好像，对你有点心动……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在意我，对我有耐心……”

　　哪怕他像刺猬一样，浑身是刺，抗拒别人的相处，她也会继续笑着靠近他。

　　明明处在发烧中，可是他的指尖泛凉。姜玖感受着手上细微的触感，像小猫挠痒，挠的她心一缩一缩。

　　宋一语气有些可怜，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特别是对宋一的好，她是出于目的的。姜玖很是愧疚。

　　心越来越不受控制，姜玖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手里恢复空荡荡，宋一表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下去，嘴抿成一条线，空气陷入死寂。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一保持蹲坐在地上的姿势，头压在胳膊上，眼皮垂着。

　　他失魂落魄，瞳孔涣散。

　　“宋一……”姜玖试探着叫他。

　　宋一整个人脊柱弯曲，表情低沉。什么也听不进去，被糟糕的情绪包围。

　　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淡，他做了很过分、很让人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宋一依旧想不明白。他的脑袋有些昏沉。

　　他状态越来越不对劲，越发低迷和消沉。

　　姜玖忽然想到他是有双向情感障碍的，现在的他，就像陷入自我保护的世界中，黯然伤神。

　　姜玖盯着宋一看。

　　挺鼻薄唇，姿态卓然，俊美无俦，真是一副完美的皮囊。

　　只不过现在他状态很差，可怜兮兮的。尤其是眼睛湿润，雾蒙蒙一片，红红的眼角让人想轻轻抚摸……

　　姜玖蓦然心软，有些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愫在心里蔓延。

　　“你喜欢我吗？”姜玖忽然问，话说出口自己都吃了一惊。

　　宋一微怔，看她。

　　姜玖与他对视，等他的回答。

　　宋一点头。

　　“那，我们在一起吧。”姜玖手心有些出汗。

　　宋一面无表情地看她，不知道是呆滞还是茫然。

　　“毕竟追了你那么久，……我突然不想放弃了。既然你现在对我也有想法，不如……就在一起试试吧。”姜玖有些紧张地说道。

　　她觉得自己是不甘心。

　　眼巴巴追了宋一这么久，她以为对方是块不会开花的石头，可现在突然有了生机，她想给当初的自己一个交代。

　　反正他长得这么好看，她也不吃亏。

　　虽然赌约结束了，但她也不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你会永远喜欢我吗？”宋一轻声问，“永远。”

　　“会的。”看到他漂亮起雾的眼睛，姜玖陷进去，脱口而出，“我会一直喜欢你。”

　　“真的？”

　　“嗯，我会对你好的。你说家里人不爱你，我来做永远爱你的那个人，好吗？”

　　宋一看她几秒，猛地抱住她，抱的特别紧，他身体都在颤抖。姜玖感觉肩头一热，原来是他流的眼泪。

　　宋一嘴里呢喃，语无伦次道：“好，你不要骗我。我也喜欢你……我一直不敢承认，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的，绝不背叛你，不背叛感情。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姜玖点头。

　　他抱的太紧，姜玖快喘不过气，“你先放开我，我快窒息了……”

　　宋一松开手，捧着她的脸，盯着看。

　　姜玖不自在，“你干嘛……”

　　宋一身体紧张地颤抖，轻轻吻上她的嘴唇。虔诚，认真，小心翼翼，带着珍惜。他轻声说：“我爱你……只爱你。”

　　姜玖被他眼里炙热的爱意惊到，“我也会的……”

　　宋一再次吻上去，依旧很温柔的一个吻，可能因为是彼此初吻，都不敢用力，但这次两人厮磨了很久。

　　宋一吻着吻着便流了泪，滚烫的泪水滴在姜玖脸上，她的心也跟着被烫了一下。

　　她抬起手，回搂住宋一。

　　他们身体相贴，感受彼此身体的温度。

　　两人的初吻在紧密的拥抱、咸热的眼泪、诚挚的情话中发生。

　　那么柔软，那么滚烫，那么颤抖，宋一记了一辈子。

　　姜玖是有些茫然的，她没想到刚确认关系初吻就没了。虽然这感觉……还不错。

　　宋一在今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柔弱和赖皮，一直抱着姜玖不撒手。

　　被姜玖好说歹说，才从地上挪到床上，但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今晚，你就在这睡，陪我。”宋一眼睛不复暗淡，亮的出奇。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姜玖道。

　　“只是躺在一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宋一耳根子红了。

　　“那也不行，我还是去住酒店。”姜玖想要起身，被宋一紧拉住，动弹不得。

　　“不要。”宋一道，“你睡床上，我去睡沙发。好不好？”

　　“这不太好吧……”

　　“那我们都睡在床上？”

　　“这更不行……”

　　“那我去外面睡沙发。”宋一看她，“你选一个？”

　　姜玖咬着唇不说话。

　　“很晚了，你出去不安全，我担心。就睡这里，好吗？”宋一放软了语气，有些撒娇地捏捏她手指。

　　沉默一会，姜玖妥协：“好吧，那我就打扰你一晚上。”

　　宋一嘴角泛起笑意：“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尽情打扰我。”

　　他说的很自然，如此适应男女朋友的关系。姜玖都要怀疑他之前对自己的冷淡是不是错觉了。

　　“我要睡了，你早点休息，你病还没完全好呢。”姜玖说完，意识到一个病人睡沙发不太合适。

　　“要不还是我去睡沙发吧。”她道。

　　“不用。”宋一坚定地拒绝了，让她安心睡下。

　　无法推脱，姜玖在宋一床上睡了一晚。她闻着枕头上、被子上属于他的气息，像被他环抱住一样，闭上眼，浮现的都是刚才接吻的画面。

　　第二天醒来，对于周围陌生的环境，姜玖先是愣神一会，思索这是哪里。随后，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嘶。”她掐了胳膊一把，痛的倒吸一口气。很痛，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可昨晚发生的事情那么不可思议，她和宋一怎么就在一起了……？

　　宋一昨晚那么反常，真的不是被烧坏脑子了吗。

　　姜玖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她走出卧室，看到宋一躺在沙发上，身上的毯子被他搭在一旁，快要着地。

　　她走过来，将毯子盖在他身上，整理了一下。

　　宋一睡觉的时候很乖，皮肤白皙，五官俊美，薄唇红润。姜玖不知不觉盯着看了许久。

　　宋一睁开眼就与她花痴的目光对视住，两人皆是一怔。

　　姜玖若无其事别过头，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眼神渐渐清明，宋一眼里的困倦散去。他起身，坐在姜玖旁边。

　　“你醒了，你今天有课吗？”

　　“下午有。”姜玖回。

　　“哦，那中午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宋一今天说话声音特别温柔，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低柔柔地传进姜玖耳朵里。

　　猛然间从普通关系转变为情侣关系，姜玖还是有些不适应的。特别是宋一的态度转变。

　　“所以我们……真的在恋爱，是吗？”姜玖呆呆地问。

　　“不然呢？”宋一看她。

　　“我有点不适应。”

　　宋一笑笑：“我也是，像做梦一样。”他凝望着她，“慢慢就习惯了。”

　　宋一给姜玖拿了一次性洗漱用具，让她洗脸刷牙。

　　宋一非要和她一起。

　　两人挤在洗漱台前，镜子里照出两人并排的身影，很神奇的感觉。早在前几天，姜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宋一有如此温馨亲密的画面。

　　镜子里，宋一那张脸冷白细腻，气质淡漠散漫，让人非常赏心悦目。和他在一起，应该也不算特别冲动，姜玖想。

　　“你饿吗？”宋一问。

　　“还好。”姜玖看看时间，他们洗漱后的时间不早，但距离吃午饭还有些时候。“过一会再吃饭。”

　　两人坐在沙发上，姜玖下意识离宋一有一点距离。宋一看了看她，主动靠了过去，直接贴着对方。

　　“不要离我那么远。”他说。

　　姜玖身体一顿，然后表情自然道：“知道了。”

　　表情不变，姜玖低着头，手机往外侧偏了偏，手指在上面啪啪打字。

　　「笙笙！我要和你说件事，我觉得我疯了。」

　　顾笙：「？」

　　「你做什么了？」

　　姜玖悄悄觎了眼宋一，对方正一脸凝重地低头看手机，没注意这边，她回：「我和宋一恋爱了。」

　　顾笙：「？」

　　「？？？！！」

　　「啊？你恋爱了？？和宋一？」

　　「我知道的那个宋一？」

　　顾笙肉眼可见的震惊加意外，打了一堆问号和表情包。

　　最后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还好手机是静音，姜玖立马挂断，「宋一在我旁边，不方便。」

　　「我的天，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九九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

　　「所以是真的？！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姜玖想到一切转折点都在昨晚。如果江燃没有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宋一生病，如果她昨天没有来找宋一，不陪他去医院，可能根本就没有今天的事。

　　宋一这时抬起头，往姜玖那边看了眼，姜玖下意识捂住手机，不想让他看到。毕竟话题和他有关。

　　宋一抿唇：“你在和谁聊天？这么激动。”

　　“朋友。”姜玖讪讪道。

　　“男的？”

　　“女生，我最好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到。”宋一盯着她的眼睛，“你在害怕让我看到，甚至有些心虚。”

　　“……哪有。”

　　“你就是有。”宋一说的肯定。

　　姜玖不说话了，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算了。

　　没想到宋一不依不饶，“和那个男的？”他想到那个斯文俊秀的男生。

　　“谁？”姜玖很懵。

　　“谁？你有很多熟悉的男生吗？”

　　“……”姜玖觉得没法聊了。

　　“你等等。”姜玖把手机打开，退出和顾笙的聊天页面，给宋一看聊天小框，“你看，看后面的聊天时间，我刚刚是在和笙笙聊，她是我认识很多年的好朋友。”

　　这时，顾笙发来一条新消息。

　　「宝宝，快急死我了，你快回我消息啊。」

　　宝宝？宋一挑了下眉。

　　姜玖：“我们有时候会互相开玩笑，叫对方一些亲密的称呼。”

　　宋一：“你也会这样叫她？”

　　“嗯……”

　　“那你能这样叫我吗？”

　　“？？”姜玖怔住，看了看宋一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以后熟悉了，可能会……”

　　宋一“哦”一声，点点头：“那我等着。”

　　终于不再纠结这方面的话题，宋一慢慢问：“我一会去超市买菜。”

　　“做什么？”姜玖疑惑。

　　“做我们的午饭。”

　　“午饭？你做？”姜玖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你发什么神经。”

　　“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其实只是因为，刚刚宋一低着头，在手机上搜：「第一次陪女朋友吃饭，吃什么比较好？」

　　一个高赞回答：「你亲手做的任何饭。」

　　下面都是附和的人。其中一个人还道：「点了。我女朋友愿意嫁给我就是因为馋我做的美食。」

　　于是，对自己的厨艺没有清晰认知水平的宋一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