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27、27

　　他的语气那么伤人，不留情面。满是不耐烦，仿佛根本不情愿来一样。

　　姜玖有些怔住，一开始的喜悦散去，被难堪替代。

　　气氛一瞬间凝固。

　　想到是自己在追人，深呼吸几下，姜玖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轻快地说道：

　　“那可不行，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每次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简单地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我也依旧很满足。”

　　说着，她还冲宋一扯扯嘴角。

　　宋一看了她一眼。

　　这顿饭总算是能和谐地吃下去。只不过，他们吃的很安静。比起上一次还沉默。姜玖也不再找话题，一直默默夹菜。

　　吃完后，两人都情绪平稳了一些，气场变得舒缓，仿佛刚刚根本没有发生那一点不愉快。

　　饭后，他们在外面闲逛。

　　有一个涂石膏娃娃的摊位，一些人坐在那涂色。

　　“你对这个有兴趣吗？我们也去玩会吧。”姜玖有些跃跃欲试。

　　宋一没什么兴趣。

　　姜玖道：“你不是喜欢画画，这个应该差不多吧？都是涂色的过程，你肯定喜欢。”

　　见宋一不说话，姜玖提议：“我们一起涂同一个就好了，应该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好。”宋一同意了。

　　去挑选石膏娃娃的样子，姜玖一眼就看到了皮卡丘的模型，“黄皮耗子！就它了，怎么样？”

　　“黄皮耗子？”宋一道，“难听。”

　　“皮卡丘啊这是，你没看过吗。”

　　“没有。”宋一语气淡淡。

　　“这你都不知道？”姜玖道，“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你就知道了。”

　　挑选完，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们一人一半，你从那边开始涂。”姜玖指了指。

　　两人一左一右，刚好把它涂完。

　　调了色，宋一蘸着黑色颜料就要往上面涂。

　　“诶，你干嘛。”姜玖吃惊。

　　“涂色啊。”

　　“你怎么用这个颜色？不应该是黄色嘛？”

　　“这还有要求？”宋一不解，“不应该看个人喜好，自由发挥吗？”

　　“这确实也…没问题。”姜玖道。

　　涂石膏娃娃当然不必只照搬原形象，可以自由配色。只不过姜玖这人喜欢按照原配色，一比一地还原。

　　而且，黑色和皮卡丘合适吗？她一直觉得它是可可爱爱，富有萌感的形象。

　　“只不过用黑色？”她迟疑，“这么可爱的卡通形象。”

　　“我喜欢黑色。”

　　“那，那随你。”

　　姜玖总不能强迫别人改变想法。

　　于是两人，一个规规矩矩地涂着黄色颜料，一个随意夸张地涂着黑色颜料。

　　宋一涂的手法很随意很潦草，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仔细。

　　他涂的，以黑色为主，混杂着白色。看起来凌乱随意，却又恰到好处。有种诡异的美感。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恶魔。

　　宋一甚至给张开嘴微笑的口型上也涂成了黑色，添了几颗牙齿，整体气质和皮卡丘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只是一半。

　　石膏娃娃的另一半，是可爱地笑着的黄皮耗子。

　　两个风格迥异的身体拼凑在一起，形成完整的整体。虽然看似格格不入，却有些奇妙的化合反应，并不让人觉得违和，有种奇异的融洽。

　　“你别说，我竟然觉得这个涂得挺好看的。”姜玖爱不释手地看着。

　　“你觉得怎么样？”她偏头问宋一。

　　“还好。”

　　“那送你啦。”

　　“送我？你不是喜欢？”宋一看得出她很喜欢。她眼睛那么亮。

　　“我是喜欢。”姜玖一脸纠结，“可是……我更想让它在你身边。这样，每次看到它，你就能想起我。”

　　睹物思人。

　　说不定慢慢的，就能发展到日久生情呢。

　　“所以，你拿着吧。这算是你自己的成果，也算是我送你的小礼物。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姜玖笑笑，“迟早有一天，我会自己亲自陪在你身边。”

　　她把石膏娃娃塞进宋一手里，歪了歪脑袋，“这样好了，它先放在你那里。要是哪天，我和你成功在一起了，你再把它还给我。”

　　宋一看着另一半的皮卡丘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平静道：“不会有这一天。不过，你既然给我了，那我就拿着。”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姜玖笑笑。

　　那天的约会，虽然不太顺利，但总归结尾还是好的。

　　在姜玖的强烈建议和不停唠叨下，宋一好歹是陪着姜玖到了宿舍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进去啦，你别担心我～”姜玖说得，仿佛是宋一关心她安危，而非要送她回宿舍一样。

　　宋一表情淡淡，拿着石膏娃娃离开了。

　　顾笙询问进展：“你和宋一怎么样了？”

　　姜玖没抱太大希望：“还是那样。”

　　她唉声叹气。

　　“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对我的态度有没有好转。我追在他身后这么久，好几次抛弃自尊和面子，他怎么还是这么冷淡，不为所动！”

　　抱怨归抱怨，姜玖依旧每天在微信上对宋一嘘寒问暖，找话题聊天。经常跑到美院陪宋一上课。经常跟在他身后，陪他吃饭，给他带零食和奶茶。

　　每天，雷打不动。

　　反正无论怎样，每天她都要跑去美院找宋一，见他一面。哪怕有时候只是过去送一盒巧克力。

　　偶尔缺席一天，宋一不着急，他班上的同学还要问她怎么那天没去。江燃首当其冲，疯狂打趣她是不是想开了。

　　姜玖每次都苦笑。

　　她总觉得，别说三个月，三年她都实现不了这个赌。

　　…

　　姜玖去学校的快递点拿快递。回宿舍的路上，她看到白嘉仪和一个男生在路边纠缠。

　　准确来说，是这个男生在纠缠白嘉仪，一直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似乎在争吵，两个人表情都很愤怒。

　　这个男生，看起来很混，穿衣打扮很“潮流”，不像大学生，像初中的拽哥。一副谁敢惹我、我就揍死谁的模样。

　　他们站在路边，而姜玖一定要经过这条路，于是她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贴着路的另一边走。

　　白嘉仪和男生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白嘉仪，老子喜欢你，从高二喜欢到现在，老子喜欢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同意，啊？”男生粗里粗气地说，霸道地拽着白嘉仪的手腕，“老子要让你做我女朋友，你跟了我吧，我一定好好疼你。”

　　白嘉仪挣扎，声音厌恶：“你放开我！你看看你那个丑样，配得上我吗？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喜欢你。你竟然还追到了大学，我劝你趁早放弃！做人要有些自知之明！”

　　“操！你就喜欢小白脸是吧！”男生声音大了些，“高二你和我室友谈对象，他不就比我帅了点吗？还天天晚上打视频电话，在他面前那么骚，说话都夹着，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他淫.笑：“你不知道吧，老子就是听你们打电话才喜欢上你的，这声音，啧啧，真好听，老子就喜欢这种！我那室友和我们都说了，你在床上求着他操，声音可酥了，嘿嘿，我也想听。”

　　啪！

　　白嘉仪扇了他一巴掌，“你配吗？”

　　“我操！你TM装什么忠贞烈女，初中就和男生睡过的骚.货！打胎都不知道打过几次了！”

　　他说话实在难听，姜玖听的要呕了，一阵反感。

　　被打了一巴掌，男生怒了，非常用力把白嘉仪往自己怀里拽，想强吻她，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眼睛里是赤.裸的欲望。

　　“你放开我！郭佩！快放开我……”白嘉仪不停挣扎，然而她的挣扎却让男生更兴奋。

　　郭佩嘴角挂着邪笑。

　　本来想装作小透明，从旁边溜走，不参与他人的是非恩怨。

　　但这男生实在恶心人，还一直骚扰女生，姜玖看不下去，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她让你放开她！你没听到吗？”姜玖跑过去厉声呵道。

　　有人打断，郭佩一怔，手上力度小了些。

　　姜玖立马将白嘉仪拉到自己身后，以保护的姿态，冷脸看着面前的男生：“我刚刚过来已经告诉辅导员了，也通知了保卫处，你要是不想一会受处罚，就赶紧滚！”

　　“受处罚？”男生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怕通知你们学校？品行不端，小心被开除！”

　　“你TM谁啊？老子高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还开除？开除个屁啊！”

　　姜玖强迫让自己镇定，冷笑一声：“报警总可以吧？你闯入学校，骚扰学生，我们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郭佩打量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动人的脸蛋上：“美女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老子喜欢白嘉仪，要追求她，这你TM也要管？”

　　“她不是拒绝你了吗？”

　　“这是我们俩的事，好像不需要你多嘴，让她和我说！”

　　“不过嘛……”郭佩笑笑，黏糊的目光盯着姜玖，“你长得也不赖，如果你愿意替她和我在一起，我倒是很乐意放过她。”

　　一直躲在姜玖身后的白嘉仪眼睛眨了眨。

　　姜玖皱眉：“做，梦。”

　　“好了。”白嘉仪站出来，不复刚才的失控，重新恢复优雅高傲的仪态。

　　她对姜玖说：“你回去吧，我单独和他聊聊。”

　　“可是……”姜玖急切，很不放心。

　　“谢谢你关心。刚才让你看笑话了。”白嘉仪扬起笑容，“不过这是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她说得不容置喙，姜玖无法强求。“那好，你…小心。”

　　“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白嘉仪道，“你刚刚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我希望你能保密。”

　　姜玖微愣，意识到是指刚刚郭佩抖落她私生活方面的事。

　　她道：“你放心，我没这么无聊。”

　　“那就好。”白嘉仪笑着，“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不想在学校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影响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