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100、100

　　姜玖表情冷漠无情，看向宋一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眷恋。

　　“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家门口。”

　　安元市的冬天，身着单衣站一晚上真的会要人命。

　　宋一垂首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许久，他道：“姜玖，你没有心。”

　　姜玖长睫颤了颤。

　　他继续道：“我在监狱里，每天都等着你来看我。你没来，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意外。”

　　“你明明答应了会来看我，为什么骗我？”

　　“你是嫌弃我吗，我知道我坐过牢，跟我在一起会让人看不起……”

　　因为低着头，姜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有液体顺着他清晰流利的下颌线滑落，滴进厚实的围巾里，消失不见。

　　姜玖心很乱，很烦。宋一这个人总是让她心烦。

　　“宋一，我不是介意这个。”

　　她打断。

　　宋一抬起头，眼睛猩红。

　　“那是因为什么？”

　　“你爱上了别人，是吗？”

　　“那个当警察的男的，他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还生了孩子！”

　　宋一情绪有些激动，一想到心心念念的人和其他男的结婚生子他就胸腔爆炸，根本冷静不下来。

　　曾经的宋一，可是姜玖和异性说句话都受不了的人。如今的打击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冷静点，这是医院。”

　　怕招来其他人的围观，姜玖道：“我们先出去吧。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家。”

　　“回家？我没有家。”

　　姜玖默然一会，问：“你现在住在哪？”

　　宋一没说话。

　　“我送你回去。”

　　“酒店。”

　　姜玖要打车，宋一说不要。

　　“我们走着回去。”他道。

　　“？”姜玖问，“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现在多冷吗？”

　　宋一取下围巾，重新缠在她脖子上。围巾沾了他的体温，很温暖，姜玖低头，甚至仿佛闻到了他的味道。

　　他沉默开口：“我想多和你待会。”

　　姜玖错愕看他，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凌晨的街道很少有人在，他们踩在雪上慢慢走着，小雪依旧慢慢飘着。宋一忽然轻笑一声，道：“我们算不算一起看雪了？”

　　姜玖抬眼看了下，雪花在路灯照耀下梦幻而朦胧，轻盈飞舞着。

　　他们当初说要一起看雪的时候，哪能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姜玖没说话，宋一好像话多了起来，说个不停。

　　“你竟然来了安元市，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

　　“你喜欢这里，还是喜欢这里的人？”

　　这里的人，是在暗戳戳地问是不是喜欢方晏，为了他定居在这里。

　　姜玖低头看着雪，轻声：“都有吧。”

　　宋一笑容淡了下来。

　　周廷没想到加个班能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他看到了什么？姜玖姐和一个陌生男子，肩并肩走在一起？还离得那么近！

　　困意瞬间消失，他眼睛都瞪大了。

　　他悄悄跟在两人后面，前面两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根本就没有发现。

　　姜玖：“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安元市？”

　　宋一：“心血来潮。”

　　听说这里下雪了，突然想到多年前她对雪的向往，于是就想来这里看看。他没想到，突然的一个决定，竟让他遇到了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人。

　　“到了。”姜玖望着面前的酒店大门，“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她看了看宋一，佩服他的抗冻能力。她裹成粽子都快冷死了，不知道这人怎么活下来的，命真硬。

　　“陪我一起。”宋一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走进去。

　　“你的手！太冰了吧……”姜玖被他冰块似的手惊住，一时忘了反抗，而是冰得她身体哆嗦一下。

　　周廷傻眼看着两人进了酒店。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没想到方队这种人，也会被戴绿帽子啊……

　　周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许久，还是不愿接受姜玖背叛了方晏的事情。

　　会不会有误会？是他心太脏，才会这样想？谁说进酒店都是做那种事的？

　　周廷内心两个小人在打架。

　　他迎着冷风，在下面站了两个小时，没有发现姜玖下来，最后身冷心也冷地回家了。

　　姜玖被宋一拉进酒店房间，就被他压在门上亲。

　　她拼命反抗，宋一见她这么抗拒自己，越发生气。

　　“当年我们没有分手，所以现在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他紧紧禁锢着她，“男朋友陪女朋友睡觉，天经地义。”

　　姜玖被他身体冰到了，他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幽幽寒气，贴在身体上简直要命。

　　“我要冷死了！你身上太凉了……”他每次触碰，她都拼命躲避反抗。

　　宋一一怔，而后亲了亲她唇角，行为更加过火，顽劣道：“九九，我身上冷，你帮我暖暖身子。”

　　姜玖咬牙切齿，想骂人。

　　“让我送你回来，你就有这种心思了吧？你个混蛋！”

　　“嗯。”宋一抱起她，放在床上，哑声，“从见到你，就想这么做了。”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宋一！我已经结婚了！你快放开我！”

　　听到结婚的字眼，宋一眼神暗了暗，本是轻柔解她的衣服，现在直接一把扯下来，狠狠吻上她的唇。

　　“闭嘴！我不想听。”他喘着气，“九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的眼神渐渐癫狂，动作粗鲁而用力。

　　除了和方晏那次的意外，姜玖一直清心寡欲，没有世俗的欲望。时隔五年，两人再次纠缠不休，除了一开始的陌生和撕咬反抗，很快两人便找到了当年干柴烈火的熟悉感。

　　在沦陷的同时，姜玖觉得很有罪恶感，再怎么样她现在也是方晏的妻子。

　　坦诚相待，在马上最后一步的时候，姜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用尽全力踹开宋一。宋一直接被踹下了床。

　　“不可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她坐起来，捡起衣服。

　　“宋一，真的不行。”

　　关键时刻被打断，宋一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宋一沉默许久，姜玖已经穿好了衣服。

　　她把他的衣服也丢给他，“快穿上吧。”

　　宋一木着脸，随意套上衣服，走到她旁边。

　　“九九，你和他离婚，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就不和你计较。”

　　宋一克制情绪，努力让自己说出这些话。天知道他多想杀了那个男人。

　　“我不在你身边，你被野男人骗了我能理解。你现在和他分开，我们两个才是最合适的。”

　　姜玖看鬼一样看他，句句扎他心：“你别自以为是了。我觉得和我老公在一起挺好的，比和你在一起开心。”

　　宋一脸沉下去，额头青筋突现。

　　“九九，你不和他分开，就别怪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要对付他？”姜玖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老公他是警察，身手比你好多了，你奈何不了他。”

　　左一口老公，右一口老公。宋一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闭嘴！”

　　姜玖噤了声，看了看他，准备快步离开。被宋一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

　　他阴沉道：“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但是今晚在这陪我。”

　　姜玖：“……”

　　“如果还是不愿意，九九，你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行，我今晚留这。”姜玖妥协，指着他提醒，“但是不要碰我！”

　　两人躺在床上，姜玖把一个枕头放在中间。

　　“第二天醒来要是枕头不见了，我和你没完！”

　　宋一一脸憋屈：“放心，我说到做到。”

　　本来就已经快要天亮，姜玖睡得又不安稳，早晨很早便醒了。

　　枕头确实安稳放在原地，宋一没有过界行为。

　　她看了看，可能太累了，宋一睡得很沉，长而密的睫毛安静阖着，没有听到她起床的动静。

　　姜玖放轻动作，穿好鞋离开了。

　　回到家，姜玖有些心虚。

　　方晏已经起床了，在做早餐。

　　见她回来，问：“你去哪了？这么早就起床，不像你的风格。”

　　她含糊道：“有点事。”

　　方晏没有多问，“吃早饭吗，给你做一份？”

　　“好啊，麻烦你了。”

　　姜玖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发呆。

　　已经生下了孩子，本来她是打算找时间和方晏提离婚的事情的。可是谁曾想遇到了宋一，如果离婚，又要被宋一重新纠缠上。不离婚，她却也不想继续这样过下去……

　　姜玖心烦意乱。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又让她遇到了宋一？

　　“饭做好了。”方晏叫她。

　　姜玖收拾好心情出去。

　　餐桌上，方晏察觉她的烦躁，问：“你心情不好吗？遇到麻烦事了？”

　　“没有。”

　　“和…那个人有关？”

　　姜玖筷子一顿。

　　想到那个人的背景，方晏有些担忧。

　　“那人进过监狱，脾气也不太好……”方晏踌躇道。想到那天医院的情形，姜玖似乎和他有过不一般的过往。但是她的私生活，方晏不想贸然过问。

　　“你放心，我知道他的性格。”

　　想到宋一威胁她的话，姜玖更担心方晏。

　　“你最近…也小心一点。”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方晏一脸困惑。

　　“我意思是……你出任务的时候小心一点。”

　　方晏笑笑：“我会小心的。”

　　大雪过后便是天晴，太阳渐渐露出云层，地面上的雪有融化的痕迹。

　　这两天因为怕遇到宋一，姜玖不愿出门，一直待在家里。

　　可是这几天天气特别好，非常暖和，柳惠想带着方鹤安出去转转，拉着姜玖一起，推着婴儿车到小区里。

　　小区里有很多出来晒太阳的人。毕竟，冬日暖阳是多么惬意的氛围。

　　柳惠推着方鹤安和小区里一个奶奶在聊天，姜玖低头看着手机。她还没和顾笙说过遇到宋一的事情，正考虑要不要说。顾笙最近回了北华市，在忙公司的业务。

　　就是这个时候，她忽然被拉到一旁。

　　抬头一看，是宋一！

　　姜玖连忙捂住惊呼的嘴，害怕柳惠发现异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宋一：“你说离婚的事了吗？”

　　姜玖：“？”

　　“不是让你和他分开。”

　　“你谁啊，你说我就要听吗？”

　　“我是你男朋友。”他咬牙。

　　“温馨提示，一个人是不能同时拥有男朋友和老公的。”

　　宋一面无表情：“那是你的问题，我们没有说过分手。”

　　余光看着柳惠那边，姜玖真的害怕被婆婆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你真的不离婚是吗？”

　　“是又怎样。”

　　“九九，你别刺激我。”

　　“你也不要再威胁我！”

　　宋一深深看着她，见她倔强地保持自己的观点，道：“你好样的。”

　　临走前，他望了眼婴儿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