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之吻》椰萝

27、嫌疑人调查13

　　韩勇飞家的大门在成言之和桑非晚背后关上了。她们走出韩勇飞家的前院，成言之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思虑片刻，转身往停车场的反方向走去。

　　桑非晚虽然假意不去关注成言之，可成言之的身影却一刻不曾脱离她的视线范围。成言之与她背道而驰，很快就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她立刻反应过来，转身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桑非晚快步跟上成言之，问道，“车子在后面，你是不是又记错地方了？”

　　成言之头脑很好，但方向感奇差，是个在博物馆都能迷路的超级大路痴。所以，桑非晚以为她又迷路了。

　　“我是路痴，不是白痴。”成言之愤愤不平，她一直对自己路痴的弱点耿耿于怀，只要有人一提醒她，她就觉得特别受挫，她为了改掉路痴的毛病，甚至一气之下背熟了敬州市城市道路图，然而她还是没有意外地迷了路，结果开车跑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我看到车了。”

　　“哦！”看到成言之吃瘪，桑非晚还挺开心，心想：这么憋屈，看来路痴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我们不去石楠桐公司了吗？”

　　“去啊！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和‘民间情报员’碰个头。”

　　成言之抬手指着公园一角，六个大爷大妈坐在凉亭上，围着两张石桌分成两个小队。小队一有两个大爷在下象棋，小队二有一个大爷和三个大妈在玩扑克牌。玩扑克牌的大爷大妈们面前放着些零钱，面额都不大，连五十块钱都没几张。

　　“哟！”有个红衣胖大妈眼明手快，远远看见成言之和桑非晚走向凉亭，赶忙扔掉手里的扑克牌，抓起桌上的钱，全部塞进上衣口袋里，站起身来，故意扯着嗓子招呼道，“两位警官查案子呐！”

　　一听警察来了，同桌小赌的大爷大妈们也抓起钱塞进口袋，统统转过身来，一脸惶恐。

　　下象棋的两个大爷倒是淡定，一人喊“吃”，另一人又喊“将军”，似乎全情投入到了棋局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叔叔阿姨，玩牌呐！”成言之陪笑道，“玩的什么牌呀？”

　　“我们玩的是争上游，一种地方玩法。”红衣胖大妈身旁的卷发大妈笑盈盈回答了问题，卷发大妈性子爽朗，是个自来熟，她侧身绕开红衣胖大妈，插到成言之和桑非晚中间，一手挽一人，挽着她们在桌前坐下，“你们是调查石楠公馆命案的警察吧？”

　　“没错。”成言之偏头笑笑，笑容亲切文雅，“阿姨认识石先生吗？”

　　“认识啊！”老大爷骨瘦如柴，双颊凹陷，看着像是风吹就倒的模样，声音却中气十足，说起话来轰隆隆响，“谁不认识他呢？”他撇撇脸皮，嫌弃地说，“丢脸都丢到家啦！他要是我儿子，我一定亲手打死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好好找个女人结婚，成家立业生小孩，组建幸福健康的家庭，非要跟别的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等事情被人发现了、揭穿了，还要不服气，还要恶意制造谣言污蔑他人，简直不知羞耻！人间败类！”大爷愤慨地“呸”了一声，“我看是死了活该！”

　　“鬼老头，你可闭嘴吧！”卷发大妈驳斥道，“人家石先生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凭自己本事住豪宅开豪车，不花你一分钱，不吃你一块肉，你管得着人家爱谁谁吗？你是龙王爷，你家住海边吗？你也管得忒宽了。”

　　“我是业委会成员，我管得宽不也是为你们谋福利吗？”瘦大爷不服气，拍拍胸脯邀功道，“要不是我管得宽，早上发现那小狗咬破了花园里的喷淋头，打电话去反馈，园林公司能这么快派人来维修吗？要不是我，就算那水漫到路上，你们和物业估计都看不到。”

　　“急什么呢？”棋局结束了，下象棋的圆脸大爷过来打圆场，“你一心一意为我们业主谋福利，我们没有否定你的功劳，都深深记在心里。她也不是怪你管得宽，人要积点口福，不该说死者坏话。”

　　“怎么那喷淋头又是被流浪狗咬坏的吗？”另一个下棋的歪嘴大爷起身问道，“前几天物业不是把那些流浪猫狗都——”他做了个手刀下切的动作，意思是扑杀掉了，开口却是，“清理干净了吗？”

　　“不是流浪猫狗，”瘦大爷嫌弃地甩甩手，“是那条又黑又壮的罗威纳。”

　　“说起物业处理那些流浪猫狗的方式，我心里就后怕。”红衣胖大妈摸摸胸口，“你说他们保安下手怎么就这么狠呐？特别是那两个保安队长，手段真是个比个的残忍。”

　　“对啊！对啊！”一直没说话的圆脸大妈气红了脸，“就在大前天，我亲眼看到那个白班队长开车轧死了一只没出月的小奶猫。人怎么就能这么冷血呢？”

　　大爷大妈们越聊越起劲，忘却了成言之和桑非晚。桑非晚听着大爷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打乱仗，越听越起劲，脑袋跟着说话人偏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欢腾。

　　“我也看到过，”卷发大妈不甘示弱，“我看到那个夜班队长用这么粗、这么长的铁棍，”她边说边比划，“活生生打死了一只长到膝盖这么高的流浪狗。哎呦！地上全是血，当时可吓死我了。”

　　“我不觉得残忍，”瘦老头挺了挺腰板，“那些流浪猫狗在小区里到处乱窜，不是刨坏小区的花花草草，就是咬坏小区的公共设施，有一次还吓到了我的宝贝孙子。要不是老头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我第一时间就加入那些流浪动物捕杀队，清理干净这些危害业主安全的祸患。”瘦大爷说话时，歪嘴大爷连连点头，看来他和瘦大爷就是一丘之貉。

　　“呸呸呸！”红衣胖大妈怒斥，“你这个鬼老头，胡说八道，小心和夜班队长一样遭报应。”

　　“遭什么报应？”圆脸大爷问道。

　　听到新的八卦，大爷大妈们纷纷看向红衣胖大妈，眼睛瞪得又圆又亮，闪着八卦的光。

　　“我昨天打车去老菜市买菜，就在区防疫站门口遇到夜班队长从防疫站出来。我们打了声招呼，我看他手里拿着狂犬疫苗注射回单，就随口问了一句。”红衣胖大妈气得直跺脚，“一问才知道物业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停止捕杀小区里的流浪猫狗，而是把捕杀时间改到了十点以后，等我们业主都回家了、准备睡觉了，他们才出来捕杀可怜的猫猫狗狗。他就是在前天晚上捕杀流浪猫的时候，不小心被猫咬了一口，第二天才会赶去打狂犬疫苗。”她转身指着瘦大爷，置气道，“下次就让那些小动物咬你。”

　　“呸呸呸！咬你！咬你！”瘦大爷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挤到成言之身边，指着圆脸大妈大声嚷道，“我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