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斓》虞之

9、09

　　温斓辞职了。

　　这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宋则，好久不见。”温斓说。

　　宋则和温斓曾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后来毕业他出国了，两个人便少了联系。

　　一年前，宋则回国。

　　“之前就让你辞职了和我一起干，偏不同意，现在想清楚了？”

　　“不是不同意，是时候未到。”

　　“什么时候？”

　　温斓笑笑，没回答。

　　他们在客厅叙旧，杜岸靠在卧室门旁，沉默的听着。

　　宋则他不认识。

　　也从未听温斓说过。

　　他才发现，这些年，他好像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温斓。

　　温斓更忙了，甚至连续几天没回家。

　　【这几天先不回去了，在宋则那里。】

　　【小朋友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杜岸看着消息，抿紧了唇。

　　几天后，路沉付邀他出去，还带上了自己的男朋友。

　　“你没跟我说你男朋友也要来。”

　　“这有啥？你是我好兄弟，我不介意。”

　　杜岸无语：“我介意。”

　　路沉付：“……”

　　“没事没事，都别介意。”男生笑得很阳光，“我叫彭羽。”

　　“杜岸。”

　　三人坐地铁去了商场。

　　“兄弟，帮帮忙，后天他生日，选个礼物。”路沉付偷偷告诉杜岸。

　　“那是你男朋友，你让我选？”

　　“拜托拜托，你也知道，我不会挑礼物，你眼光好，肯定一挑一个准!不过我们得暗中行事。本来今天不想带他出来，但他非黏着我，说……”

　　“打住，吵死了。”杜岸加快脚步越过他。

　　晚上，吃了烧烤，杜岸与他们分别。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个本子。

　　那是今天在商场给彭羽挑礼物时，顺手买了一个。

　　既然想说的话说不出口，那就写下来吧。

　　杜岸用钥匙开锁，意识到温斓回来了。

　　沙发上，窝着一个人。

　　已经睡着了。

　　杜岸放好纸袋，洗了手换了衣服，蹲在沙发边。

　　他的手，轻轻的抚上温斓的眉眼，滑过鼻尖，落在唇上，顷刻松开。

　　三年，杜岸已不再是小孩模样。

　　他长高了，比温斓还要高一截。

　　换作以往，杜岸会那一条毯子替他盖上。

　　但这次，他将他抱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奇异的，新颖的，令他躁动，心跳加速，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

　　温斓比想象中的还要轻。

　　他似乎是瘦了。

　　杜岸垂眼，才看见他碎发撇开后，眼下的淤青。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很稳很缓，似乎愣是要把到卧室的几步路走出一辈子的感觉。

　　杜岸替他脱了外套，盖上被子，在黑夜中不眨眼的盯着。

　　这个人，近在咫尺，却那么遥远。

　　明明知道他很累，却也只能为他盖个被子，其余的，什么也帮不了。

　　杜岸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和温斓，隔的，从来不只是一扇门。

　　翌日一早，门铃响了。

　　温斓还没起床，杜岸在厨房做早餐，闻声去开门。

　　入眼，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

　　“你是……”

　　“你就是杜岸吧？”大叔嘿嘿一笑，“我是来找温斓的。我是你三舅，小时候抱过你嘞，还记得不？”

　　“杜岸，谁来了？”温斓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刻靠在墙上，睡眼惺忪。

　　温斓把大叔请进了卧室。

　　杜岸看着禁闭的门，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三舅，这个数我拿不出来。”

　　“这样呢？”大叔比五。

　　“抱歉，三舅，我如今在和朋友合伙运营公司，手头确实紧，只能暂时给抹零。”

　　“抹零？五万啊？我要这有屁用!你小子可别忘了，当初那孩子上学的事是谁帮你搞定的？!”

　　“三舅，最多两倍。多的，真没有。”

　　大叔浑黄的眼珠子一转，不耐烦的摆摆手：“行吧行吧。”

　　大叔走了，屋子里恢复清净。

　　杜岸在门口听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也猜到了。

　　“你——”

　　“你什么你？”温斓屈指一弹他额头，“养你几年，好歹叫声表哥。”

　　“……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你确实挺烦的，但还算乖。”温斓打着哈哈，“我饿了，去把早餐端过来。”

　　杜岸没打算追问，听话照做，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