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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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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穆云歌收拾好行礼,避开了府中众人,悄悄地从后门离开府邸,刚想翻身上马时,身后传来了呼唤声,“穆姑娘。”
时安的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墙角处,闲适柔和的笑意显示着他来得并不匆忙,可想是早就等候多时了。
穆云歌想了想决定将话说清楚,便朝着对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行。”时安将一个包裹递过去,笑着道,“里面有干粮、护膝、披风和一些膏药,路途遥远,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穆云歌怔愣地看着对方,不解地道,“我昨日的信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时安应得坦然,“穆姑娘情深义重,时某心生钦佩。”
穆云歌盯着人看了半晌,对方依旧面不改色,她索性将话摊开来讲,“这桩婚约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我之间并无情义,原本你该娶的是穆云熙,哪位荣宠一身的穆家女,但显然她看不上你,将我推了出来。
由此可见,我在穆家并不受重视,你若是想娶个能摘仕途上帮助你的妻子,我劝你趁机脱身,早觅良人。这次就是你机会,新娘子缺席婚礼乃是大错,你尽可将一切过错推到我身上,我绝无怨言。”
“说完了吗?”时安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眸色也深了几许。
穆云歌点头,“我说完了。”
时安道,“那就该我来说了。”
穆云歌点头不语,时安直接道,“穆姑娘在穆家什么境况我再清楚不过,我从一开始倾慕的便是姑娘你,这桩婚约与其说是令尊的意思,不如说是我谋求而来的。
我眼下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是至少平静安稳的生活是我能保证的,我对姑娘是珍之重之的渴求,也望姑娘能以公平的目光看待我,给我一个机会,倘若日后姑娘依旧不喜,我也愿意尊重姑娘的一切决定。”
穆云歌听着耳边言辞切切的话语,看着时安认真执着的神色,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婚约是父亲许与穆云熙的...”
时安笑而不语,穆云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道,“时家的消息是你故意传给母亲和穆云熙知道的?”
时安道,“那是事实。”时家一贫如洗,他也确实是卖了祖田进京的,只是并非卖田的缘故并非只为了科考,还有其他的缘故。
他也并非只会读书而不识五谷,事实上他早已在京城安置了家业,只是并未挂在他名下罢了。
想通后的穆云歌打量时安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就算是事实,那也是你有意为之的。”
“这点我并不否认。”时安坦率地认下了。
穆云歌不解道,“你就那么笃定穆云熙会换亲?”
“不是换亲。”时安固执地纠正着,而后又调侃道,“姑娘不也说了嘛,云熙姑娘金尊玉贵了那么些年,又怎么会看得上在下呢!”
穆云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就看得上呢?”
时安不缓不急道,“姑娘若是看不上,在下再努力努力,争取让你看上便是了。”
“油嘴滑舌。”穆云歌说到一半又觉得怪异,大致是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般大费周章地谋求于他吧。
“明远伯府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穆云歌当时还奇怪为何穆父这般急切的榜下捉婿呢!
“略知一二。”
穆云歌问道,“他府上那位表妹是个什么情况?”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安回答着。
穆云歌不解地道,“既然情深几许,何不直接娶了她,何故还向穆家提亲。”
时安宠溺地笑了笑,“那位表小姐身份低微,难以说服明远伯上下,所以...”
穆云歌冷然地接了话,“所以就想找个出身高贵但又好拿捏的妻子,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官家小姐正正好附和条件了对吗?”
时安赞许道,“姑娘聪慧。”
“哼,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穆云歌联想到远在北境的谢逸兴,不免迁怒了。
时安摸了摸鼻子,弱弱道,“也有例外的,并非人人如此。”
穆云歌呵呵了两声,接过了时安手上的包裹道,“你的心意我知晓了,但我一时半会的我也回应不了你,你要是愿意等待我回京了再聊,若是不愿...”
“不管多久我都等。”时安主动道,“只要姑娘愿意给我机会,我便心满意足了。”
穆云歌眉眼上挑道,“看你表现吧。”说罢便朝着马匹而去。
时安主动牵住了绳缰道,“我送你到城门去。”
穆云歌也没拒绝,两人并排朝城门而去。
“你们...怎么在一起?”荣昌看见并肩而来的两人,面露诧异。
时安朝着荣安见礼,“见过昌郡王,早就听闻郡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云歌说的那般风度翩翩。”
恭维的话荣昌听多了,但是穆云歌赞许他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是头一回。
荣昌下意识朝着对方求证的,穆云歌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当场否认,拆了时安的台。
荣昌见状哪里还不清楚什么意思,笑呵呵地和时安寒暄道,“时探花妙赞了,似你这般过五关斩六将金榜题名的探花郎,才是真才实干的为国效力。”
“多谢郡王赞许,时某定时刻努力,不负您所望。”
“呵呵...”荣昌干笑了两声。
穆云歌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时安和荣昌也收起了寒暄的模样,纷纷朝穆云歌看了过去,荣昌率先道,“一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的就跟荣乙说,他会照看好你的。”
“行路途中注意休息,到了地方记得来信报个平安。”时安殷切地叮咛着。
穆云歌点头,“我记下了。”说罢翻身上马,朝着两人摆摆手,“就送到这里吧,走了。”
“一路平安。”
“驾!”
......
“怎的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再次走在南宁的街道上,纪婉卿发现多了点变化,每个忙碌的人脸上多了些生动。
一旁的大娘接话道,“咱们南境的郡主要成婚了,这不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以做贺喜。”
“郡主?哪位郡主?好像都不曾见过。”纪婉卿好奇地问了起来。
“是嘉莹郡主,南岳王的嫡长孙女,人长得那是一个漂亮通透,你没见过也不稀奇,她在一年多前便随南岳王进京了,听说嫁的是当朝的秦王殿下,也是赫赫有名的年少俊才。”
“我家那位当年还是秦王手下的兵呢,听他说这两位端得是郎才女貌,又是自小的情谊,再是般配不过了。”
“当今天子亲赐的婚约,能不般配吗?”
“这不消息一传回来,咱们这里也跟着热闹起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了。”
“到那天,南岳王府定会大摆筵席的,说不得你我这样的人也能沾惹两分热闹呢!”
“可不是嘛...”
纪婉卿听了一耳便离开了原地,询问着一侧的小湾,“你在南宁多久了?”
“奴婢自幼生长于此。”
纪婉卿意外地看了看小湾,“那你觉得这位南岳王如何?”
小湾的话脱口而出,“南岳王府在南境屹立数十年了,抵御越兵无数,是华国唯一的一位异性王。南岳王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御下有方,乐善好施,是一等一的好人。若非有他们在,南宁也难以有今日平静的生活。”
“看来这位南岳王评价甚高啊。”纪婉卿低眸笑了笑。
“在南境,无人不称赞王爷的丰功伟绩。”小湾亮晶晶地崇拜道,“姑娘若是进了百姓家,便会知道这里大多数家里都供奉着王爷的长生牌。”
纪婉卿听得眼皮直跳,似这般功高盖主,又割据为王,声望鼎盛的异性王。她不信任何一位帝皇能容忍得下。
据纪婉卿所知,这位南岳王可是与当今同一辈分的人物,当年还带兵勤王过,有着从龙之功,如此盛名又手握实权,当今能容他这般久已是奇事了。
“南岳王多久回京诉职一次?”纪婉卿暗暗思索着。
小湾道,“听老一辈说,王爷自三十年前回南境后便不曾离开,这次若非陛下赐婚,只怕也不会回京了。”
“赐婚、回京?”纪婉卿脑中闪过抹灵光。
小湾自顾自话道,“可不是吗?其实嘉莹郡主本该早就完婚的,只是刚好撞上了太后薨逝,这才又耽搁了一年...”
后面的话纪婉卿没听完,但她却已经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些信息,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当今在玩一手请君入瓮呢。
纪婉卿又想能在三十年前全身而退的南岳王当真看不穿这点吗?那么他又为何要回京呢?
“在想什么呢?”安博初的声音骤然响起,纪婉卿回过神时便看见了哪张俊逸的脸,任她和对方相处了许久,每每看到这张干净清晰的面容时还是会晃神。
“怎么不说话呢?”安博初弯了弯腰,迁就地低下了头看人。
纪婉卿压了压飘忽的心思,问道,“你不是要去巡察乡情吗?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走访好了,户籍人口等事宜也收集好数据了,回了城里便见到你了,便过来看看。”说话间安博初朝她身后的方向摆了摆手,纪婉卿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几个抱着本子,身着官服的人。
纪婉卿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笑了笑,然后那边弯腰行了礼才缓缓离开。
纪婉卿便朝安博初道,“你既然公务在身,便赶紧去忙吧,我这里也逛得差不多了,也准备回去了。”
“卿儿不打算逛了吗?”安博初眉梢动了动,脸上多了丝思索。
纪婉卿没留意,随意点了点头,“来来去去就这么些地方,没甚新颖。”
安博初闻言嘴角弯起了弧度,盛情邀约道,“既然这样卿儿不如来帮帮我。”
“帮你?”纪婉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过去时安博初并未反驳,反而多了诚恳和期望,纪婉卿不由道,“我能帮你什么?”
“南宁的各方数据,卿儿在数术这块索来出挑,你定能帮上忙的。”安博初语气肯定傲然,似是在表扬他自己一般。
话已至此,纪婉卿也不好推脱,便道,“我未必懂,恐怕还得你好生看着些。”
“无妨,我会看着你的。”安博初笑得意味深长,抬手便牵过纪婉卿的手道,“事不宜迟,我们回衙役吧。”
纪婉卿就这么晕乎乎地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