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墨浅栖

24、第 24 章

　　“这百味斋的菜肴听说很好吃，我之前一直没找到人陪，都还没尝过呢。”穆云歌失落了一瞬，随后又满血□□，“今天总算有机会吃上一顿了，我待会儿一定要点多几样，每样都尝一尝。”

　　“好，今日我请客，点个满汉全席，让你吃个痛快。”纪婉卿纵容地附和着。

　　慕云歌抱着她的胳膊，笑得眉眼都眯了起来，“婉卿，你对我真好，我太喜欢你了。”

　　“这就满足了？”纪婉卿拍了拍肩膀上的小脑袋，笑着道，“若是我说还有惊喜等着你，是不是就更开心了。”

　　“惊喜？你还准备了惊喜？是什么？”穆云歌眸光都亮了起来。

　　“你跟我来。”纪婉卿拉着她走到了一扇门前，示意道，“打开它。”

　　穆云歌半信半疑地看了纪婉卿一眼，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推开了门。

　　房间里堆满了各色的鲜花，四周红缎飘扬着，美轮美奂的场景惊呆了穆云歌，她失神地走了进去，一点点看着房中的一切，最后走到了中间的案桌上，里面摆放着一个大的锦盒。

　　“这是给我的吗？”慕云歌期待地看着纪婉卿。

　　纪婉卿点了点头，鼓励道，“这是给你生辰礼物。”

　　穆云歌迫不及待打开了，里面是一件海棠色的锦绣花裙，上面用着金丝绣样，绣着百花盛放的图案，每一处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美的裙子啊。”慕云歌捧着衣裙，彻底沦陷了。

　　纪婉卿道，“生辰要穿新裙子，去换上看看效果。”

　　“好。”穆云歌双眼亮晶晶地，带着衣裙去了屏风后更衣，出来后在纪婉卿跟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好看。”纪婉卿拿出一旁锦盒上的簪子，取下了她的绢花，将手中的红珊瑚点翠嵌珠花簪子插了上去，笑着道，“鲜花配美人，华服衬托佳人，古人诚不欺我。”

　　穆云歌抬手摸了摸那支簪子，脸颊红红地看向纪婉卿，“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纪婉卿愣了一下，对上她羞怯期待的眼睛时，毫不犹豫点了头，“自然可以。”

　　“姐姐。”穆云歌唤完后自己却笑了起来，那种拨开云雾的灿烂便是纪婉卿看了，也愣了一瞬。

　　穆云歌环抱着她的手臂道，“姐姐是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你既然唤了一声姐姐，我又如何能不知晓你的生辰呢。”纪婉卿摸了摸胳膊上的小脸，轻声道，“以后姐姐来给你过生辰，不必羡慕她人。”

　　“以后我只过姐姐给的生辰。”穆云歌眼底的光彻底亮了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褪去了，又似有什么人住了进去。

　　“傻气话，你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给你过生辰的。”

　　穆云歌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不会有比今日更能入她心的生辰和人了。

　　纪婉卿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转头朝着一侧的玉溪道，“让人上菜吧。”

　　“是姑娘。”

　　菜肴上来了，主仆几人共聚一堂，其乐融融地给穆云歌庆祝着生辰。

　　在这欢快的时刻，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了。

　　穆云昀几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纪婉卿等人还没回过神来，却见他怒发冲冠地指着穆云歌呵斥道，“亏得我们担心你，云熙连生辰都过得不踏实，唯恐委屈了你，硬着要等你一起了才肯过，结果你呢？一声不吭地立刻了府，还跑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过生辰，是想让旁人非议穆家苛待于你吗？”

　　穆云歌冷眼了看几人，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那是给我过的生辰吗？那是给穆云熙准备的生辰，与我何干？”

　　“云歌，你这话过了。”穆云舟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姐姐，我知道你生气兄长他们忽略了你，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以前都是我们兄妹三人过的生辰，所以今年才没有特意准备多一份。”

　　“谁稀罕。”慕云歌冷声道，“穆云熙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不就是想处处压我一头，好叫我给你作陪衬吗？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忍让你了，至于这两个蠢货，你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

　　“穆云歌！”

　　“叮叮当当”的碎裂瓷片砸到穆云昀脚边，打断了穆云昀的怒吼。

　　众人这才惊觉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也才注意到房中精致的布置。

　　穆云舟脸色难堪了些许，抿唇看向纪婉卿，“纪姑娘...”

　　“吃了它。”

　　“什么？”

　　穆云昀喝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纪婉卿面无表情帝看着几人，一字一句道，“我说捡起来，吃了它。”

　　“你疯了吗？”穆云昀低喝着，“你怎么敢这般羞辱我们。”

　　“你也知道是羞辱。”纪婉卿嗤笑出声，“你口口声声的质问、高高在上的施舍难道就不是羞辱吗？”

　　纪婉卿指尖他们几个道，“你、你们甚至穆家真的接纳过云歌吗？她是你们的嫡亲妹妹，那为何你们一个个看着她的目光如此不耐，如此苛刻，这一个做哥哥看待妹妹的眼神吗？”

　　穆云昀下意识反驳道，“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她不知好歹，没有全盘接受你们的施舍，没有任由你们践踏是吗？”纪婉卿起身走向他，“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我、我没有，是她没教养...”

　　“云昀。”

　　“闭嘴。”纪婉卿大声呵斥回去，“教养？穆家给过吗？穆云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使鄙夷，你从未真正认可她是你妹妹这个事实，你对她是居高临下的俯视，是处处挑剔的苛刻，你看她的眼神时时刻刻充斥着鄙夷之色看她，你对待她的态度更像一个仇人。”

　　“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你们如此大的恶意。”纪婉卿声声质问道，“是她想粗鄙不堪吗？是她想错换人生码？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是你，是你们穆家所有人的错。”纪婉卿又看向了慕云舟，“你在称赞穆云熙礼仪端正，知书达理时可曾想过，那本该是云歌的模样，本该是她这十六年来应该得到的资源和教养。可这一切本该是她的东西却被侵占了，甚至是别人、是你们拿来攻击她的利刃。”

　　穆云舟愧疚地低下了头，穆云昀被说得脸红耳赤，却还跟着脖子嚷嚷道，“穆家也给她请了教养嬷嬷，是她自己不学无术，还整天和云熙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真是可笑，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到头来却还要去争。”纪婉卿可怜又可悲地看着穆云舟，“你说不学无术，却不知她一朝变换身份的惶恐不安，你说争风吃醋，却不知她也小心翼翼地想融入你们的生活里，想得到认可。

　　穆云昀，在你要求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时，你可曾帮过她？帮助她融入穆家，融入上京城这个圈子？”

　　“我、我...”

　　“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却要求得到回报，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妹妹，你想让一个人一夜之间褪去十六年生活的痕迹，她想让她匹配得上穆家的门面，可是凭什么？”

　　穆云歌看着为她出头，为他不平的纪婉卿，往日里本以为无所谓的委屈却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她泪流满面的地唤着纪婉卿，“姐姐。”

　　纪婉卿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地安抚着，“穆云昀，你和穆家都不配指责云歌，你们自以为是的好比这地上的食物还要来得不堪、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