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老祖打工除怨记》巷茶

60、番外三·炎岐×梵天

　　血海之战后一年，炎岐和梵天回到了血海，血海不再动荡，两族损伤惨重，还留在血海幽冥的人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梵天没有再穿过那件带有阿修罗族魔纹的黑袍，此刻一身黑衣的他站在血海岸边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离开了一年，他却没有一点思念。

　　梵天在岸边找了块礁石坐下，扭过头问炎岐：“我们以后还住这儿吗？”

　　他们从出生就是斗争的工具，过去也一直都是按照冥河的意思活着，如今闲了下来，一时也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

　　他们过去的时间几乎都待在血海，这里几乎承载了一切，完全从这里脱离出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炎岐觉得只要和梵天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他说：“走吧！我们出去吧！”

　　梵天沉默，看了很久的血海，似乎在通过淡红的海面看着过往，然后起身告别，“走吧！”

　　炎岐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梵天笑了一下，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出血海幽冥的结界，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

　　又一年之后，不周山群脚下的平地上搭起了一间简陋的屋舍，屋子是用不周山的木头搭起来的。院子里杂乱无章，石头和木头胡乱放着，阳光下晒着新做的家具。

　　围着院子的篱笆看上去十分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第一次搭，小院门口的大石头裂纹遍布，那是这座小屋的两个主人打架打出来的。

　　从门口看进去，院子角落里摆了一张不知道从哪淘来的摇椅，此刻那上面躺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他脸上盖着白色的薄纱，挡住了灼热的太阳。

　　“阿嚏——”

　　那人打了一个喷嚏，从摇椅上挺坐起来，白纱因为他的动作落在了腰间，他有些懵地抓起白纱看了一眼，反应过来这是怎么来的之后朝屋子里大喊：“炎——岐——”

　　“又怎么啦？”赤膊的炎岐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修理的工具，这工具还是去年在人间游历的时候买的。

　　“你把白色的纱盖我脸上？”梵天把白纱扔到炎岐身上，看起来有些恼怒，“你知不知道死人才白布盖脸！”

　　炎岐冤枉，“祖宗！太阳那么大，我这不是看你睡着了，怕你晒伤。”他们常年待在血海，能够见到太阳的机会其实不多，更别提直接在太阳底下暴晒。

　　“还狡辩！”

　　“我没有！”

　　梵天：“我看你就是上次没打赢我，然后蓄意报复！”

　　炎岐：“我哪敢？”

　　“……”梵天顿时吵不下去了，“算了，修好了吗？”

　　炎岐把手里的工具收进箱子里，“刚修好，一会儿我把东西搬进去就可以住了。”

　　“嗯。”梵天应了一声，然后帮着炎岐把院子里的家具都搬进木屋里。

　　他们在人间游历了一年，回来之后原本是住在不周山里面，一个月前，炎岐说要去山里打猎，结果把人家狐妖的家都拆了，那狐妖领着亲戚来他们山洞里打了一架，山洞没法再住，他们便搬来了山脚下。

　　不周山里面都是一些小精怪，最大的大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以后可不想每天都生活在邻里的矛盾冲突之中。

　　炎岐自知理亏，这段时间家里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他在忙活，不过两人曾经毕竟是冥河部下两族的使君，带兵打仗和斗法他们擅长，过人间的普通生活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有点困难。

　　晚上，梵天看着摆在桌前的一盘黑炭，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梵天：“你是把木头烧了就端盘上桌了？”

　　“……”炎岐吃了瘪，故意说道，“昨天你烤的黑炭也和这个差不多。”

　　梵天气急：“都说了那是地瓜！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懒得和炎岐掰扯，他拿起筷子，试探地朝那盘黑炭伸手，临了扯了一下嘴角，说道：“要不……还是别吃了吧！”反正他们不吃一顿也没什么。

　　炎岐夹起一块子黑黢黢的菜，那菜在嘴里呆了几秒之后被完整地吐了出来。

　　“噗嗤！”梵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炎岐被嘲笑也不恼，自觉地收拾起桌子，梵天看着炎岐吃瘪的模样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倒在摇椅上。

　　炎岐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小屁孩！”

　　梵天：“你老，你最老！”

　　炎岐：“我确实比你年长几万岁！”

　　“为老不尊，好意思说？”梵天怼道。

　　炎岐：“好了，快进来睡觉，明天去人间给你买吃的。”

　　“这还差不多。”梵天进去之后，小木屋里的灯不过一会儿就熄灭了。

　　夜色微凉，星月交辉，因红云成圣而改变地貌环境的不周山安静地屹立在夜幕之下。

　　梵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炎岐果然去了人间。

　　院子里还有些石头，于是他把石头都搬到一个角落，打算在院子里隔一个种花种草的地方出来。

　　这点体力活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困难事，不过一个时辰，简易的小花园就在院子里初见雏形。

　　炎岐还不见回来，他又去山里挑了些适合种花种草的土，回来的路上看到好看的野花，他连根带土的挖出来，用法术保护起来，然后全都带回了家。

　　他以前见得最多的花是血海幽冥的曼珠沙华，血海岸边包括整个轮回里到处都是。别的花即使他见过也叫不出名字，他对此也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家里种些花花草草却让他觉得心里安稳。

　　因为那是他和炎岐的家，不是血海那个曾经充满杀孽的地方。

　　他就这样忙活了一天，结束的时候，从山里挖回来的花草药材已经被他很好地种在了小花园里，看上去十分养眼。

　　直到夜幕降临，炎岐还没回来。

　　他的心提起了几分，虽说人间现在很太平，但是万一呢？

　　他们跟着冥河的时候树敌那么多，万一天庭要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不周山和人间结界边上。他们虽然没参与血海的那次战争，但人间如今还有很多陨仙在清理怨气，他们之前在人间游历就碰上好多次，每次都免不了要打一顿。

　　想到这里，他悬着的心更加焦急了。

　　没想到他刚出结界便兜头撞上一个人，他抬眼一看，“你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梵天和炎岐一开始是遵循冥河的意愿成婚，所以那时他们相处得并不融洽，经常打架吵架，后来他们真的有感情了，那些习惯也没有改，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鸡飞狗跳。

　　炎岐听见梵天的声音，浑浑噩噩地抬头……然后咧嘴露出了一个又憨又傻的笑，“小梵天……”说完就贴在梵天身上。

　　“去你的！”梵天无语地推开他，“干嘛去了？”

　　“喝酒……”炎岐不怎么清醒地说道，“被拦住了。”

　　梵天：“被谁拦住了？”

　　炎岐：“魔神……”

　　他这么一说，梵天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血海魔神里面有那么一位凑数的，每天的爱好就是偷跑去人间吃吃喝喝，三界的什么生死大恨那位根本不放在眼里，十分悠闲自在。

　　他们没有参与血海的战争，自两族内乱之后便没有见过其他的魔神，炎岐应该是在人间遇到了那位魔神，然后被他拉去喝酒了。

　　梵天又检查了一边炎岐身上有没有伤，等确定没有之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对不起……”炎岐凑在梵天耳边道歉，“下次不会了……”

　　梵天闻着浑身的酒气，虽然很不爽，但他也知道那位魔神的作风，若是不陪着他喝一顿，恐怕之后的日子他就惦记上炎岐了。

　　“给你……”

　　“什么啊？”

　　炎岐从袖子里拿出了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全是吃的，一股脑地塞给梵天。

　　“我做饭不好吃……我尽量学……”炎岐说。

　　梵天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温暖，“傻子——咱俩到底谁年纪比较大？”

　　炎岐虽然醉了，但是他能听清梵天说的话，于是他毫不迟疑地答道：“那当然是我！”

　　“那会儿你才那么高……”说着还比了一下位置，梵天知道他说的是被迫成亲那会儿，“脾气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现在也是——不过我喜欢！”

　　梵天笑了，骂道：“你可得了，你那会儿还不是老欺负我，找打！”

　　“我没有……”

　　“你就是……”

　　“那个小魔神太过分了，居然敢灌我酒！我一定找机会报复回来！”

　　“可以了可以了——我明天就去揍他一顿好不好？”

　　“真的？”

　　“真的！”

　　……

　　几年之前，梵天问炎岐冥河的杀道是否正确，红云告诉他所谓的“道”取决于内心，他那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和人间、血海都仅有一个结界相隔的地方，他终于找到了心里的道。

　　炎岐曾经和他说血海魔族只追随自己所认的信仰，如今的他也终于丢掉一切束缚，全心全意地追随着他的信仰。

　　圆月高悬，月光洒在他们回家的小路上，远处的小木屋亮着光。

　　两个摇摇晃晃的背影越拉越长。

　　……

作者有话说

　　这对是最萌年龄差，先婚后爱老夫老夫！我可太喜欢小炮仗梵天了。
明天还会有一篇大团圆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