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最想活的时候》何十五

4、你自己走回去，那我今晚睡哪？

　　这帮人一看就是冲余昭去的。

　　这小子又不是个女人，秦峙想自己也不是个英雄，就没必要上演所谓的“英雄救美”戏码了。

　　就是这帮人下手也忒重了点，那声听着就很疼，可地上那人，偏偏又嘴硬地不肯求饶。

　　拳头就跟雨点似的，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招呼，秦峙在这拳拳到肉的闷声中，找来找去，最终寻摸到一辆架靠在墙边的自行车后座，一抬臀，靠了上去。

　　等这帮人打也打得差不多，骂也骂得尽兴了，地上趴的那小兔崽子，眼看也快要不行了，秦峙出声，“哎，我说哥几个，意思意思得了。”

　　闻言，那几人转身，凶狠地瞪向他，“你他妈谁啊？关你什么事！”

　　“我他妈谁也不是，也不关我的事。”秦峙笑了一下，“可你们要在这么打下去，真出了人命可就关你们的事了。”

　　那几人对看一眼，依然没有要走的架势。

　　秦峙从后座上撑着脚跳下，掸了掸屁兜上的灰，“行了哥几个，我听你们那意思，他最后不也没拿你们老板的钱嘛，意思意思回去能交差就行了，别得理不饶人。”

　　“你他妈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他妈谁也不是。”秦峙从黑暗中走出，惨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看着有点瘆人。

　　秦峙面部线条流畅，五官硬朗，高鼻深目的，轮廓比亚洲人更深邃些。以前在学校搞文艺汇演捏个发型抹点粉，他往钢琴前一坐，虽然不能硬往校草级别上凑，但也是路人缘爆棚的一把好手。

　　但现今，这才几月光景，就把自己糟践成了个寸头牢狱犯的光辉形象，面容也是一改往日温煦，盯着你时，真像匹随时准备狩猎的狼。

　　被盯的那几人，虽辨不清他来意，但确实如他所言，没必要把一个高中生往死里打。

　　几人再次对看一眼，就在秦峙慢慢走近时，一人从口袋中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狠狠地掼在余昭脸上，放完了最后一句狠话，“你他妈傻逼吗！还是当我们傻逼！下回要在偷钱，麻烦你个傻逼不要把‘是我偷了钱’这种白痴字条放在现场，真他妈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几人骂骂咧咧往回走，“现在的学生，一个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哈哈哈哈哈，学狗肚子里去了。”

　　等那几人走远，秦峙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人，等他把嘴角沁出的血擦净后，秦峙把手中的那个胸牌丢到他面前，“你的吗？”

　　一身狼狈的余昭捡起，看了一眼，抬头刚想对他说声，“谢……”

　　秦峙已走远几步，弯腰拾起了被那帮人踩在烂泥里的书包，复又丢回他面前，“不用谢。”

　　“自己能起来吗？”

　　余昭撑着地面，回了声“能”，勉力站起。

　　秦峙站在一旁，看着他。

　　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审视，审视一圈后，见他站稳，秦峙开口，“你家在哪？”

　　余昭下意识抬手，“前面。”

　　“走吧。”秦峙言简意赅。

　　走……吧？

　　余昭正拍着书包上沾的白灰和烂泥，闻言抬头看他，有点懵。

　　意识到这位好心人，可能是想好人做到底再送他回家，余昭心有感激但还是谢绝道：“不用了，刚才谢谢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你自己走回去，那我今晚睡哪？”

　　“……”

　　？？？

　　你他妈谁啊？你睡哪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