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最想活的时候》何十五

32、余昭，机会只有一次

　　余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当时明明没有许愿啊。

　　既然无所求，就没必要来还。

　　直到他重新站在这尊月老像前，站了很久很久，他也依然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

　　他站了有多久，那个隐在树下偷看的人就等了有多久。

　　余昭到底没拜，夕阳落山后，他又随人流涌了出来。

　　往山下走时，他选了条人少的路。

　　少了人跟他挤，余昭走的愈发漫不经心，他眉头始终紧锁，就像心里压着千万钧的事。

　　好歹20的人了，走着走着脚下一空，侧翻到了排水沟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惹得身后紧跟的人又是没脾气地笑，又是揪心地瞅。

　　见他真是崴了脚，爬了半天都没站起来，秦峙赶忙上前。

　　被搀扶起来的人，连声感谢，却在看清是谁扶起自己时止了音。

　　余昭一把挥开那人的手臂就要往前走。

　　无奈脚尖一沾地就钻心地疼。

　　见他这样，秦峙赶忙退到一边，“我不碰你，你先坐下揉会再走。”

　　余昭不想坐，特别恨眼前这个人，但又走不脱，更恨这么无能无力的自己。

　　两人就这么挡着道，在过去四五拨人后，终于公德心回归，退到了一边，余昭不情不愿地找了块平地坐下了。

　　秦峙看着他一下一下揉着脚踝的动作，大脑高速运转中。

　　“我，”他一开口，那人手上动作微顿，秦峙干脆鼓足勇气，“我有个朋友曾做错了一件事，事后他很后悔，想托我跟那人说声对不起，他不求那人能原谅自己，但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余昭冷漠看他一眼，不出声。

　　“他自觉有很多不好的地方……”秦峙还在想措辞，这句之后余昭倒是开了口，嘲讽意味拉满，“他不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余昭看向他，“他是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秦峙抿着唇，聆听圣训。

　　“懒惰，邋遢，不修边幅，每天只知道压榨别人，从不肯真心予人，活得自私又虚伪，”余昭盯着他，一字一顿，“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秦峙摸摸鼻，感觉这说的像自己，但也太不堪了吧。

　　“他，他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自信心备受打击的人问得可怜。

　　余昭看着他，真是看了很久，久到秦峙都觉得余昭仿佛看的不是他，而是透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这时余昭开了口，“这么烂的人也会有人喜欢，算不算他的可取之处？”

　　失落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秦峙愣的说不出话，远方“咚”地一声传来晚钟，仿佛为这深情盖了棺。

　　感觉脚踝没那么疼了，余昭不多留，起身离开。

　　反应过来的人赶忙去追。

　　见他仍是跛着脚，秦峙追到后，半蹲在地呈背人状。

　　余昭当然不会让他背，从他身旁经过时，那人开了腔，“余昭，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他说的是那样沉稳有力，坚定到让余昭有了一瞬的错觉，认为方才那句话中的禅机，这人都知道。

　　秦峙仍是蹲在那不动，余昭犹豫再三，终是趴在了那人后背上。

　　秦峙将他稳稳背起，余昭不自在地挣动了两下，踢了他一脚。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的。

　　“小昭昭，你就这么对你心上人，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余昭全身一僵，反应过来后立马想跳下来，却被那人死死箍住。

　　“别动，”他语调温柔，一声一声扣在余昭心间，“乖乖趴着，我背你下山。”

　　道路两旁路灯渐次亮起，照亮了他们所行那条窄窄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