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神是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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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及由和于归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在那个湖边休整，不着急赶路，可更奇怪的是……除了她俩之外，竟然没有人想继续赶路，也没有人奇怪为什么在湖边停留。
言四季前几天还能耐住性子，几天后就有点不耐烦了，想自己先走，于是背着包，打算偷偷溜走。
可不知为何抬头看了看格外明亮的太阳，又看了看坐在石头上正在用树叶吹奏乐曲的于归，那曲调已经改变。
言四季停下脚步，回来了。
她想，也许这个时刻，陪在及由身边更好，因为走出了第一步，这个女孩已经慢慢脱离的命运，走在一个更艰难，更悲苦的生活了。她要走的路，可能不仅仅是众叛亲离了……
……
“二公主……”一个轻轻的声音，在湖边响起，然后好似有什么难于启齿的事儿，停了好久才喊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直到外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个声音瞬间停止。
于归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被阳光笼罩的及由，决定不在随波逐流，起身一个强硬的法术砸向湖水。
但似乎这一刻，仿佛有丝丝缕缕的丝线崩断，连最坚硬的麒麟鳞片也划破了。
这个时候，一切发生了变化，之前那个不曾传来的声音开始能够传递。
“二公主……”一声微弱的呼喊如炸雷般响起。
然后声音连绵不绝……
及由一个飞身，向外飞去，湖水像是害怕般开始后退。
抬眼看了一眼风的的方向，及由烦躁的又往湖面丢了几个法术，四周的水雾也跟着消去。
赤鱬族派来的人，看水雾消散，耳边传来自己之前的呼唤，立刻停下之前的动作，收拾好着装，擦去嘴角的鲜血，抬手做出行礼的手势。
及由出来看见是自己的族人，一声轻咳，方圆数里的所有水雾全部消散了。
“二公主。”
很早就感觉及由的靠近赤鱬族人停止攻击，抹掉嘴角的鲜血，瞬间收拾好一切，笑的一派轻松的转过头，行礼，然后递上信件，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及由有些疑惑的看着族人，想说什么，但一声声的乐声突然响起。
那是于归用树叶吹奏的乐曲，可曲调已经改变。
及由叹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接过信件，低着头小声的说：“别怕，我很快就会回去，跟姐姐一起保护你们，你们不会有事儿的。”
族人后退一步，站起身来，眼中不是得到救赎的愉悦，而是深深的担忧。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装作一派轻松的制止及由，可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盯着及由深深的看了一眼，行了一个大礼，眼神变得坚毅无比，然后大声说道：“赤鱬一族今日与及由、及缘彻底决裂，从此两不相干，今日族内已经举办仪式，将两人姓名从神石上抹去，从此两人不得在踏入赤鱬一族的领地，否则护族大阵立刻开启，全族与其不死不休。”
但看着那个昔日在全族呵护下长大的孩子，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族人眼含热泪，满眼不舍的看着及由，但还是决定立刻离开。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转身离开之前他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起身决绝的离开。
及由直接起云，要开始追，可那人速度更快，已经开了传送阵离开。
只是那个传送阵看起来很奇怪，就像烈焰在焚烧，绕是及由更加迅速，可还是慢了一步。
“二公主，谨记神女之责，万不可因小事误了大事！”族人厉声大喊，然后彻底消失。
就好像被烈火焚烧殆尽一般，彻底消失，只剩最后一句话。
“二公主，赤鱬一族在此别过。”
族人的厉声呵斥让及由有一瞬间的停滞，可怔愣过后的及由却好似什么也管不了似的，直接弹射起飞。
早就跟着及由出来的言四季想去拦，可及由已经快到几乎消失不见，只剩天空远处的一个光点，快到言四季已经来不及阻拦。
这个时候仿佛不知从哪里出现很多牵扯，让弹射的及由慢下来。
及由不管不顾，直接挥手彻底斩断周边的牵扯，继续飞。
可言四季看的分明，那些由因果和天命组成的牵扯像一张网一样，网住了及由。
丝丝缕缕的因果像丝线一样划破及由的身体，鲜血淋漓，甚至企图想要割裂她的灵魂。
可及由不管不顾还在起飞……
言四季的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张口想要喊及由，可嗓子却好像被封印住一样，喊不出来。
略微思索片刻，言四季毅然决然的背起包裹，向另一边走去。
这个时候及由的肩膀被轻拍一下，于归出现在及由的云上。
“及由，他们的选择与你无关，你要明白，你无法阻止任何事儿，而且……”于归示意及由往下看。
言四季在往另一个方向走。
及由看见言四季要走，立刻明白了什么，不在释放威压，周围的水雾再次升起，湖水开始重新围着。
言四季看水雾起来了，知道及由决定留下来，眼珠子转了一圈，放下包裹，嘿嘿笑两声，转头回了营地。
云上，及由回头对着于归沮丧无比的说：“是的，我们还有我们的责任，不能任意妄为。”
于归看着举头丧气的及由，耐心的安慰道：“我们还有时间，只要在灭族前三天赶到就行了，你姐姐已经以凡人之躯出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还有四天太阳就要升起，这里的事儿先解决。”
及由似乎想到了什么，满眼哀伤的看了看鬼鬼祟祟的言四季，点点头，不在执着，降落到地面。
等他们回到营地，之前因为被水雾困住，没有出来的几个人都围着言四季，质问她刚刚为什么背包逃走，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九机都有些愤怒的看着言四季。
及由想去阻拦，于归却拉住了她，然后沉默的做到了另一端的石头上，继续吹奏音乐。
可声调却如此哀伤，仿佛是在为一个逝去的生灵送行。
及由叹口气，坐到另一边，不再理会那边发生的事儿。
另一边，九机拦着凤梨不让她口出伤人的话，一边让言四季快走，不要在这儿继续激怒凤梨。
言四季则很淡定的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凤梨。
这无疑让凤梨更气愤。
只有楚杨一直冷眼旁观这件事，然后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语气平淡的问及由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那个赤鱬走的时候被烈焰焚身，水火不相容，他一个水系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救？凤梨是神女，出了神殿，自然被新神殿封闭双眼，九机只是个神仙，看不出来，可我是烛龙，我知道这里有问题，是水族逝去之后，水不在被压制，形成了水妖，我想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带言四季？她为什么能出这个阵？”
及由连头都没抬，只是闲闲的回答：“没有啊，你搞错了吧，我的族人使用传送符传送回领地的神阵中，怎么可能被烈焰焚烧，而且言四季只是刚刚感受到水妖，想逃跑而已，你们问她为什么不带你们，是嫌你们麻烦吗？”
“而且你一条烛龙不也能破除这个阵出去吗？她想逃跑，她能逃跑是因为她是法阵师，为什么不能破，哼，我就说你们龙心思敏感，事儿又多，早知道不带你了。这里的水妖要化形了，三天之后，日月交替，他就化形了，可他在化形前罪孽太多太重，按照神法，不能让他化形，要打散他，所以我才来的，你不要过于惊讶，我想干什么，不都是直接跟你商量的吗？你惊讶给谁看，就算我不说，你看，你不是还有你的好兄弟于归吗？我和他可是商量着来的，半分隐瞒都没有。”
楚杨紧紧的盯着看似闲适无比，正在低着头看地面的及由，思索良久没说话，只是在看到及由坐的石头上时恍然大悟，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移山缩海？”
及由拍拍屁股下的石头，无所谓的回道：“刚学的啊，进学院学的啊，你不是知道吗？那天不是你故意把我送到四角龙的院子里看到龙天涧的移山缩海之术的吗？我改良了一下而已，心之所向嘛，你看到的山脉并不一定是真的山脉，可我在的山脉必是真的山脉，而处在真正的山脉上才能看清楚到底这地下发生了什么！”
还在围着言四季争吵的凤梨和九机听见这话，停下来疑惑的说：“心之所向……真正的山脉……这不就是个石头吗？”
及由嘿嘿笑了两声，从石头上下来，路过几人身边，无奈的看了看言四季，叹口气说：“玩够了就别玩了，要走赶紧走，有生灵要来了，所以现在是你破阵最好的时机。”
言四季这个时候倒是不想走了，看了一眼九机和凤梨，死皮赖脸的笑着跑到及由身后，跟着及由走了。
凤梨连忙追上去。
楚杨也拉上一脸懵的九机跟上。
只剩九良还在原地。
九良则盯着及由坐的那块石头发呆，因为……那个石头怎么那么像……那座山，那座他们人族选择避祸的山。
九良心里一惊……难道他们的避祸之地被发现了，那……那些同族……
难道神族真的要灭世……
可九良知道及由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背叛他们的。
可……九良还是很害怕……看看四周无人，颤抖着走向那块石头。
坐在更高峰的于归看着九良走向那块石头，轻蔑的笑了笑，继续看向天空，不再理会。
人，从来不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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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光如水。
九良站在一旁，盯着那块石头上看了很久，什么也看不到，可及由到底在看什么。
突然，九良想到了，每当龙主醉酒，就会去坐在那个缩小版的山脉上看向天空，可具体在看什么不得而知，但九良知道不是天空上的星月，这世间的星轨和命定对于龙主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一条低贱的妖，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龙子，是因为……龙天涧认了那个孩子就可以移动一整个山脉的灵气给那个孩子塑造成神。
所以……龙天涧在看什么，及由在看什么……
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九良慢慢的走向那个石头……
九良第一次打破禁忌，走进神族。
这个人族第一次靠近神族。
他想要更靠近高高在上的神，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夜晚，及由出来起夜，看见九良坐在石头上，无奈的笑了笑，黯叹这个人族未来的领袖真的很麻烦。
“九良，你在看什么？”及由站在九良身后，把手搭在九良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背影。
可……不用靠近都能感受到九良的思想，及由瞬间变脸，有些厌烦的撇开眼，可最后还是手一沉，释放思思点点的神力，帮助九良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
“你要看的是世界，而不是眼前，你懂吗？”
沉溺于术法中的九良似懂非懂的回头看向及由，问出了今天一直想问的事儿，也一直疑惑的事儿。
“及由，你也要对这个世界赶尽杀绝吗？人族真的不能活下去吗？”
及由听见这话，差点想翻脸，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神是什么？你连神都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弑神？”
神给了你们生命，给了你们赖以生存的世界，你们要神奉献，神折断羽翼甘愿被凡世所困，为你们谋划更好的未来，可这些……不够吗？
人
你们想要什么呢？
神是什么？
你们无休无止，永无休止，用永远无法满足的心去祈祷。
神是什么？你们了解吗？
神死后你们将希望寄托于神女身上。
可神女是什么？
明明已经为你们赴死了，你们还要一次一次的要她死。
神族是什么？
是你们的仇敌吗？
你们到底看清楚了吗？
屠戮无辜的神族，就能平衡你们心中的沟壑吗？
你们口口声声要平等。
人与人之间有阶级划分，更何况你们与神族千差万别。
所以……端茶送水是侮辱吗？力所能及的帮助是羞辱吗？
那么请问……
九良，因为神罚将至，你们人族所谓的避祸就是提前杀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然后用他们的鲜血为你们在大山开辟一个可以供你们躲避的山洞吗？
那么你们的平等指的是什么？
你们又在渴望神什么？
你们真的想明白了吗？
及由释放神威，凝视着九良的背影，用神力将她感受到的世界，将她的思想通过丝丝缕缕的神力渗透进九良的身体。
可……
及由的身体前倾，将头伸到九良脸上，看到九良脸上的茫然，笑了。
人族，冥顽不灵。
他们不可能接受这个世界上神为了他们的不断的奉献，他们不会去试图理解神，只是不断的向神索取。
他们也不会接受神族或者仙族，甚至任何族群。
他们！只接受他们自己。
就算用神力去沟通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去看真正的真相，他们仍然拒绝相信。
就如他们当初坚定的弑神，认为神已经死了。
可他们还在坚定的祈求神的恩赐。
冥顽不灵，固执己见，自私自利。
又贪婪无比。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神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