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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   太阳穴突突突的疼,胃里跟火烧一样,袁铭在睡梦中下意识伸手按住了腹部的位置。

      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就养成了酗酒的习惯。只有烂醉如泥,大脑完全失去思考,他才会获得短暂的睡眠,二十多年来,日日都是如此。

      “夫君,阿娘煮了醒酒汤,你起来喝一点再睡吧。”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个人坐在了床边。

      袁铭的眉毛皱起,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擅自闯进他的房里来!相府的人谁不知道他性格暴戾,而且不允许任何人进他的屋子。

      去年有个婢女趁他睡着偷偷溜了进来,试图爬上他的床,最后被拖出去当着全部下人的面乱棍打死,之后府里便彻底安分了,下人们见到他就跟见了魔鬼一样,纷纷绕道而行,袁铭对此十分满意。

      一年过去,又有人不长记性了?

      脑袋里源源不断的疼痛让他变得无比暴躁,在那个人的手碰到他之前,飞快出手,用力握住了对方的肩膀。

      只听到哗啦一声,泥土烧制的碗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块,被他紧紧抓住肩膀的人惊呼出声:“我的碗!”

      “袁铭!你是不是有病啊!喝醉了跟我发酒疯是吧!”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唤起了袁铭深埋在心底的记忆,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些画面却好像抽丝剥茧一般,一幅幅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最开始,那个人就是这样的,生动活泼,有点小任性,脾气一点就爆。可是后来……

      袁铭的眸光暗了下去,他很有读书天分,一路平步青云,从村里搬到镇上、郡县、州府、最后在京城高中状元。

      他要报仇,那股劲儿始终激励着他不断往上爬,他终于做到了,凭自己的努力站在了皇宫大殿里。

      二十年谋划,十年蛰伏,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翰林编修升到了权倾朝野的左相,将那个曾经看不上自己的人永远踩在了脚下。

      大仇得报,可是当他再度回首的时候,曾经跟小太阳一样的夫郎已然变得唯唯诺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饱受煎熬和折磨,一双眼里再无神采。

      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抱憾终身。

      “清清。”袁铭猛地将面前还在跳脚的人抱进怀里,脑袋埋在他的颈间,近乎贪婪的闻着他的味道,低喃道:“你好狠心,为了惩罚我,连我的梦里都不来,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你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是在惩罚我……”

      他的声音很小,吐字含糊,季清月压根就没听清,不过被心上人如此珍重的抱着,顿时张牙舞爪不起来了,微红着脸,回抱住他:“夫君,我再去拿一碗醒酒汤给你。”

      感受到季清月挣扎的力道,袁铭抱他抱得越发紧了,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眼睛通红:“不行,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季清月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好说歹说劝着他松开自己,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一惊:“怎么这么烫!夫君你发热了!”

      这下,顾不得袁铭再挽留他,将他塞进被子里,跑了出去:“夫君别乱动,这就去找大夫。”

      袁铭看着季清月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喉口一阵腥甜,他想起来把人追回来根本做不到,最后脱力躺在床上。

      望着床帐,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之前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梦也太短了点。

      今天大婚,亲朋好友都留下来帮忙,前院里架着火堆,支起一口大锅,一群人围着火堆聊天。

      这时,季清月慌慌张张跑出来,袁铭的阿娘曹薇第一个看见了,疑惑道:“月哥儿?你怎么了?”

      大家闻声都看了过去。

      季清月粗喘着气,目光在人群里逡巡一圈,最后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徐叔!您快跟我进去看看,夫君他发高热了!”

      徐仁昌嘴里还叼着旱烟锅子,闻言赶紧站起来:“好好好,这就去。”曹薇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袁铭已经昏睡过去了。

      徐仁昌坐在床边,手搭在袁铭手腕上把脉。季清月扶着曹薇站在一旁,紧紧抓着曹薇的手,轻声安慰道:“阿娘别太担心,夫君不会有事的。”就不知道这话实在安慰曹氏还是他自己。

      不一会儿,徐仁昌收回手。曹氏赶紧上前问道:“老徐,我儿子怎么样了?”季清月也眼巴巴的看向他。

      薛仁昌摇摇头:“他的脉搏平稳有力,不像是生病了。”

      季清月皱起眉:“可是他一直在发热。”

      “这……确实奇怪。”薛仁昌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说道:“我医术不够高,要是方便的话,明天带他去镇上医馆瞧瞧。”

      季清月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徐叔。”

      曹氏看了儿子两眼,送徐仁昌出去了。

      将地上的碎碗片清理干净,季清月又去打了盆热水,给袁铭擦洗了手脸。做完这些,他就搬了把椅子,在床头坐了下来。

      按照村里的习俗,新婚之夜亲朋好友要闹洞房。他们家亲缘单薄,朋友稀少,今晚这些人都是曹氏一个个请过来的,但是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洞房自然是闹不成了,还能好声好气的把人都送走。

      人都走了,曹燕关了大门,靠在门板上,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晚无人安眠。

      第二天,袁铭是被太阳光照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感觉整个人像是飘在云上一样,身体晃来晃去。

      不对!他的脑袋逐渐变得清醒,手下意识一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握着一个人的手,而他现在正躺在一辆牛车上!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具柔软的身体扑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夫君,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这是……季清月的声音,他不是在做梦?

      赶车的杨涛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喊道:“醒了?别急,马上就到镇上了。”说着,他用力一扬鞭子,牛哞哞叫了两声,脚下的速度更快。

      把他们送到医馆门口,说好回去的时间,杨涛就架着牛车走了。他大哥杨超在石桥边上开了间面店,生意还算不错,杨涛每日赶车的同时,还会吧家里种的菜运到大哥店里来。

      季清月对着杨涛道了谢,扶着袁铭往医馆走。

      “夫君仔细脚下。”

      袁铭的脚定住了,一动也不动。季清月觉得奇怪,抬起头看向他:“夫君哪里不舒服吗?”

      “清清……”袁铭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直接抱住了他,一遍又一遍宛如神经质一般呢喃着他的名字。

      季清月揽着他的背,察觉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关切道:“夫君,你怎么了?我在这儿。”

      进到医馆里,老大夫握着袁铭的手腕给他把脉,片刻后松开:“这位后生除了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身体并无不妥之处。”

      季清月不信任的看着他:“你当真觉得他这样没事?”

      视线下移,只见袁铭坐在小凳子上,紧紧搂着季清月的腰,脑袋贴着季清月,眼睛微眯,一副恨不得跟他长在一起的架势。

      季清月顺着他的力道,有些站立不稳,身子微微倾斜,细看就会发现耳朵通红。

      老大夫清了清嗓子,问道:“二位可是新婚燕尔?”

      季清月不解,但还是回道:“昨日刚成亲。”

      “这就对了。”老大夫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低下头开始落笔:“年轻人血气方刚,你们又是新婚,黏腻一些很正常。不过房事讲究过犹不及,还应当节制一些,给你开个补身子的药方,抓回去两人都喝一些。”

      季清月愣了愣,反正过来之后脸色爆红。

      他这是一夜没睡才会眼下青黑,根本不是大夫想的那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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