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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他没有带人回他住的那个酒店,而是随便在路边上找了个不错的,开了一晚上的房间。
      进去之后小宋谨记他的偏好,没有主动,而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始终垂头害羞地看向地面。
      卫谦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浴室,说:“进去洗个澡。”
      小宋点点头,听话地去了。
      没过五分钟他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穿了件开襟浴袍,松垮的腰带轻轻一扯就能扯开,走路间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沐浴露的香气里掺杂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卫谦程衣衫未动,见他出来也没什么反应,躺在床上双手抱头望着天花板,直到小宋走到床边他才回过神。
      “洗完了?”
      小宋点点头。
      “这么快,洗干净了没有?”
      小宋红着脸说:“干净的,我洗了好几遍呢。”
      卫谦程笑着将人拉过来,天旋地转间小宋微微哼出声,那声音真是极度的暧昧,普通人学都学不来。
      二人紧贴着侧躺在床上,相互面对面,omega的皮肤从脸到脖颈一路发红,看起来诱人极了。
      卫谦程笑而不语,微微凑近闻了闻他的气味。
      这个小动作让小宋一时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问:“可以了吗?”
      “别急啊,”卫谦程笑道,“你帮我个忙呗。”

      “什、什么忙?”
      小宋有些疑惑,透过眼眶中薄薄的水雾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开屏幕打开到某个页面,然后对着自己微微晃了晃,说:“帮我打个电话呗。”
      “啊?打电话?”
      “嗯哼。”
      小宋眨了眨眼睛,“打给谁呀?”
      “我一朋友。”
      “哦,那我该说什么?”
      卫谦程想了想,半晌才道:“你就说是手机压在床上被你不小心碰到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说。”
      小宋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犹豫片刻后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中早就被调成了一个联系人的页面。
      他踟蹰着点下去,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人,后者没什么明显反应。
      电话响到中途就被接通了。

      那头没什么声音。
      卫谦程示意他说话。

      小宋无声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装出一副非常惊讶慌张的模样。
      “呀,怎么接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应该是刚压在床上不小心碰到了,真是抱歉!”
      “……”
      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小宋下意识看向卫谦程,后者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正当小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里终于有了声音。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挺起来特别低沉,带着微微不悦。
      “——卫谦程人呢?”

      这声音一出来卫谦程反应极其剧烈,一把从小宋手里夺过手机,从床上翻坐起来,恶狠狠道:“你跟他在一起?!”
      “……”
      卫谦程气极,双目赤红,破口大骂:“燕修义你他妈还要不要脸!?那是我的omega,你他妈老跟他跑那么近干什么!你以为他洗了标记打了孩子就能跟你好了?你他妈做梦!!”
      他这一嗓子简直如同惊雷,把小宋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燕修义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的?你自己在干什么还用得着我明说?”
      “我……”卫谦程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开始恼羞成怒,“我他妈干什么用得着你管!?我劝你最好别再打他的主意,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修义冷哼一声,“好啊,反正高烧是会死人的,我不管你不管,那就真的谁都别管好了。”
      卫谦程一愣。
      高烧?
      “……他发烧了?”

      燕修义冷笑,“你管他做什么。”
      “……”卫谦程浑身烧起一股火来,“燕修义,你别逼我揍你。说,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劝你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我一定————”
      话还没说话,那头“啪”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

      艹!!!
      卫谦程狠狠往床上锤了一拳!
      旁边的小宋都快要吓哭了,两眼饱含着泪缩在床头,一句话不敢说,眼睁睁看着这个差点就到手的alpha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走去,然后将门摔得震天响!

      又是一趟三小时的机程。
      刚登完机卫谦程就后悔了。
      说好不再管的,说好以后不再见面的,怎么一遇到关于唐锦秀的事就不受控制呢!
      他做了那么不厚道的事,生个病惩罚惩罚怎么了?
      再说了,只是发个烧而已,熬几天自己就能痊愈了,他非得颠颠的那么殷勤的上赶着凑过去?
      这么想着卫谦程就十分后悔,整整三个小时没有一秒钟不在自我挣扎,浑身散发的可怕低气压让乘务小姐都不敢跟他说话,迅速略过他走向下一个乘客。
      他从酒店里出来得急,没有穿外套,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黑衬衫以及牛仔裤,下了飞机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虽然刚才犹豫了那么长时间,但下飞机后他还是一秒都没耽搁,直接打车直奔曾经那个无比熟悉的小区。
      这条路他走了无数遍,甚至闭着眼都能摸到家门。
      他拿钥匙开门,果然看到门口放着唐锦秀的鞋。
      屋内还有别的alpha的气味。
      卫谦程黑着脸随手将钥匙一扔,连鞋都没换直接大步走向卧室,刚刚好好碰到刚从卧室里出来的燕修义。

      燕修义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看见他也不惊讶,反而挡在门口,摆出一副不让他进去的架势。
      卫谦程冷冷道:“让开。”
      “你来干什么?关心他?可他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我跟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让不让,别让我动手。”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僵硬,二人互不相让,对峙在狭小的卧室门口。
      卫谦程眼睛逐渐眯起,迸发出摄人的寒意,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正当他准备对着那张早就看不惯的脸狠狠来上一拳的时候,燕修义却突然让开了。
      卫谦程不善地盯了他一眼。
      燕修义不予他争执,只道:“他是腺体感染引起的高烧,情况虽然已经暂时稳定了,但烧还没退。”
      “……”卫谦程皱起眉,下意识看向卧室床上那团鼓起的被子,下一秒朝里面走去。
      跟燕修义擦肩而过的时候,卫谦程听到他说:“———好好照顾他,你自己把握不住机会,怪不了别人。”
      卫谦程冷笑:“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慢走不送。”
      燕修义望着那道步伐急切的身影,眼底深沉得看不到一丝光芒,片刻转身大步离去。

      快到床边的时候卫谦程停止了脚步。
      床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软趴趴倒在眼睑上,两侧脸颊被烧得通红,似乎刚被喂过水,嘴唇有些微微的湿润,黑亮的碎发被汗浸湿黏到额头上,眉头紧缩,看起来睡得极其不安稳。
      卫谦程盯着那张被烧红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才上前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动作很轻,发高烧的人浑身都疼,他不敢用力。
      手一碰到那具身体的时候卫谦程就被那简直烫人的温度惊住了。
      怀里人浑身就像是烧得沸腾的热水,这温度估计起码有四十度,浑身上下的衣服跟用水泡过一样。
      卫谦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用一条胳膊撑着昏迷不醒的唐锦秀,腾出另一只手去查看他的腺体。
      后脖颈的腺体处被用了一团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看不到里面感染的情况。
      卫谦程不敢擅自揭开纱布,他把唐锦秀原路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他自己手上都被烫出了汗。
      他去外间打了个电话给白云生。

      刚接通第一句就是问:“腺体感染了怎么办?”
      冷不丁甩出来这么一个问题,白云生缓了缓,才问:“是锦秀?”
      卫谦程沉沉嗯了声,“高烧,应该有四十度了,有什么能很快退烧的办法么?”
      “让我看看他腺体感染情况。”
      卫谦程没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将唐锦秀轻轻翻了个面,一点点剥开那团厚厚的纱布。
      等伤口完全暴露出来后卫谦程心头一凉。

      只见腺体处大面积溃烂,脓水混着鲜血将那一块弄得混乱不堪,只看一眼就让他眉心直跳。
      这他妈叫情况暂时稳定了?!
      卫谦程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对着那伤口拍了张照片传过去,白云生的声音很快就再次响起。

      “不是很乐观,估计是又重复感染了。”
      卫谦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白云生叫住他:“不用,这时候输液的话会影响他的抵抗力。”
      卫谦程急道:“那怎么办!他现在烧得烫人!”
      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在卧室里来回转圈。
      白云生沉思片刻,道:“我给你个地址,是我一个医生朋友的家,我给他打好招呼,你去他那儿拿药,回来后用湿毛巾先给他清理干净再上药,吃点退烧药等过一夜看看,如果还没好转的话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卫谦程下意识问:“……会、会怎么样?”
      “为了保命,只能割掉腺体了。”

      卫谦程心脏猛地一坠,双腿发软导致他一时没站稳,幸亏及时扶住了墙面。
      得到地址后他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拿到药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这么一来一回天都黑了。
      卫谦程急得出了一身的汗,拿着湿毛巾清理伤口的时候觉得他真是一身的贱骨头。
      明明人家都对你这么决绝了,你还这么没脸没皮地主动贴上去伺候,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卫谦程深深叹了口气,边咬牙切齿边仔细擦去腺体上的脓水和血迹,有些都结成了大大的血块,看起来十分恐怖。
      一条毛巾都不够擦的,他又去浸湿了两条干净的,整整三条毛巾半小时的功夫才将那些污秽清理干净。
      紧接着他在棉棒上挤了一大块青绿色的药膏,轻轻涂在那个翻着嫩肉的腺体上。

      应该是有些疼的,但唐锦秀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边边角角都涂仔细了,卫谦程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已经不能用纱布裹住了,所以为了不碰到伤口,唐锦秀只能侧身或者趴着,很明显两种都不如平躺着舒服。
      卫谦程怕他无意识乱动,不敢离开,于是就合衣躺在他身边,用手揽着他的肩膀,防止他夜里有动作。

      这一晚上差点没把卫谦程折腾死。
      因为高烧导致唐锦秀睡觉特别不安稳,本来就浑身热得难受身边又挨了个火炉,再加上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肩膀非常酸痛,因此下意识总想翻身。
      卫谦程哄着他一遍又一遍说“再忍忍,过了今晚就好了”,同时去亲吻他的眼睫和唇角,将那些支离破碎、不忍细听的呻||吟声堵在咽喉里。

      他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舒服,卫谦程就每隔一段时间抱着他换个姿势。
      因为趴着闷,所以他就让唐锦秀一会朝左躺一会朝右躺,每次一换姿势他就也得跟着换,导致他一整夜都没能休息好。
      不仅是姿势的问题,他还要时刻注意唐锦秀不让他缺水。
      高烧的人是很容易口渴的,但又不能自己喝,于是卫谦程只能拿棉棒沾水去润润他干裂的嘴唇。
      整整一晚上,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到最后卫谦程精神都恍惚了,要是算起来的话,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
      精神上的疲惫加上肉||体上的劳累让他终于在刚刚天光破晓的时候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却仅仅在几十秒后突然惊醒。
      因为他感受到唐锦秀有了苏醒的迹象。

      电光火石间卫谦程想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包括他要不要继续留下来还是趁唐锦秀没醒之前赶紧走人,如果要是被发现他该找什么理由,总不能说我他妈就是贱,嘴上说不再见面却还是巴巴跑那么远过来伺候你,甚至他每一句话说什么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他都想好了。
      他准备得如此万全以为自己肯定不会在唐锦秀面前露怯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床上人眼皮一动。
      霎那间卫谦程心脏剧烈跳动,在留下还是走人之间立刻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赶紧越过唐锦秀从床上翻身下去,却在刚刚迈出第一步时右手忽然被人一下抓个正着。

      那真的是卫谦程这辈子心脏跳动最快的时候。
      明明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应对,却在真实来临的时候犹如将倾大厦一般瞬间倒塌,脑子一片空白,僵硬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唐锦秀,从头至脚都绷成一条可怕的线。
      “……是卫哥吗?”

      卫谦程不答话,在原地站了许久,片刻转过身,在唐锦秀注视下将那只攥紧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扒开,然后好好放回床上。
      唐锦秀烧得早就一点力气都没了,虚弱地躺在床上望着他,那目光中充满了某些让卫谦程不忍直视的东西。
      “……我去给你拿体温表,量量体温。”
      说罢卫谦程就转身大步离开,那背影完全就是一副慌张逃走的样子。

      他很快就回来了,甩了甩温度计后递给唐锦秀让他夹上,然后二人就真的像是陌生人一样,整整五分钟都没有说话,并且气氛简直尴尬到窒息。
      到了时间后卫谦程拿出来看了眼,36.5。
      退烧了。
      卫谦程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神色都松弛了不少。
      “要喝点水么?”
      唐锦秀点点头。
      卫谦程又去倒了杯温水,放到唐锦秀嘴边,唐锦秀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虚弱地躺回床上。
      空气又陷入了无止境的沉寂,简直令人窒息。

      卫谦程将水杯放在床头,避开床上人的眼神,机械地开始了一系列的嘱咐。
      “最近一段时间脖子不要沾水,枕头旁边有管药膏,一天三次涂在腺体上,不要用纱布包着,那样好的慢,饮食上也要注意,不要吃辛辣刺激生冷的,多煮点粥喝,尽量自己做,外面买的不干净,要是实在累了,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你烧刚退,也不能洗澡,难受的话就用毛巾擦擦,反正在家不出去见人……”
      卫谦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长串,把他能想到的都说了,最后一句话始终憋不出口,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要是真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你就去……就去找燕修义帮忙吧。我要说的就这些,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他就抬起腿,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还未走几步,只听身后突然响起“啪嗒”一声。
      那声音像极了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上。

      卫谦程脚步顿住,一秒后慢慢回头。
      只见那管本来放在枕头旁的药膏此刻静静躺在地板上,而唐锦秀依旧躺在床上,偏头看着他,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你这是做什么?”
      唐锦秀一言不发,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卫谦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走回去把那药膏捡起来好生放到床头,然后对上唐锦秀的视线,说:“你这是要留我?”
      “……”
      卫谦程笑了声,尽管那笑意是如此微薄,连嘴角都没提起来。
      “当初是你叫我们不要见面的,你现在不让我走是几个意思?反悔了?是不是开始后悔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哪天做了噩梦梦见那个孩子找你索命所以你害怕了?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唐锦秀,它已经死了!说不定它现在早就投了胎,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你他妈现在后悔,你早干嘛去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尖锐得都有些刺耳。
      唐锦秀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才道:“——我没后悔。”

      卫谦程怒极反笑,由于动怒加没休息好让他双眼充血得可怕,简直像一个厉鬼。
      他在卧室里走了几圈,突然停下来指着唐锦秀:“好样的,真他妈好样的!我跟你这么多年,怎么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没良心的东西!老子以后要是再这么犯贱,他妈直接一枪子儿崩死一了百了!”
      卫谦程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死了,如果他有八十年的寿命现在估计只剩下三分之二了。
      他这边如此暴怒,唐锦秀那边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越是这么平静,越是预示着接下来的波涛汹涌。
      接下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像一条毒蛇般在血管里游荡,那痛不欲生的滋味足够让卫谦程铭记一辈子。
      唐锦秀说:“卫哥,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但如果早知道我们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当初我绝对不会跟你一起踏出孤儿院的大门。”

      这句话犹如一把凌厉至极的刀,一下把卫谦程整个神经切断了。
      时间被无限拉长,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卫谦程才终于有了些许意识。
      他笑了一声,望着唐锦秀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无尽悲哀,一句话未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而在他身后,唐锦秀目送那道身影决绝离去,直至卧室门口空无一人,他才慢慢闭上眼睛,从喉腔里发出一声艰难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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