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缔造主》竺桑凝

4、捕捉

　　坐在舒服的车座里，受惊过度的众人这才有了久违的放松感。离开那飞船比什么都好。

　　车子在自动驾驶，导航拟定的线路一直朝上。人数多，空间足够大，车子设成了清洁模式，安装上空气净化器，细微的灰尘也被一扫而空。

　　车上弥漫西柚味，散发至鼻腔，倒也不算很浓郁。江游侧头，发现有人在看她，正是香水味的源头。

　　现在距离近，江游留意到她的全貌：夺目的秀发——烫过的酒红波浪卷，与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协调。该女子长相年轻，面容精致，一看就是二十刚出头的不凡角色。

　　衣着光鲜靓丽但不失大气，连垂落的发丝、发卡、耳坠，唇钉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腰间别串腰链，勾勒身体腰线，零碎的晶莹水钻镶嵌其中。

　　掩在长发之下的，是镌镂成品——由一款藕荷色花纹面料饰成的女子显性仪，与和秋萤的大相径庭，对比惨烈。

　　出于礼貌，第一次见面还是不方便偷看别人的面板。江游先开口询问：“怎么称呼？”

　　“叫我温光就好。”

　　浮漫：“温小姐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温光语调漫不经心：“我的个人工作室。”

　　车里的人眼睛不约而同朝向车窗外。车子当前处于高层，剧烈的失重感也随之而来，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稀疏云雾飘逸自如，却触不可及。底下是沙洲，岛屿和楼盘，抬头是茫茫天际。窗门阻挡着紫外线，高空的风很大，呼啸划走，紧贴过窗子，找不到归宿。

　　碧海青天，万里晴空。没有飞翔鸟儿间隙穿梭，只有若隐若现的地平线。

　　温光手指点了一下。

　　语音实时播报：[持续供氧]

　　众人悬下的心再度提起，飞船上断氧经历仍历历在目，让人后怕。一个个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看着数据显示5000米的海拔，没有任何安全感，脊背发凉。

　　约莫五时分（换算成如今为15分钟），车子到达目的地。

　　一众人瞪着近在咫尺的山，表情更苦涩了，明晃晃充斥着大疑问：谁家工作室在山上？看样子还是山顶？！

　　待真的落山，一言难尽蜕变成哑口无言。

　　这哪是工作室，这分明是天文观测台！

　　眼睁睁看着车子将自己送至圆球形屋顶内，人们汗毛直立，全身的毛孔都在紧缩！

　　在圆顶和墙壁的接合部装置了由计算机控制的机械旋转系统。半球上有一条宽宽的裂缝，从屋顶的最高处一直裂开到屋的底方，但那不是裂缝，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窗，现在关着，庞大的天文望远镜应该就通过这个天窗指向辽阔的太空。

　　“今晚是个晴夜，尘埃，水汽，烟雾波动少，大气宁静度高……各项指标正常，天时地利人和，观测的绝佳时机，这些设备可以借你们一用。”温光宣布道。

　　“这么贵重的望远镜，不怕我们损坏吗？”

　　“我相信你们不会。你们有驾驭它的能力。”语毕，温光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有所停留，“你们只能暂居一天，新一轮的酸雨侵袭马上快要爆发，山顶不太安全，你们准备好返程避难。”

　　一天，即20钟时。（生活节奏加快所致，24小时演变20小时。）每隔80天就是一年四度的“酸雨日”，不断会有酸性沉降物腐蚀地表建筑，危害生态。

　　“室内氧余量是足的，我监测着指标。放心，不会有事。”

　　告诫完所有事，温光走进单独的工作间去了。

　　没想到岂等“工作室”竟是临时歇脚地，清一色的目瞪口呆中，在场有两位格格不入。

　　一位是冷酷型江游选手，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

　　还有一位是镇静型浮漫选手，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事实是江游仍在经历失忆后遗症的折磨，痛苦的记忆被封藏，只剩下瞬间的清醒，情绪着实难以起伏；至于浮漫，托主人的功，作为机器人他见过的世面比人类还广，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稀奇之物。

　　夜幕来临，暮色深重。敞亮的天文观测室内，时时迸发打破宁静的喧嚣声。

　　“快来看，这台望远镜精密度是真的高！体验拉满！”先前的疑虑打消，人群雀跃声音此起彼伏。

　　与那些只能看山看海，家户普及版的望远镜不同，这里的每台望远镜至少都能窥见距地球一万光年的厂迩星——当代神秘度第一的星球。

　　探进奇妙的星体空间，辽望星空和天体，微小的粒子漂浮云海，清晰可见，宇宙的奥秘也由此揭开……

　　伽马射线，X射线，紫外线，红外线，微波和无线电波，密密麻麻的星团，灰色絮状的星云……江游很长时间没有欣赏到如此意境。在这一刻，光学与美学彼此辉映。

　　正当他看得入迷，浮漫戳了戳他的右肩：

　　“左上角方位，有流星。”言简意赅的语言分量却不小。

　　随着指引，江游明亮的视野里，看见夜空出现一道美丽的弧线，如同闪亮的银针，点缀于迢迢暗空，顺着踪迹，释出光和热，转瞬即逝。

　　是耀眼火流星！

　　火流星消失后，留下云雾状的长带，短短的光芒与燃烧为静谧之夜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给江游空白的心填上来之不易的色彩。

　　陨落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听身边人问：“许愿了吗？”

　　“嗯。”

　　部分是陶醉大自然的缤纷，部分是惋惜短暂的绚烂，又有部分是臣服几秒钟的神圣，重重因素下，他第一次许愿。

　　愿望是记忆重现，穿回过去。江游冥冥之中常在思念，如果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浮漫没问他许了什么愿，只说：“祝愿望都实现。”

　　“你呢？”

　　“我也许了。我希望我们彻底脱离科研馆，躲到天涯海角，拥有自由之躯。”

　　然后天南地北重相逢。

　　银河渐暖，场景梦幻，黑寂的午夜总能触发人的遐想，微风渲染着情思，江游露出久违的笑意，融化在夜风中，虽然很淡，很快恢复，似流星般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被浮漫捕捉到了。

　　结束观景狂欢，众人依然回味无穷，被盛大的满足包围簇拥。

　　一夜好梦，圆月繁星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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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文观测素材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