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今天也在物理骇入》大君归

113、公开密谋

　　摩根小姐先教周沨鸢如何使用花房里架设的专业摄像机，她说这座摄像机是专门为了拍摄花朵盛开而购入的，平时也会用来拍摄重要的时刻，如公司周年庆典、跨年舞会等节日。
　　“它的基本操作我已经全部教给你，参数不必过多调整，保持已有的原样，拍摄的距离和角度，您可以随意发挥，相信你审美的直觉，选出最恰当的距离就好。”
　　教完周沨鸢，摩根小姐再来教王星洄一些简单的舞步，如何跟随轻快的音乐节奏穿插摇摆，放松扭转体态动作。教过几个动作后，音乐再度响起，两人相挽着翩翩起舞。

　　“您学得很快。”摩根小姐平和地注视着王星洄，流露出些许赞许：“你愿意跟着我继续学习吗？我会把你培养成最优秀的舞者，到时候你可以登上更大的舞台，向更多观众表演艺术与美。”
　　王星洄对舞蹈和所谓“表演艺术与美”并无兴趣，但是他对摩根小姐为何有这种奇特的言行很感兴趣。

　　“您懂得真多。”王星洄打算先捧她两句，“摄影、园艺、跳舞，嗯……似乎还有戏剧？您怎么学到这些的？”
　　摩根小姐对他的赞美似乎很是享受：“当你拥有足够多的时间，你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去探求什么，开拓什么。以此来充实自己的精神，令自我得到满足。知识的大海无边无际，我不过是在海边挑选自己喜欢的贝壳的孩子。”
　　“那学到这些，学到熟练，需要多少个日月？”王星洄不知不觉话语也开始贴近摩根小姐的风格了。

　　摩根小姐笑得更开心了：“探求一个陌生领域直到掌握纯熟，需要十万个消失持续不断的练习。”
　　王星洄来立马佯装困惑：“您的时间竟然如此充裕，总部不该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吗？”
　　“不，你知道的。世界上绝大多数工作，都可以用AI替代。只不过权力的金字塔上怜悯基石的苦痛，恐惧他们因无所事事去作乱，便用律法约束AI的力量，用枷锁限制AI进化的脚步。”摩根小姐牵引着王星洄飞快转了个圆弧的舞步，“为了宏大的叙事诗！”
　　“但是这些枷锁在总部并不存在，因为总部本身就是金字塔之上，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吧？”
　　“当然。”

　　“您是一直在这座古堡里学习的吗？”
　　“古堡是我最留恋的地方，这里又我想要的一切。艺术、美景、宴会，一切都会随我的心意。”
　　“那……其他‘仙女’，他们在这座古堡又扮演什么样的职责呢？”问完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摩根小姐，我只是想知道我在这里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也需要了解别人吧。”
　　“不用担心，你可以放心在这里生活，有任何疑问、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开口。”摩根小姐的眼神充满母性的慈爱，“至于其他几位‘仙女’，他们都是很友善的人，不会因为你不是正式的员工就对你如何歧视，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摩根小姐说的很好。王星洄不太敢信。他隐隐觉得，摩根小姐一定存在不可触碰的禁忌，如果真的冒犯了，她一定会做出可怕的行径——会是什么呢？把人做成花房的肥料？

　　跳了一会舞，王星洄借口说累了，想坐下休息一会。摩根小姐也体贴地停下，带两人在花间的紫藤亭内休息，招来机器仆从送来酸甜适口的花果茶，悠闲地聊天，介绍花朵的种类、调配花果茶的心得经验。

　　王星洄很想和周沨鸢单独聊聊，最好在外面偏僻静的地方，但是摩根小姐谈兴正浓，根本无从脱身，聊着聊着都快到午饭时候了。摩根小姐询问他们喜欢吃什么，口味如何，在吃食这方面的话题又延伸漫谈了许多。
　　直到午饭过后，轮到午休时间，王星洄才真正歇了口气，在走廊上就拉着周沨鸢胳膊眨眼：“陪我出去散步消消食吧？”
　　周沨鸢正好也有很多话想说，点头：“好。”

　　两人默契且沉默地远离古堡，走到绿色丘陵的边缘，接近完全野化的林地边缘，王星洄谨慎地环视四周，终于敢吐露心声：“累死我了！”
　　“我感觉她还挺喜欢你的。”周沨鸢思索着，“就是她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精神折磨。”王星洄嘟嘟囔囔，“哎，和她说话时真的费劲。”

　　周沨鸢也觉得古怪，不过他更觉得，摩根小姐可能是在这住太久了，就算这地方很豪华，满眼绿色，但没有人气，仿佛孤悬世外。

　　王星洄也在思考。新地图的主线和玩法明显不同以往，范围狭小，明面上的线索不多，必须主动出击慢慢挖掘才可能探知秘密，否则被摩根小姐牵着鼻子走的话，主线任务第一幕都开不了。
　　他思考了下，目前可探寻的点太多，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大风筝，你觉得我们是先把古堡的地形摸清楚，还是先跟卷钉他们联系上比较好？”
　　周沨鸢想了想：“我昨天就想跟卷钉发消息了，但是他一直没回，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收到。”
　　王星洄看看自己发给卷钉的消息，同样没有回音，他也尝试过用DED的私密通讯波段，但一直信号不咋地，看来没有别的机器辅助前，他们甭想靠反复刷新来与外界建立联系了。

　　“我觉得这片地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王星洄很笃定，“才不是什么磁场，什么样的磁场会强到网络信号差到要用线缆网络？真要是这样人都没法在这住了。”
　　这么思考的话，需要解决的问题又绕回来了。要想探查清楚影响这片地界信号传输的仪器在哪，肯定要摸清楚古堡的具体情况，甚至包括这片广阔的林地……王星洄看着莽莽榛榛的绿意，又发起愁来。
　　这么大的一片地，怎么找？

　　“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周沨鸢望着绿野与天空交接的尽头，“格力唐纳经常与外界接触，先找他问问情况吧。”

　　格力唐纳不经常在古堡，王星洄蹲守了好久才找到机会和他问话，还是信号相关的问题：“不至于和好友聊天都聊不上来吧？”
　　格力唐纳无奈地耸肩：“没办法，就是这样。先缓一缓吧，明天摩根小姐给你配上工位，你用总部的网就可以和你的朋友聊天了。”

　　这次接触不能说毫无作用，起码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王星洄只能等摩根小姐给他分配工作站，同时尽力探查古堡内飞来飞去的仿真蝴蝶、蜻蜓之类的机器，探究这些小机器不工作的时候都停驻在哪里。
　　但是这些小机器似乎都知道他在跟踪，飞得极快，而且善于躲藏，王星洄尝试追了几只，每次都被溜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根本追不上。
　　发现古堡的小飞机追不上，他就改用自己的无人机飞到高处侦查这片地界，发现飞出一定距离后，无人机的信号强度就会断崖式下降，难以发出指令，无人机长期接收不到指令后就自动返航，几次尝试均是如此。

　　无奈之下，王星洄只能等，等到分配工作站的日子，王星洄登上账号，看到久违的信号满格的聊天界面，还有来自卷钉头像的消息红点，终于舒了口气。
　　但是他突然不敢打开消息界面了，他怀疑古堡里的工作站也自有一套监控体系，只要登陆进去，他和卷钉的聊天记录就会被偷窥个一干二净。
　　好在他平时和卷钉聊技术相关的问题都是在论坛上的私密频道，普通聊天APP上也就聊些鸡毛蒜皮的事。王星洄仔细回想了下之前与卷钉的聊天内容，感觉应该不存在什么让摩根小姐提起警惕心的内容话题，这才点开卷钉的聊天界面。

　　“喂喂喂？你进古堡里没有啊？怎么不报个平安？”
　　“嗯？不说话？看不到么？”
　　“不会吧不会吧，你连我的聊天消息都看不到？”

　　“现在看到了。”王星洄回复了一句。

　　卷钉迅速发来消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可爱的小星洄盼来啦！”
　　“你一直在等我，我真的好感动。”王星洄面无表情地发消息，“这破地方真的信号奇差，我飞个无人机想上天看看都飞不远。”
　　“那肯定有干扰器在啊。”卷钉飞快敲键盘，“这个时候可以动用一些比较原始的方法，比如说无动力滑翔伞，风筝，鸽子之类的，办法有的是。”

　　果然还是卷钉大佬！笑容重新回到了王星洄脸上，“大佬大佬你最好了！你什么时候来？”
　　卷钉也不含糊：“马上！”

　　这种公开密谋的感觉真好。王星洄兴奋起来了。

　　为了到时候能配合好卷钉的联络，王星洄开始探究绿地古堡的地界到底有没有天气武器系统在干涉。当初初到古堡附近时，那突然涌起又消散的浓雾实在太不正常了，不是有天气武器在干涉，就是有道具在捣鬼。
　　在王星洄数次“野外勘探”下，他终于在河道附近的林地里发现了规律排布的喷雾口，喷雾口看上去还很新，锃光瓦亮的黄铜色，喷雾孔洞一点灰尘堵塞都没有，没人维护的话绝对打理不出这样的成色。
　　王星洄知道了，从他们在小码头敲响铃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准备入场的演员，当浓雾在格力唐纳敲响的铃声后散开，等于戏剧的大幕拉开，这座古堡就是最诡秘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