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午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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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黑暗中能听见他步履轻盈的脚步声，当时间过了差不多十下之久，“咔”一下灯火大亮，箭矢由密密麻麻的孔洞射出，朝正在前进的黑衣少年飞射而去——
过了一会儿，
“苏兄，怀瑾兄腹部中了一箭！”
苏辞自然也瞧见了，但他眉梢一挑，并未说话。
此番箭阵很快过去，除了射在乌金软甲上的一箭，言淮几乎毫发无伤。他很快接近了甬道尽头，就在此时，迎来了第二波箭阵。
只听见一阵阵“咻”“咻”的破空声，凌厉无比！
只不过，虽然来势汹汹，但这一次，箭阵依旧没对闯阵的人造成威胁，就在苏辞觉得有些遗憾的时候，只见一根箭矢堪堪躲过言淮的剑风，射向他小腿中部——
苏辞微微眯起眼。
隔着几十丈的距离，苏辞看不清言淮到底中箭没有，只感觉对方动作像是迟缓了一下，然后却继续跃身前进，直至在纷纷扬扬的箭雨中，“啪”一下，用力摘下了那虎首面具！
漂亮！
饶是心情复杂，苏辞也不得不赞叹：挥剑斩落星如雨，言淮的身法实在是利落。
“轰——”
虎首面具被摘下的同时，箭阵戛然而止，只听沉闷的一声响，下一关的密室门随之打开。
卫春庭高呼一声“怀瑾兄厉害！”，立刻飞奔了过去，苏辞紧随其后，步伐虽然不紧不慢，但也没有落后太多。
直到走近了，苏辞才发现那箭并未射中言淮，只是擦着他劲瘦的小腿闪过，箭矢堪堪穿透裤子边缘，留下尖端一点血红。
他受伤了？
卫春庭也发现了这伤势，欢呼的声音弱了弱，“那个，怀瑾兄，你腿没事吧？”
言淮瞥他一眼，算作回应，他垂首将卡在腹部软甲上的箭拔出，正要脱掉这软甲，却见苏辞已经屈膝半蹲下，垂眸认真打量他的伤势。
“......”
反应过来的同时，言淮立刻就要后退，然而却感觉苏辞小心翼翼戳了戳那带血的箭矢，抬眸淡淡问他，“疼吗？”
桃花眼印入眼帘的的刹那，言淮一瞬间有些恍惚。
......
“小曦，疼不疼？”
“...不疼。”
“哦，真的吗？”那人打趣出声，“你这个小孩怎么还骗人呢？，脸都青了怎么可能不疼，再撒谎不理你了，再说一遍疼不疼？”
“...疼”
回忆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双肖似无比的桃花眼。没有人能忽视这双眼里灼灼担忧的目光，连言淮也不能，他无声攥紧了指尖，一时之间，竟然僵硬在那里。
“......”
见他没有继续后退躲避，苏辞诧异了一下，只好继续将“担忧”两个字演绎到底。
“先不要动。”
语罢，苏辞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刀，他小心翼翼地将布料割开一条缝，很快将箭取了出来。
随即，苏辞就要取出金疮药，就在这时，言淮如梦方醒般回神，飞快后退了一步。
“......”
苏辞手中动作一顿，见状若无其事站起身，把瓶子递过去，“你自己来？”
其实那只是很小的一道伤口，苏辞也只是做做样子，他心里有数，对方不会接的。
果然，“不必了。”
冷言拒绝后，言淮几乎是仓皇地移开眼神，他飞快地脱下乌金软甲递给卫春庭，而后，连看都未看苏辞一眼，便避之不及似的，匆匆迈入了下一关。
身后，苏辞很是平静地收回自己的小药瓶，与满腹同情看着他、觉得他热脸贴冷屁股的的卫春庭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迈入下一间密室。
......
刚一进去，苏辞便看见密室正中摆放了一块巨大的铁墙，走近了，便发现这铁墙正面已经被雕刻出了一圈状如“奔马”的轮廓，轮廓正中分布着上百个密密麻麻的凹槽小孔。
苏辞正要疑心这凹槽背后是不是又藏着利箭，却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轮廓刻画的，竟然是一幅大陵堪舆地图。
当初，苏辞刚清醒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苏府，了解原身从前的事；第二件事就是拼命翻书，掌握经史子集、熟读大陵律，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对大陵的各处疆域划分、民俗风情，他虽然说不上烂熟于心，但也算记忆颇深。
大陵疆域广阔，其形状如奔马，苏辞正好奇为什么要画个轮廓摆在这里，四处一环顾，瞧见了旁边堆得小山一样高的一块块铁牌。
“苏兄，这铁牌上有字。”
苏辞近前一看，铁块上写了诸如“虞城”“洧县”“临江”“东都山”“姑孰”等各处地名、江名、山脉名，其中部分是书中经常出现、耳熟能详的地方，但还有一半，连卫春庭都摇摇头，说是没听过。
除了正面刻字，每一块铁牌背后还立着一根细直的铁柱，虽然粗细相同，但长短各不一。
看看手里的铁牌，再看看铁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森黑小孔，苏辞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这一关的试炼内容是让他们拼图，将这些铁牌放回疆域图正确的位置？
余光里，苏辞瞥见言淮已经将卷轴取了过来，没办法，他只能走上前确认，“上面写的，我能看看吗？”
“......”
言淮没答，但握着卷轴的指尖却微微前移，沉默着朝他的方向递了递。
苏辞见状有些意外，本以为会继续收到冷眼，谁知道对方看似沉默，但态度似乎好了点？
接过卷轴，苏辞叫来卫春庭，两人一起看。
【十二生肖阵，午马】
“不太对吧？”才读第一句话，卫春庭便惊讶起来，“这一关的生肖，应该是兔才对吧？”
苏辞也正觉得奇怪，“兴许是跳过了，或者是放在了其他关卡？”
卫春庭撇撇嘴，“...啧，这林老将军还挺任性的。不过希望是跳过了，能少一关是一关吧。”
两人放下疑惑，继续往下看试炼内容。
倒是和苏辞预料的大差不差——如果想通关，就需要将各式各样的铁牌各归各位，而且是在一刻钟内。如果所有铁牌摆放正确，铁牌背面的柱子就会与其对应的凹槽相吻合，到时候，这一关的密室门会自动打开。
卫春庭兴冲冲的，“我知道不少地方的，这一关我可以来。”说着他就拿起来一块铁牌，找到位置，“啪”地将铁牌贴在对应凹槽处。
凭借记忆，苏辞知道他找对了，便没说什么。眼看言淮也行动起来，苏辞觉得要是再凑上一个人，地图前面的位置未免拥挤，因此便暂时后退了几步，斜倚着墙壁，抱臂静静看着。
就在这时，机械的电子音在苏辞脑海中响起，【宿主？】
苏辞闻言愣了愣，“系统，你还在？”
327解释了一下，先前它没理解宿主要如何应对反派下药之事，于是特地留下来观察了一会儿。
【宿主，我想问...】327迟疑了下，【您是不是在讨好反派？】
“......”苏辞静默一瞬，“这么明显吗。”
【是的。】327迟疑道，【宿主，你是真的不考虑直接杀了反派吗？刚才有很多次机会，您是可以动手的。】
苏辞又静了片刻，“考虑过，但先前所有的机会，都不足以一击致命。”
而且，
“言淮身份特殊，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肯定会有人彻查。到时候，不光是我，就连被他顶替的苏怀瑾也会被翻出来受到牵连。归根结底，我们的任务是护住苏怀瑾和顾芷月，至于具体怎么做，你放心，我有分寸。”
327闻言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抱歉宿主，是我思虑不周。】
苏辞正要说没事，就突然听见“咻”的一声破风声，连忙抬头——
只听见卫春庭哎呦喊了一声，“啊，疼死我了！”
他腹部中箭，但还好是又卡在了乌金软甲上，苏辞连忙奔过去，“怎么了？”
卫春庭哆哆嗦嗦指着侧面墙壁，满腹委屈，“苏兄，你仔细看，那面墙上有机关，它突然放暗箭偷袭我！”
苏辞闻言望去，只见东侧墙壁上有一排非常不起眼的孔洞，隐匿在灯座之后，那短箭想必就是从这里面射出的。
可它为什么突然搞偷袭呢？
“你刚刚那一块放错了。”就在这时，言淮冷冰冰出了声，然后将卫春庭刚刚贴好的那块铁牌拔了出来，“啪”一声塞进了另一个凹槽中。
“啊，里阴县不是紧挨着会阴山吗？”卫春庭茫然问。
言淮并未答话，只是走到一旁挑拣出一块铁牌，面无表情插在两者之间。
哦，原来中间还隔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
卫春庭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苏兄，接下来的我都不太会了，要不你来吧？”
苏辞点点头，刚要接手过来，就见卫春庭不由分说脱下乌金软甲披到了他身上，说是怕他也搞错了，防止也被箭射中。
苏辞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道了声谢，然后从旁捧起来一堆铁牌，从中挑拣出自己认识的，然后插进凹槽中。
这举动看似很寻常，但苏辞站的位置却有些奇怪——他斜斜倚靠着地图，整个人背对着烛火所在的东侧墙壁，这么一来，他几乎像是以身体为盾挡住了一切，如此，就算是哪块铁牌放错了，疾射而出的暗箭也只会落在他身上。
而不会伤害到另一侧的人。
“......”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言淮指尖停顿一瞬，沉默着往这边看了两眼。
苏辞仿若未觉，面色无波继续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说实话，有些铁牌上的地名，他还真不认识——大陵总共二十七府、九十六州，其下还有数不清的、虾米一样大的小郡、小县，遑论各种乱七八糟、名不见经传的山、河流、边城要塞，要将这些东西牢牢记全，还得分清位置，这得耗费不少心力。
不过苏辞还是力所能及地拼了不少，然后将剩下的归拢在手中，看向一旁——
只见言淮不声不响的，但动作却分毫没有停顿，堪称行云流水般拼完了大半。
见状，苏辞不由得挑了挑眉。
...确实是有些意外的。
京中百姓盛传，曦王殿下自小流落在外，所以胸无点墨。
今天以前，苏辞本也这么以为，以外对方只是个感情偏执、心狠手辣的疯子，没有真才实学，后来之所以得到帝位，也只是因为得到了现任景隆帝的偏爱。
现在看来，恐怕这些观念都是错的。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言淮就更难对付了。
苏辞没什么意味地笑了笑，过了片刻，他将手里剩下的铁牌往旁边递了递，“剩下的我不太确定，你来可以吗？”
“......”
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
言淮垂眸看了看，就在苏辞以为他会不予理会的时候，黑衣少年沉默着伸出指尖，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而后将其安静地扎进了凹槽中。
苏辞愣了愣，然后发现这样完成起来似乎更快，于是走到一旁，又拣了一些铁牌出来。
就这样，他默默地递过去，然后再由对方拿起来贴上去，一时之间，两人竟有一种难言的静谧和默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午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