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私人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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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酒店门口拦出租车。司机大佬们看到我背后那一长溜的队伍，全“嗖”地擦身而过，停到别的客人面前。想想他们车内洁白的椅套，我能理解……
用“汗流浃背”这词已不足形容我此刻的凄惨，汗水沿着屁股大腿小腿一路滑下来，将皮质凉鞋都打湿了。
总不能这样僵下去？回过头和维维安商量，将队伍一拆为二，两人各带一队，化整为零，拉开些距离再拦车吧……维维安点头，拉了三个大些的孩子往前走，我急忙喊：“你让司机把车停到XXX路XX大厦后门啊——”
维维安停住了脚步，诧异道：“不是直接去你家吗？去那边做什么？”
我点点头：“我搬地方了……”
维维安一脸的疑惑，想再问，却被两只手攥着的孩子们拉得一路往前。于是也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终于拦到了车，和司机说个地址，我大松了一口气，将头搁到玻璃窗上。背后，大些的小孩和妈妈吵嚷：“我们去玩吧——我不要去她家挤挤，我不要睡地铺，我要逛街，我要买玩具……”
司机奇怪地转头，看我一眼。
我合上了眼睛，当作看不到也听不到。叶子曼做出决定后，这些人可能怕我开溜，时时贴身跟从，让我打个私人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该怎么和胖子解释？
胖子老公戚劯（zhu）熔外表厚实，内心也很宽厚，嫁给他后，比做姑娘时受老妈管教自由宽松多得多了。他几乎包容我的一切，比如我喜欢睡懒觉，不爱做家务，常常犯迷糊，贪吃贪喝不苗条，还不爱化妆打扮……用维维安的话来说：“娇娇，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头小猪？”所以，我能成功出嫁的消息，传到叶子曼的耳朵里，着实在让她大吃一惊……其实，胖子总爱用他厚实的大手，摸摸我头发：“你喜欢就好。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我也高兴……”
可是胖子有一条非常坚持：“我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私人生活！娇娇，你可以在酒店，宾馆，茶楼，咖吧……招待你的朋友，只是不要把人随便带到家里来。家，是非常非常私人的空间……我不喜欢被人窥视的感觉。”
我理解胖子，我的上海舅妈也一样，以前上学在她家寄宿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讨厌有客人到家里来。如果来的是舅舅面上的亲戚，更是当场会给人冷脸子看，等客人走了，还得和舅舅吵上三天三夜……
幸亏维维安和我都不是爱往对方家钻的人，如果不是今晚她无处可去，又听说胖子不在家，请她也未必肯到我家。我们平时碰头，基本都是借着逛街的机会，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天。维维安其实是来过我家的，和胖子结婚的时候，她是我的伴娘。当时新房安在徐汇的一套小公寓里，一室一厅，很小的面积。维维安和我一样，了解上海居住的窘境，和某些尴尬的人情世故，所以不轻易会打扰别人……我们的日常聊天里，一般会自动避开这类话题。时间一久，习惯成自然，我居然忘了告诉维维安自己搬家的消息。
我一拍脑袋，十分懊恼。
完了，完了……光担心该怎样和胖子解释，忘了维维安啦，这只自尊心极强的小囡，会不会认为是我故意隐瞒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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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她们乘坐的出租车，比我们先到，她带了三孩子已经等在大厦门口。
我付完车费下来的时候，维维安正仰头往楼上看，一脸的狐疑的样子。见到我，急忙拉住，悄悄附耳：“你现在住这里？”
“嗯……”
“这边都是高档写字楼，水电费都比居民楼贵好多，你怎么会住这里？”
“嗯……”不是我不想解释，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娇娇……”她停止脚步，不顾后面有人跟着，一把将我拉到旁边，“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家胖子生意出了什么差错？这两年经济不好，许多小公司都倒了……是不是胖子最近生意不好，将你们家房子卖掉了，让你住在他公司办公室凑合的……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和我现在讲实话，我带她们到别处想办法去，不用硬撑什么面子。”
我笑了：“维维安，你想多了……不是这么回事。我们先上楼，到家，我再和你说吧。”
保安看到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从他面前走过，呆掉了。半天才想起来，踏踏踏地追在后面喊：“戚太太，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最讨厌有人这样喊我，什么七太太八太太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老公前面另讨了六房大太太呢。
我立在自家的电梯前，翻白眼：“不用！”
保安不死心，还是追到跟前，谨慎地打量完每个人，确定她们基本不构成对我的危胁后，才再次向我致礼，看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这才悻悻退走，边走边掏了对讲机，和人说些什么。
那六个一路吵个不停的小孩子，大概被着装威严的保安，和宽敞得有些空荡的门厅给吓住了，好几个将手指含在嘴里，停止了嚷嚷，只有最小的那个，在她妈妈怀里，发出好奇的咦呀声音。
一时，都无话。直到观光电梯将我们带到二十九层，门一打开，见到我们家玄关，大人和小孩才同时发出“哇”的惊叹。
我打开与玄关紧邻的衣帽间，找了半天，才尴尬地发现没这么多拖鞋……一抬头，才发现好几只脑袋探了进来好奇地打量，还好，她们的脚都光着。算了，我走出来，将衣帽间门带上：“天热，大家赤脚舒服些吧，反正都是地板……”
话音未落，几只猴子已经在锃亮的宽木地板上打滚了，真正是“一步一个脚印”……
我摊坐在椅子上，无力呻吟，头脑一片乱糟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场面？二楼虽然有客房，可我自己平时都很少开门进去，到哪找床单之类用品？维维安从进客厅，就黑了脸，挑离我远远的椅子坐着。
“叮呤呤……”
下意识拿起身边茶几上的电话，喂了几声，没有反应……清脆的电话声还在房子里回响，这才反应过来，是书房的电话。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你们坐，你们坐啊……”
我如逃窜般进了书房，拎起桌上的仿古话筒，带着哭音：“猪笼——你快回来救命啊！”
胖子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怎么回事？娇娇！你为什么将外人带入我们家里？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的私人空间……”
“我也不想的啊！都是那个叶子曼…是她安排的呀……我根本没有办法推掉哇……”
“和你说过几次了，别和那个女人多交往，尤其她的丈夫，面相不正……”
天，求你别扯别的，行不？杨大律师面无四两肉，一张嘴又出奇的勤快，总是一张一合，很少看到有闭拢的时候，再端正的五官也扯歪了……可现在不是讨论他的辰光呀。
我无力呻吟：“我现在怎么办呢？你快说呀……让我怎么办呢？猪笼，你快飞回来救我……家里一大堆小孩子，我快被吵死啦。”
胖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马上乘飞机，也来不及赶回来呀……你这只笨小猪！自己惹下的事情，倒来问我怎么办？我远隔千里，还能怎么办……”
“唔——”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胖子终于投降，“我会让物业的人，过来帮忙。娇娇你注意别让人上三楼，把楼梯门关好。如果毁了花园里的东西，我真的会很生气……回来，打你屁股！”
“嗯，嗯……”我喜极而泣，也没注意到他的威胁用句。
从书房出来，客厅已经面目全非，一只大花瓶玉体横陈，已经香消云殒。光洁的地板有了抽象花纹，墙壁印上了几只清晰的小手印。那个没有妈妈的小学预科生，正冲着我家真火壁炉内撒尿……呃
在我崩溃前，门铃及时响起。顾不得说什么，我飞奔了过去。
门口，站着我见过数面的物业华主管，她身后站着几名穿制服的服务人员。
看到她，我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眼圈一红，快掉下泪来。
三十多的华主管像和蔼的大姐姐似的，轻轻扶住我肩膀：“我都知道了，戚先生刚来的电话。没事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走进客厅，华大姐脸上还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镇静下来，示意背后端盘子的服务生进入客厅一侧的餐厅，然后她拍了拍手：“孩子们，你们肚子饿不饿啊？想不想吃些点心啊？我们夫人替大家安排了宵夜，请各位过来吧……”
维维安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人群一起进了餐厅。
我转身奔上楼梯，将通往三楼的门给锁了起来。
我们家在XX大厦的顶层。从外面看这幢楼统共只有28层，实际上面还有一幢独立的三层小洋楼，在大厦后门入口隐蔽处安了直达电梯。房子和花园被楼顶高大的装饰遮挡住了，除了从空中俯瞰，否则难以发现。
我也不知道胖子为什么要把家安在这里？实际上，结婚的时候，我只知道他在这个大厦里有股份，还有他公司就在顶楼28层……因为不想触动某些人的神经，比如舅妈和叶子曼这样的亲友，对外只说是他在上海做些小生意。结婚一年后，我们才搬到这边。原来住的徐汇公寓，让给他堂弟戚朝风住了……其实，我觉得住小公寓也不错，每天一睁眼就知道胖子在哪里。不像现在，我在家里找他，还得花半天功夫。
从电梯进来便是楼下客厅，客厅一侧是餐厅、起居室、厨房；另一侧是胖子的书房和藏书室。二楼中间是一大型的浴室，一侧是日式榻榻米，中间有隔断；另一侧才是西式的客房，都有独立的卫生洗浴间。三楼，因为只有我们的卧室，多出来的空间就成了巨大的露台，被胖子精心搞成了花园，种满了奇奇怪怪的植物。
一、二楼之间没有楼梯门，只有三楼另外装了厚重的隔断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私人空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