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到处传我死了》百里会晤

34、立方小时（15）

　　昏天暗地的一架。

　　因为被难得回来睡觉的房东撞见，吹着口哨说他们玩的真花，江许恼羞成怒的和他吵了起来，从床上是如何如何欲求不满到平常有多烦人，把段来意数落的没一点好。
　　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发泄了。段来意自知理亏，全程任由他打他骂。中午请吃饭赔罪，下午去咖啡厅时，还在隔壁给他买了袋几十块一盒的冰淇淋，江许这才勉强消气，准许他跟上来了。

　　不意外的，宋词迟到了十分钟。
　　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大差不大，弥散着成熟气息的脸庞，略显风骚的v领衬衫。长风衣、直筒裤、马丁靴。刚见面就想握江许的手，段来意插到中间，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假笑着道：“坐吧。”

　　没介意他的动作，宋词双手支在下巴前，桃花眼含情脉脉，“你比我想想中的，更加美丽。”
　　“……？”江许恶心的一颤，随手招来服务员，“谢谢，我不是同性恋。”
　　“宝贝，当着你前任的面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他怎么样用不着外人评价。”段来意拧眉，“倒是你，恶心的不轻。”

　　“三位，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杯摩卡，一杯澳白。”他倚靠在沙发上，掌心伸出，“给这位先生上一杯冰水。”
　　“多冰，谢谢。”

　　宋词微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宋先生，我们约你出来，不是为了聊天的。”江许正了正神色，“你写的歌侵权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他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好奇地问江许，“还是我看起来年纪很大，不会冲浪？看不见网上的舆论消息？”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觉得的这很好玩？”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说哦。”

　　江许的眉心越皱越厉害，悠长低沉的大提琴音落到他耳朵里时，犹如滚滚热油，浇燃着他内心的怒火。
　　“身为一个作曲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抄袭，这不是儿戏！”

　　气氛一下变得安静起来，宋词仍是那副模样，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他们谁也没有先在说话，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一杯摩卡放在江许面前，一杯澳白放在段来意面前。
　　剩下一杯沁透着水珠的冰水，推到了宋词面前。

　　好像打到极限的气球，啪的一声炸裂成塑胶圈片。宋词拍了下手，然后摊开在江许面前，变魔术一样的，他的掌心上出现一颗包装精致的太妃糖。
　　“别太生气，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
　　江许好像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一样，没有什么动作。

　　“一点见面的小礼物。收下吧，味道不错，甜度适中，你应该不会讨厌。”
　　“见面礼就送一块糖果，别太小气。”说着，段来意拿起那块太妃糖，推回到他面前，“自己拿着吧，我们家队长才看不上。”

　　“有话就直说吧。”
　　“好吧。”他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手指灵巧地拿住那块巧克力，当做硬币一样转动玩耍着，缓缓道：“为了钱，就是这么简单。”
　　“有人委托你这么做的？”
　　宋词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江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让江许有些不适，眉心又重了些痕迹。

　　“你真善良。”他新奇说着，“但很可惜，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不止我，你还抄了别的歌曲的旋律。”江许补充：“我拉出来音轨对比了，很高明的手段，但证明不了你的清白。”

　　宋词毫无反应地点头，“嗯哼，你说的没错。”
　　“大概是三首？还是四首，反正我也忘了。但这首歌的调子真好听啊……哼……哼哼……”

　　他自顾自的哼唱起来，仿佛一个逆行的疯子。
　　只消一秒，江许便听出这是哪首歌。手腕握紧，他死死地看着宋词，“够了。”
　　“这首歌还用不着你来夸奖。”
　　不是别的，正是他写出的那段副歌。

　　“哎，好嘛好嘛。”他叹着气，“你们这些有才华的，多少都有点傲气，我理解。”
　　“真羡慕啊，能写出这样的曲子——这是你的第一次创作吧？真是不敢想，多让人惊羡的天赋啊。”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我们就来说说解决办法吧。”无视他的感慨，江许直言：“我需要你现在里面，撤销这首歌在所有平台方的使用权。并且需要你公开向我道歉，承认自己抄袭的事实。”
　　“嗯，还有吗？”

　　江许有些惊讶，显然不相信他会这么好说话，“没有了。”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理理有些散乱的外套，喝了口冰水，然后道：“但是很遗憾。”
　　“我无法按照你说的这些来执行。”

　　……
　　【你没有发行，这首歌没有流通渠道。我又是从何而知的呢？对吧？】
　　【不过有一点你猜的靠近，我虽然不是受人委托，但这首副歌，确实是在某一次聚会里，听见别人哼唱出来的。】
　　【先找到那个‘内鬼’吧，不然光靠这些，哪里能扳动我。小队长，你以为我是凭什么，才敢这么大胆的？】

　　糟透了。
　　“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江许烦躁地挂断电话，第六通了，从原本的正在通话中变成了直接的已关机。哪怕再不愿意怀疑常夏，所有疑点的矛头也全都在此刻指向了他的身上。
　　直接去找人已经不现实了。因为上次路演的事儿，常夏这周刚搬了家。江许把身边能问的人问了个边儿，全都是一水儿的“不知道”“不清楚”。

　　只能先回家了。
　　江许不甘心的要命，从冰淇淋店里取出待存的东西之后，手指快要把塑料袋子绞烂。
　　段来意的安慰难得真心了些，“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主犯是谁了，也算有所收获。”
　　“别太难受了。”

　　“……”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段来意倒走着，在他面前，“我现在手艺可好了。”

　　……
　　一连找了三天，都没有常夏的消息。江许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排练时的状态也变得非常不好。秋蝉喊了停，视线在段来意身上扫了扫，试探着喊：“要不今天先到这里？杨叔要是看到我们这样排练，指不定该怎么训我们了。”
　　“抱歉。”
　　“也怪不了你。”她把抽纸递过去，恨恨道：“常夏这小子，最好别让我找到他，否则非扒他一层皮。”

　　段来意蹲在江许旁边，看他抽纸出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将一旁放着的保温杯拧开，贴心地倒了杯蜂蜜水过去。
　　“……谢谢。”江许捧着杯盖，出神地抿着里面温热的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没人要的流浪小猫，谨慎地舔舐着陌生人的好意。

　　段来意没忍住，手掌伸出，用指腹摩挲着他的眼角，轻柔的仿佛在触碰云彩。
　　“……”江许没有躲避，没有炸毛，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问他，“你干嘛？”
　　“怕你掉小珍珠。”
　　江许笑了下，一把拍开他的手，“去你的。”

　　“队长！”
　　排练室的门被推开，杨叔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今天来这么早啊？”秋蝉笑着和他打招呼，发现神情有些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微博。微博热搜你们看没？”
　　“怎么了？”

　　“有营销号爆《有望》抄袭，石锤清晰证据确凿。但是……”他停顿了下，深吸口气，“爆料的抄袭者是常夏，紧接着的第二条热搜，是立方小时队内人员不合。”
　　“什么？！”
　　“词条的讨论度很热，估计是有人买了水军。现在说什么都有，什么队长对内霸凌常夏，常夏嫉妒队长，已经越传越邪乎了。”
　　“啥？！！”
　　杨叔展开手机，面色不佳，“你们看。”

　　【咱就是说，现在没一首能听的歌了吗？不是抄袭就是抄袭，华语歌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p1主歌旋律（1）对比，p2主歌旋律（2）对比，p3间奏旋律对比，p4桥段旋律对比。p5，p6，p7音轨，相信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随风逝去：[这段时间刷视频都刷吐了，到处都是这首歌。朋友们，吃点好的好不好？]
　　老婆速来和我击剑：[服了你们这群人，真就听风是雨，稍微有点像就都是抄的是吧，别太离谱好不好？]
　　啵啵奶茶：[我就说吧，这首歌只有副歌部分正常，其他听着都耳熟。]
　　瑞sitng：[指路隔壁热搜，据说这首副歌是退队贝斯从队长哪里偷来的，卖了20w呢，啧啧。]

　　吵得火热朝天，不可开交。
　　秋蝉登上他们乐队的微博账号一看，私信差点挤爆。

　　“队长，现在怎么办？”她有些惴惴不安，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边说话，手机一边不停的弹，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要不要先简单回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