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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9章 芦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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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来比试比试?”
周知礼甩着结实的胳膊,满脸得意!周家世代渔民,打渔潜水都是一把好手,周母希望他能知书达礼,多读书学点本事,即使当不了秀才,至少有学问,别再做渔民,所以取名知礼,哪知道他从小不爱学堂,就爱舞刀弄棒。周母差点被他活活气死,干脆打发他参军,免得在家碍眼。
“没有人了吗?那这坛女儿红,可是我的咯!哈哈哈——”周知礼提起地上的酒坛,馋得直流口水。他平时没什么志愿,只要每天有肉吃,有酒喝,有仗打,他就心满意足了。
“慢着!”
清亮的嗓音顿时让抱着酒坛正要开封的周知礼住了手。大家闻声转头一看,一个十四五岁身穿短打灰衣的小子,慢慢走来。
“怎么?你要跟我比?”
周知礼紧紧护着酒坛,他爱酒是军中出了名的,机灵点的新士兵,为了避免被分到前锋营,都会先孝敬他几坛上好女儿红。要知道前锋营通常都是用来转移敌人注意力,用身体阻挡攻击,白白送死的。按惯例前锋营大部分是犯了重罪的犯人或俘虏,然而因多次交锋,前锋营死伤大半,现在新进士兵没有特殊能力的,毫无疑问都是放进前锋营做人墙。
“如果你赢了,我再送你两坛上好女儿红,如果你输了……”李玉章早打听好一切,故意用激将法说道:“如果你输了,我也不要你手里的酒,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如何?难道说……堂堂的周参将不敢应战吗?”
李玉章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周知礼还没恼,旁边的人却看不过去了,纷纷喊道——
“切,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样,一个指头就推倒了,还想跟大人比潜水?小心淹死你!”
“你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跟周参将比,真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
“小子,该干嘛干嘛去!这……潜水啊,一点也不好玩!”
…… ……
李玉章没有理会他们,捏了捏袖子里的芦苇杆,镇定自若的朝周知礼走去,挑衅的说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知礼嘿嘿笑了两声,放下酒坛,动了动胳膊腿,说道:“看你眼生的很,新来的吧?我可不想被人说欺负新兵。玩玩就算了,可不要拿命开玩笑。”周知礼边说边做着准备。
李玉章做完准备,挑了一个旁边有巨石的地方下水。
“刘海,朱晓,你们两随时注意情况,一有不对,立刻下水救人。陈三,你来点香!”周知礼交代完,也跳进水里,随着陈三一声‘开始’,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矮身沉入水底。
…… ……
时间在不惜余力的跑着,随着手里的香越来越短,陈三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跟周知礼同村,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他知道他的极限,最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周知礼的上方已经开始出现气泡,看来是快撑不住了,而那个小子的水面还毫无动静,因为河水有些浑浊,又有巨石阻挡,所以看得不是十分真切,这……到底是……
“三哥,你说这小子是死了,还是……”
刘海走上前,蹲下身看着河面,心里直打鼓。他可不愿意承认那个风都可以吹跑的小子能赢大哥,想他从小在船上长大都比不过,这家伙怎么可能?
“我看八成是晕倒在水里了。”朱晓幸灾乐祸的说道。
“别胡说,他要是死了,大哥第一件事就宰了你俩,你们没听懂他刚才说的话吗?”陈三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哥压根就没想跟这小子比,他呀,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超出一炷香时间。”
“可是,这香马上就燃完了,他们两个怎么都还没动静啊?”刘海看了一眼陈三手里的香,马上就要燃到头了,心里直犯嘀咕:到底要不要下水去救那小子,虽然在军营里随便死个人不算什么,可是大哥实心眼肯定会照实向刘副将禀报,到时候……自己也会跟着倒霉……
就在香燃到尽头,陈三正要叫人下水救人的时候,周知礼上方突然有了动静。
‘哗啦’!“哈呼!啊——”周知礼猛然冒出水面,一抹脸上的水,喊道:“这次如何?”
“大哥!刚好一炷香!”陈三舒了口气,急忙迎上去,将有些腿软的周知礼扶上岸,他还真害怕周知礼为了顾及颜面会死撑。“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咦,那小子呢?”周知礼左右张望,脸色大变,双眼一瞪,盯着刘海喊道:“我不是叫你们留意吗?那小子呢?”
“大哥!那个……”刘海两人支支吾吾,指了指河面。
“还不快下水给我找!”
如雷的咆哮声震得刘海耳朵嗡嗡直响,他急忙跳进水里,还来不及潜下去,‘哗啦’一声李玉章笑着从水里出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他傻傻的看着李玉章,长长的发紧紧贴着头皮,一双琉璃大眼闪着亮光,吸了水的衣衫让纤细的身形美态毕露……
“我赢了!”
“哈哈,小兄弟,好水性!”周知礼也不矫情,大方的上前对李玉章行礼,“愿赌服输!只要兄弟你要我做的事,不违纪律,不伤天害理,不殃及百姓国家,我——周知礼愿意效犬马之劳!”
“没那么严重!周参将客气了!”见他好说话,李玉章一改开始咄咄逼人的气势,十分恭敬的还礼,说道:“我只不过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接着,李玉章将罗汉果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周知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形容的样貌,到是有两三个相像的,而且都是这半月才参军,可是……名字不对,罗汉果这个名字不多见,如果登记薄上有我一定记得。”
李玉章见他语气肯定,态度诚恳,不像说谎,他寻思:如果罗汉果没投靠凌鹫军,那到底会去哪里呢?他应该不会那么笨,单枪匹马硬闯武仪军营吧?
“小兄弟,你看不然这样,过几日,所有新兵会在训练场集合,刘副将会根据每人的能力进行分派,到时候你跟着我,这样不是就知道了?!”
“这样甚好,多谢大人!”李玉章欣然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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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捏着手里的情报,面色凝重的走出医房,难怪那个信号兵会中蛊毒,面容全毁,原来他竟然是武尚的侄子武贤。他穿着凌鹫国信号兵的衣服,根本就是为了故意被抓,因为落到武尚的手里,恐怕连保个全尸都难。(几国之间有不成文规定不杀使臣与信号兵)
武仪国内若真发生了叛乱,这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已经快接近尾声。这到底是一场阴谋?还是一次转机呢?
“我找殿下有要事相商,你看着不需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杜仲交代完门口看守的士兵,急匆匆的走进二王子凌珂的帐篷。
一进门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九龙回转香炉,淡淡的檀香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塌前隔着厚厚的三层布帘,床上的情形见不得丝毫。
“那人醒了?”沈玥从珠帘后摇着锦扇慢慢出来,桃花眼依然带着笑,只是此时显得有些深沉。
“嗯!你看看这个——”杜仲虽然十分不齿沈玥的风流品行,但是对他的本事还是信任的。
沈玥接过羊皮纸一看,竟然是武尚的军事作战图,忍不住皱着眉头,凝重的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武尚已回国,现在的武尚是一个替身。只是这武尚诡计多端,也许……”
杜仲话还没说完,沈玥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右手一用力,羊皮纸化成了粉末,一甩衣袖,说道:“哼,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杜仲翻了个白眼,无心看沈玥耍帅,急忙转移话题,“殿下的伤不能再拖,他胸口中的银珠,正好是在心肺的位置,如不是你用大罗神功帮他保住元气,我又用金针封了他身上的大穴,也不会撑到现在。”
一提到凌珂,沈玥立刻正经起来。肖将军战死,已经军心不稳,如果凌珂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这仗也别打了。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作为督军的凌珂再不露面……已经是极限了,何况六皇子凌邪一直视凌珂为眼中钉、肉中刺,被他抓到把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太子之位还没定数,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沈玥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着薄唇,问道:“你想怎么做?”
杜仲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我最近得了一本奇书,上面说人的身体是由不同的器官组成,而器官又是由大量的细胞组成,很多病可以通过手术来治疗。我想试试,不过……只有三成把握!”
杜仲脑海里忍不住想起李玉章拿刀时候的神情,那个孩子平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只要手里拿着刀,双眼就会变得愈加的明亮,整张脸仿佛会发光,神圣又专注!
“那孩子……”
沈玥与杜仲相识十几年,他知道杜仲一直想要找一个有慧根的孩子,将一身本领传授给他,替他行走天下。要不是当年杜仲爱错了人,犯了罪被皇上发配军营,要他一辈子不准离开,恐怕现在早就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了。一身武术、医术全被限制在这方寸之地,可惜!
沈玥才提到李玉章,杜仲立刻警觉,像极了被人窥视宝贝的土财主,双眼银光一闪,厉声说道:“这孩子,你休想染指!他会是未来受天下人敬仰的医者,你敢动他……”
沈玥毫不畏惧,一张桃花面笑得越发的甜,他用扇柄挠了挠杜仲耳边的黑发,轻声说道:“这孩子,我染指定了!而且……不但要染指,还要染身、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