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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拥抱 ...

  •   天空放晴,清晨的阳光落在雪白的大床上,少女的黑发散落在皱巴巴的床单上,脚踝,手臂上都包着密密麻麻的绷带。
      那之后的第二天有医生来看过了,说她身上有未清除干净的毒素和已经化脓的外伤,淤青则从后背一直蔓延到双脚,但好在没有继续发高烧——由于龙心草的作用,弥黛尔的体温维持在一个勉强正常的水准,这件事是就连医生都想不太明白缘由的。
      还好,普通的医生都不会随随便便把人往不是人的方向上猜。
      只能说是体质特殊,体质特殊啊。
      医生感慨道。

      弥黛尔睁开眼睛,木然地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鸟儿。
      “好想出去……”
      和想象的不同,失去力量的她很快就厌倦了被沉重身体拖在床上的生活。她越是呆的久,心中那股说不出的恐慌就越发强烈。

      “今天好点了吗?”
      “……”
      弥黛尔瞥了走进来了卡妙一眼,轻轻应了声“嗯。”

      自从醒来后,弥黛尔就不怎么说话了。
      卡妙和修罗都是这届圣斗士中的沉默寡言者。但就连他俩都觉得,弥黛尔如今的状态实在太过安静——不说闲话,不说想要什么,也不抱怨疼痛。清醒了还没睡着时说的多,这放在哪个人的身上都很不正常。
      就连他俩在身边的时候,弥黛尔都是那张无喜无怒木木呆呆的脸。
      不知道是因为心事重重,还是因为病痛所致。
      弥黛尔也不说理由,问也不说。
      就这么保持了两个礼拜多点,连修罗都感到有点不安了。

      没人见过弥黛尔这个样子。
      没人能猜测她在想什么。
      没人能替她分担心事。
      就算他们相处了很多年也是如此。

      修罗不会把心情挂在脸上,但他的行为变得越发焦虑暴躁。搞的如今镇上居民都称赞他是伟大的黄金圣斗士,因为他天天忙完任务还要跑去清除后山上的火蜥蜴,而且一砍就是大半天。

      “你很会忙一些没用的东西,修罗。”
      某一天,卡妙在书房翻着书,随口说道。
      “万一她要是想不开了或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打算怎么办?”修罗走过来啪地把书合上,面色不善地问卡妙:“你难道猜的透怪物的想法吗?”
      “是谁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处理掉她的?”卡妙把修罗手中的书抽出来,慢条斯理地放回书架上。
      “我倒是宁愿下的是这种命令。”修罗的声音大了一些:“倒不如说,教皇大人下的为什么不是这种命令?!”

      “……”
      修罗从卡妙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嘲笑,不明显,转瞬即逝。
      修罗:“……”
      “你做的到的话为什么你不去做!!”
      他就不信了,冷若冰霜的卡妙在这方面又能比自己好多少?

      卡妙也不回话,他慢慢地把书整理好,又挑出一份手册,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然后“啪”地合上,放好。把纸条递给修罗。
      卡妙走的时候拍了拍修罗的背,非常认真地说:
      “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修罗。”

      修罗低头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
      午饭:玉米粥,黄油大蒜煎鲑鱼,蔬菜沙拉,另(沙拉禁止放入菊苣)
      需要另外买的:酸奶,布加萨和草莓奶油蛋糕。
      (以下附菜谱)

      修罗:“……”
      修罗:“…………”

      “卡妙……你这家伙……!!!”

      …………

      卡妙对修罗的情绪没什么感觉。他离开后就在思考弥黛尔的事情——修罗说的没错,卡妙也不是很清楚应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又或者说是有心无力吧。
      毕竟,平日里都是弥黛尔笑嘻嘻地向他搭话。如今情况颠倒过来了,卡妙才发现找话聊是一门技术活,把话聊好更是难上加难。
      有一些话,说出口就不容易,说出口还不变味就更不容易了。别说弥黛尔了,卡妙自己都没法想象那个状态的自己会是啥样的。
      难道非得去找穆或者阿布罗狄吗?
      不太甘心呢……

      这么想着,卡妙走上了二楼。却看见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本该在床上静养的女子居然背对着卡妙,站在落地窗前,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衣,海风吹起她的衣角。金色的阳光镶嵌着她的轮廓,深黑的长发也因此变得灿烂。弥黛尔把手放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脚上的绷带有些松了,散落了一地。
      这其实是黄金圣斗士们非常熟悉的一幕,毕竟弥黛尔不爱走正门是出了名的。没人会觉得她会因跳窗而受伤,没人觉得她会因此遇到危险。
      因为弥黛尔属于天空,有着能够去往任何地方的力量。
      这也是她能够随意往返各个地区,各个国家把他们一一找到,并加以培养的原因所在。

      但如果有一天她不能飞了呢?
      不能飞,不再是龙的她,如果从这个窗户跳下去,也是会受很重的伤的。
      卡妙这才领悟到自己心中的悸动为何,这份感情名字正是“恐惧”。
      他这才明白修罗口中的“万一她想不开做出出格的事”的隐藏含义。
      爱能把弥黛尔留下,却不能保护她不受伤。
      她受伤了,重病一场。
      本来不该这样的。
      她亲手培育的战士应该保护她。

      “弥黛尔,绷带掉了,回床上去吧。”
      卡妙说。弥黛尔却把脸贴在窗上,说。
      “海风的声音变大了。”

      “因为这座岛的地形改变了。”卡妙说:“我冷却岩浆制造新的陆地,修罗则削减山脉并负责训练候补,岛屿的可用面积目前已经扩大了三分之一左右。”
      “只有三分之一?”

      两名黄金圣斗士合力却只做到了这个份上吗?果然是自己的事耽误了两人太多的时间吧。
      弥黛尔想着,心情更差了,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弥黛尔,回床上去吧。”
      卡妙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更正常一点,但这份努力只会让原本淡漠的脸多出几分紧绷的锐利。
      结果就是少女的眼中多了一丝警惕。

      不是,为什么要警惕他?
      她居然警惕他?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卡妙有一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烦意乱,这导致房间里的温度降了几分。

      “我已经没问题了,你和修罗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从训练生中拨出两个人就行了,反正我也跑不了。”
      弥黛尔突然很认真地这么说。
      “你想离开吗?”卡妙问。
      “……”
      弥黛尔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天空。
      一尘不染的青空。
      老实说,现在就计划抽身离开的话,说不定还有希望的。
      只是……

      卡妙伸手拉住了弥黛尔的手。
      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下,水瓶座的少年就这样低下身,单膝触地。他默默地把少女的手移上自己的脸颊,停留片刻后,又将之落入自己水蓝色的刘海中,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
      他微微偏着头,眼睛闭着,动作轻柔。全程没说说一个字。
      弥黛尔因为太过吃惊,也就没做出什么制止的举动。
      少年的发丝摸上去冰冷而细腻,就和其本人的性格一般。
      “别想太多,弥黛尔。”少年保持着这个动作,平静地说道:“我不讨厌这样,想抱的话也可以抱。”

      弥黛尔喜欢肢体接触,尤其是他们还小的时候。
      她抱着他们飞翔,带回各种各样的新鲜东西,为他们讲述回忆中前代黄金圣斗士的招式,再用各种精巧的魔法为他们的修行制造关卡。
      然后她会在休息时间,非常黏人地贴在孩子们身上——有时是人型,有时是缩小的龙型。
      等他们渐渐长大了,弥黛尔会减少这样的行为。而绝大部分的黄金圣斗士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此开始感到害羞,不自然。如修罗等甚至会非常严肃地提出拒绝。

      但卡妙没说过,他其实不介意这样。
      在寒冷的地方。人们常常拥抱着取暖。
      这是生存,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在卡妙看来,寂寞和严寒一样,都是可以夺取人生命的东西啊。

      就是不知道生性冰冷的自己是否能像弥黛尔一样给他人提供温暖就是了。
      卡妙想。
      反正弥黛尔是给过他这样的东西,那总不会有错吧。

      许久后,落在他额头上的手动了。弥黛尔将手抽出,最后放在了他的发顶,轻轻摸了摸。
      “你长大了呢,卡妙。”
      “?”
      少女跪下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背,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一个深深的拥抱。卡妙本来也想回抱的,却生平第一次觉得有点不自在,就只是抬起手,将之虚虚搭在少女的身侧。

      也不坏吧,一如既往的……
      稍微有点融化的冰战士如是想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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